第四章

第四章

在我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我发现我依旧处在黑暗中,周围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全身动弹不得。但却很温暖,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安然。

我倦缩着,贪婪的吸取着这股温暖,来暖和自己些许冰凉的心脏。我想到以往不管我躲到哪个角落,安然总是很快的就可以找到我,牵住我的手,抱住我,轻轻的对我说,夕,回家吧。

现在想到安然,已经不像当初听到他死迅时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而是绵延不绝的如抽丝般的痛。

垂泪之际,我突然相信,安然会找我,找到我,牵我的手,跟我说,夕,回家吧。

我不知道我在这黑暗中待了多久,时间久了,身体好像受自我控制了些,偶尔可以动动。也可以听到一些声音,温言细语,模模糊糊恍若梦境。

我要等安然,不管多久,只要我还有意识,我就等。

直到有一天,天旋地转,浑身疼痛难忍,活像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不过只是一脚,为什么这么的疼?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没有氧气快要窒息,我难受的挣扎着,一股脑的往那个我感觉得到空气的地方钻去。

然后下一刻,陪我许久的温暖离开了我。

腥味,药味,体味,汗味,香味,哭泣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吵杂的声音,充斥我的耳鼻。

“小姐……”很清晰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霞儿……快、快带我……孩子走……”无力的声音,可分明就是个稚嫩的声色。

“小姐,小公子很虚弱……小姐,霞儿不会丢下你的!少爷他还在外面……”

“霞儿!”虽然呵责的很轻,却不失几分威严。“云哥哥……在外面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你带他走。记住,他的名字叫流夕。流夕。夕阳的夕……”她在下一刻没了声息。

“小姐……”少女泣不成声。

外面……外面听声音,好像是在打架吧?我?我这是在哪?

慢慢的睁开眼,我愣住了。

眼前。

眼前……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但太过强烈的光让我一时无法适应,看不清东西,只知道有着影子在我面前晃动着。

“小公子……别怕,霞儿,霞儿会保护你的!”

小公子?是在说我吗?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楚起来,我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给我很舒服的感觉,清爽秀气。

只是她看样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把我抱在怀里?

微转动着头,我看到了云罗纱帐,雕梁画栋,再看一眼这女孩,虽然以前我眼睛看不见,可我也知道女孩子绝对不是这种打扮!

试着举起手来,我看到一只爪子,湿湿的爪子,然后认出沾上面的应该是血液,原来,红色是这样的。

在那个小女孩子在为我擦拭身体,再包上块布后。我大概也想清楚了。

我投胎了。转世?

可是,不是要喝什么孟婆汤遗忘前尘的吗?那为什么前世的事我记得如此清楚?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霞儿!小姐怎么样?”一个清冽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再一眨眼,门外已闪进一个人来。

是个少年,只是衣服有点凌乱的,还沾着血迹。

“少……少爷……”那被唤做霞儿的女孩子一看到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如洪水般涌了出来。“小姐……小姐已经……不过,还好小公子能活下来……本来……以为小公子……”

“能活下一个,总是好的。”少年的语气有着不符他年纪的沧桑。

然后我脑子一个灵光。

他是我这一世的父亲???

“少爷……”

“霞儿,带他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听声音,连青春变声都没到,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

“少爷不走吗?”

“走不掉的。我留下来,也许他会饶你们一命。”他走过来抱过了我,嘴角上扬,眼睛微眯,这个叫微笑,安然告诉我的。

我习惯性的回之一笑。

少年明显愣了愣,然后继续对着我微笑道,“流夕,夕儿,很早就为你取好的名……夕儿,爹爹不能养你长大,对不起。”然后把我往霞儿怀里一塞,“快走!”

“再不走都得死!”少年将那霞儿一推,我只听到卡一下,眼前的光线就暗了许多。

然后就是霞儿的一路奔波,我在她怀中听得到她的心跳声,很快。她应该很紧张。

也趁这一段时间,我再次理了一下思路。

我出生在古代。从衣服及环境上来判断。还没出生时家里就出事了。也许我不是重新投胎,而是灵魂附在了这个胎死娘腹的婴儿身上。

嗯,家里惨遭灭门之灾,然后在这个夫妻俩都信任的丫环护送下离开,然后要么去投奔他们,要么就是有遇到高人看中收为徒弟传授绝世武功然后回去替爹娘报仇血恨!

唉,都是因为安然那么喜欢看武侠剧,令我联想丰富。

眼前的光线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好,破庙!

诶,小孩,等等!别出去,外面有很多人!我真想对这个女孩这样说,可是我怕吓到她,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直不哭已经很奇怪了。

“还要跑吗?”冷冰冰的稚嫩的声音。我头疼,为什么古代的小孩子都喜欢装酷呢?(其实人家是早熟,也不想想,女孩子家十三四岁就当娘了。)

霞儿浑身一颤,“冷、冷……”

“把他给我。”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我转头抬眼看去,真是小孩子一个。

“霞儿,不会把小公子给你的!”霞儿显然很怕,两条手臂把我抱得越来越紧。

“霞儿……”那少年眼带笑意。

“少爷都已经自行留下了,小姐也死了!冷少爷你难道还不能放过小公子吗?”

“霞儿,这样吧,你可以带他走,不过,云以后如果不听话的话,我是不会轻饶他的。”

“你……”

“我答应过云,不会伤他的性命。跟我回去,你如果不放心,我把他给你照顾。走吧。”

说完看也不看我们一眼转身离开,料定这霞儿就会跟他走一样的。

霞儿不负众望,跟着那个姓冷的走了,抱着我。

那个众,是围着我们的众人。

之后的生活很无趣,我和霞儿被扔在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除了每天送饭的几乎没有别人靠近。

这是变相的囚禁。

我喜欢闭着眼睛,醒的时候也一样,也不喜欢出声。霞儿看着我总是叹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也是该爬的时候爬,该走的时候走,该出声的时候也是不吝啬我的声音的。

霞儿抱着我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我在辨认颜色。红色,是血的颜色,蓝色,是天空的颜色,绿色,是草的颜色。

原来,那就是粉红色,原来,那就是黄色,原来,那就是棕色……

真的很美,安然,你没有骗我。

安然,我看得见了,你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吧?

我知道安然喜欢我笑的样子,我知道安然一定希望我幸福。

安然,我重生了,所以你放心,我不沉溺在过去的伤悲里,我在这个时代,我不是凌夕,我是流夕。是呢,很凑巧,同一个字。

在我两岁多的时候,霞儿被带走了,她死活不肯离开,带她走的那人说,“主子说了,他已经长大,不需要人照顾了。如果你还想见到他,就乖乖的走。”

霞儿抱着我哭了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个院子。

我看着霞儿的背影,微微笑着。这个女孩子陪了我两年,细心的照顾着我,不求回报,古人就真的那么淳朴吗?

如此想着,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高兴。她走后,这小院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可以不用再顾忌什么,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饭还是天天有人送,不过里面加了多余的东西就是了。

我皱眉想了很久,没办法,还是得吃。不然很快会饿死。而吃了,不会马上就死。

我每天都锻炼身体,当然,我的听觉跟嗅觉和味觉也是不容许退步的。

我不知道古代的那些内功心法怎么练,所以我只能尽量的在招式上变花样。

古代,江湖。安然,都是因为你影响了我,才觉得古代这个地方很危险,才让我没有借口偷懒。

我不想就这样被囚禁一辈子,所以一定要逃。

如果逃出去,外面的世界是我所不知的,所以我需要能力,可以保护我自己。

只是渐渐的,我开始经常的做梦。梦中,总有安然的身影,不管是快乐的悲伤的。我看不清安然的样子,却很清楚的看见安然的眼睛,那么清澈,那么温柔。

重生的喜悦,燃着的斗志,全然溺在了那双眼里,再无半点音迅。

我想我疯了。闭眼睁眼,到处都是安然的影子。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那么的逼真生动。

疯了就疯了吧,能有安然如此陪伴,心满意足。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送饭的也变懒了,三天才来一次。他从来不跟我说话,将食盒放在门口就走人。偶尔会跟他对视上,他总是很快就躲开视线,然后快步的离开。

所幸这小院的一边是个不大不小的湖,湖中有着各色的鱼类,几个月的时间锻练下来,我才能够熟练的抓到鱼,并利用火折子生火烘烤。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感觉身体开始变差,有时总没什么精神,意兴澜珊。像感冒这种事,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应该是春的时候,我在小院里靠着树坐下,微眯着眼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背部硬硬的,硌得我很不舒服。毕竟是树干,总是没有安然的胸膛来得柔软温暖。

头有些晕晕的很是难受,来到湖边,我掬了捧水往脸上泼去,好让自己清醒些。

波纹渐平,清澈的湖水映出了个朦胧的人影。过于苍白的脸色,两颊带有病态的嫣红……风一吹,影像支离破碎,再回复时,显然换了个人。

安然……模糊不清的脸孔,但我就是知道他是安然。我想摸摸他的脸,可一碰,他就若隐若现似要离去,我急了,伸出双手想小心的将他捧在手心,却突然一阵晕眩蹲立不稳,往前栽倒。

冰凉,却很柔软。就像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

我闭眼,任自己载浮载沉。

还是习惯着黑暗,喜欢黑暗。因为我在黑暗里,可以感觉到安然是那么真实的在我身边。不像在光明中看得见他,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

醒来,我没有睁眼。旁边除了那个送饭的,还有一种陌生的气味。陌生人。

“下次小心点。”年轻温文的声音,陌生的。

“是。”

“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知道吗?”

“是。”

屋内又恢复安静,片刻,有人靠近我,喂我喝了点水。这水里有别的东西,我尝得出来,和加在饭里的东西一样。

“你去品堂给他添几件衣物,还有棉被。就写我的名。”

“是。”又是同样的一个字后,脚步声响起,一人离了这屋子。

我随之不太乐意的睁开眼,若不是他们动静太大,就不会吵醒我,那么安然也就还会陪着我。

床边坐着一个少年,长得斯文俊秀,儒雅稳重的气质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这人的几个手指正搭在我的手腕处,把脉?这就是中医?望闻问切?

我缩回了手,他的手指温温的,搭在腕上很不舒服,我喜欢安然现在那样的体温,凉凉的,但抱着我的时候我却能感到温暖。

那人看着我笑了笑,“别害怕,我只是在帮你看病。我是这里的大夫,姓刘。”

我没有理他,翻了个身面向床里侧。他身上,有浓浓的中药味。其中一种,就是他们一直给我吃的那一味。

自此后,每每我病重了,这个人就会过来。我和他隔三差五的见面,却从来不会说上一句话。起初他还会试着跟我说几句,但见我一时没回答,他之后便也不再自讨没趣。

因为他关照着,我在冬天不用再洗冷水澡,不用每隔三天才能吃上冷冰冰的饭菜。只是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不易感到饥饿,所以即便是他们送了饭来,也不太会去动。

墙上的划痕有五十六道了。抱歉我不会计时,我不知道是那是几月几日,我只能以季来计算时间,一季一道痕。

暖了,春天来了,热了,夏天来了,凉了,秋天来了,冷了,冬天来了,一年也就过去了。

细来想想。霞儿在我两岁时离开,过了十四年,那么现在我这身体,算是十六岁了吧。

院落里的植物早已不像最初那样的杂乱无章,被我理得好好的。

小院很漂亮。至少我自己如此认为。我浇浇花,拔拔草,理理枝,这样的生活,曾经与安然构想过。

那大夫不知何时看出了我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给我带来不少花种花苗。每每从他手中接过时,我总会微笑着向他点头,以示感谢。

他也会对着我笑,只是眼里有那么一丝无奈流露。

也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每次看着院门,我总会退缩。因为我有一种直觉,出了这门,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安然与我,见面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不像以前一样几乎天天见到,只是,他来看我后就会陪着我很久,不会马上离开。

心中有时有着一丝丝的牵动,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有时那大夫来看我时,我会开始看着他发呆。透过他,我好像可以看到另一个人,他的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喵的腿受伤了,是被蛇咬的。

喵是一只猫,在一个风雨的夜闯入了小院,很瘦小可怜。那大夫见了,就提议让我养了它,给我做伴。

看到喵从围墙上跌落院外,我心里急,冲出了院门去找它。

第一次出了小院,发现外面是密密的林子,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假山。

很怪异的感觉……不管是林中还是这片林子的上空,没有一只飞鸟。

我止步。那是死亡的气息。我不喜欢。

十六年,习惯了平静,习惯了淡定。若再让我重拾旧业,好像已经不太可能了,听觉,嗅觉,虽然感官依旧灵敏,但我已经失了那做为杀手的基本。

我初时杀人,不过是利用人们对一个瞎子的松懈看轻不防备,在于一瞬间的暗袭,较之手脚功夫,其实我比不过当时的其他人。毕竟听觉嗅觉方位判断能力再怎么强也还是看不见。

怔然间,看到了林中有着人影在晃动。一袭翠衣一袭黑衣。

“不自量力。”清洌冷凝的声音,语气柔柔的淡淡的,却是给人无情冷漠的感觉。这声音,分外的熟悉。

“我今天就是死,也不能让你破了这阵!”说这话的人有些微喘。

“那,你就去死吧。”

“你如此大的动静,没等你破阵,里头的人就成了尸体。”

翠衣晃动后,我几乎有与人对视的错觉。那双眼锐利的盯着我所站的方向,但很显然,他没有看到我。我疑惑不解,我又不会什么隐身术,而且这个位置又不是什么死角隐蔽之处,因何我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

阵?那人说的阵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这有些面熟的翠衣人皱眉,是谁?我见过吗?

一阵脚步声后,常来小院的大夫出现在了那两人中间,并朝着翠衣人施了一礼。“请云主回阁。”

翠衣人没有搭理他,一直看着我这个方向,不声不响。

“云主放心吧,小公子至今安康。我奉门主之命隔数日给小公子探脉,有什么病症都会及时医治的。”

秀眉微黛,翠衣人似是思考着什么,尔后转身离开。

他刚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那原先的黑衣人“唔”的一声从嘴里涌出了鲜血来。

“韩公子。”

“我没什么事,被他打伤而已。”他扶着树杆稳住身体。

“那……”

“烬扬,听说吟霜刚才来这里了?”眨眼间,人随声至,亦是黑色的衣服,袖边滚着精致的银纹。他背对着我面向那大夫。烬扬?是那姓刘的大夫的名?

“嗯,不过已经回去了。”

“这样啊,他这次竟然闯到了这里才被你们发现……”他转过身,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的侧脸。

之后他们讲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

待我回过神时,林中的三人已经不见。我回到院中,看到喵正慵懒的躺在院子的正中央晒着太阳。

抱起它,我摸摸它柔顺的毛。喵,我要离开去找安然。

下了决心,行动起来很快。送饭的及刘烬扬的行踪基本上已经被我摸透了。那天一等送饭的离开我就找了只破鞋子放在湖边,再在那里弄出点下脚印,下滑的泥痕。

好了,这样应该可以蒙一下他们,当我失足落水。

至于尸体……湖中没有尸体,这古代灵鬼神怪的故事多了,没有尸体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还不一定就有人会在意这事。

翻出墙外,我背着个裹了几件衣物的小包袱,抱着喵小心翼翼的走着。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的,反正一路上也没让人发现我。想来那林中或附近平时也是极少人出现。

在林中,刚开始碰到不少暗器,勉强的凭着感官及直觉躲开不少。不过行了几步,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乱走下去。捡起石头探路,我渐渐的摸出了些门道来。

九宫算法而已。跨出一步,没有暗器,但应该是第二步的地方却棵树。

我沉吟片刻闭上眼睛,小心踏出去,没有受到阻碍,顿时信心大增,眼睛也就不曾再睁开过,就这样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直到那林中阴森沉闷的气息消失,我才睁眼,果然,已经出了那林子。

抬眼望去,楼阁层叠,屋宇角檐甚是辉煌。在灌木丛旁隐去身形,我看了一下大至情况。前方右边皆不时有人影走动,后方是小院,原来是被树林围在了中间。左边则是与小院相同的林子,但林子过后便是围墙,墙外青山隐隐。

我毫不犹豫往左边走去。同样的方法,不久就到了围墙下。

仰头看着高高的墙,我放下喵,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喵很快跟了上来。准确的跳落到围墙上方,我朝外看去。这里面离地差不多四米多高,而外面却发现是筑在高台之上,离地差不多有三层楼的高度。

所幸下方不是什么乱石堆,而是个平坦的缓坡。

动了动手脚腕,我深吸口气,然后跳了下去。着地,顺势打了个滚缓去冲击力,我回头看向仍在墙头的喵。

脚隐隐有些发疼,我捡起包袱站起来向它招招手示意它跳下来。

喵看似迟疑了一会,后脚一蹬还是跳了下来,我准确的将它接入了怀中。摸摸它的头,我笑。真是有灵性的小畜牲。

再看它一眼,我察看四周确定无人发现后立马快步离开这范围。虽然我只在它其中的一个小小小角落待过,但毕竟也有十六年。

走出很远后我回头,才发现原来这地方还真是雄伟呢,所谓的玉宇琼楼便是如此吧。

这里的守卫什么的,应该是比较严明的,想来在于他们对我本人的防备几乎没有。再加上这小院的地理位置,我才能如此轻易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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