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孝亲娘兄弟重情 济老人刘秀仗义

居摄元年(公元6年)年末,刘縯,刘嘉,刘仲,刘秀兄弟四人,跟随二叔刘良,顺利回到老家白水舂陵侯封地以后,很快就适应了家乡白水的恬淡生活。

刘秀兄弟开始过起了一种边读书,边耕作,辛苦劳累然而悠闲自在的乡野小贵族的平淡日子。

刘秀几兄弟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老天保佑,风调雨顺,能够衣食丰足,一切顺利!

起初,看见儿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健健康康而又兴高采烈地从萧县平安归来,着实让母亲樊娴都高兴了好些天。

三年不见,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得十分茁壮。母亲樊娴都,暗暗地感激二弟刘良夫妻的深厚情谊。

想到又会经常与孩子们朝夕相处,享受天伦之乐,母亲樊娴都,思念忧伤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雨过天晴。

不久以后,初次见到儿子们回家的那种兴奋和喜悦终于过去。

看见大儿子刘縯,二儿子刘仲以及养子刘嘉,已经渐渐地长大成人,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作为娘亲的樊娴都,心里又多了一些忧虑,一些操心。

当初,丈夫刘钦还在世之时,樊娴都就与丈夫刘钦一道,商定好了儿子刘縯的亲事。

可是如今,儿子刘縯的婚事,却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进展,母亲樊娴都一直挂心忧心不已。

“自从孩子们的爹爹去世以后,我们刘家如今的家境,已经大大不同于以往了。

嫌贫爱富,喜攀高枝,是人之本性。与潘家的亲事,会不会另生波折,中途变卦了呢?”

一想起儿子刘縯与潘氏家族的这门亲事,母亲樊娴都就烦心不已,常常忧心忡忡地胡思乱想。

与大儿子刘縯谈起他的婚事问题,刘縯却不太上心,甚至有时还嘲笑母亲尽操空心。

做儿子的,那里能够明白母亲的苦心呢?

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儿子刘縯,依然改不了幼年时代贪玩好耍的脾气。

刘縯宁愿与刘嘉,刘赐,刘稷等堂兄弟们,以及江湖朋友整天混在一起,也不愿意听从母亲的教导,去过问过问自己的亲事。

“哎,儿大不由娘啊!伯升啊,你何时才能够懂事,务些正业呢?”

母亲樊娴都,就这样常常为儿女们的问题忧虑和叹息,寝食不宁。

很快就到了居摄二年(公元7年)的夏季,小麦已经收获完毕,下一季的庄稼,也已经种好,刘家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农事活动,终于又有了一段相对悠闲的日子了。

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兄弟姊妹几个人,很懂事地听从母亲樊娴都的安排,都呆在自家庄园的树荫下,或嬉戏玩乐,或看书针织,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母亲樊娴都呆在里屋自己的房中休息,打盹。

十三岁的刘秀和七岁的小妹刘伯姬,在母亲的旁边看着书,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母亲闲聊几句,为母亲说话解闷。

突然,一个年老体衰,衣衫褴褛的老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出现在了刘家庄园的墙外。

大约是口渴的缘故,这一个年老体衰,衣衫褴褛的老人,他有些冒昧地穿过围墙边用竹条和荆棘编成的栅栏,径直地钻进了刘家的庄园。

这个老人也许是实在口渴,竟然胆大到想走进刘家的庄园里来讨口水喝,解决一下自己的口渴问题。

刘家虽然已经衰落,但小贵族乡绅的名头气势场面还是没有变。

姐妹们眼尖,一看见庄园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她们立即大声地叫嚷起来,呼喊奴仆撵走老人。

“刘安,刘安,有人闯进庄园来了。你快来,撵走那个无礼的家伙。”

看见老人一身乞丐的装束,刘黄,刘元两姐妹,急忙用手掩着自己的鼻子,惊慌失措地惊叫着躲避开去。

刘黄边逃边喊道:

“来人啊!来人啊!真是脏死了哦!

这是哪里钻出来的臭乞丐哦!你这个无礼的老家伙,你怎么会肆无忌惮,没有礼貌地闯到,我们刘家的庄园里来了呢?

你又老又脏的,浑身恶臭,实在招人生厌啊!你还不赶快走开去!”

“老人家,我大哥的脾气不好,要是叫他看见了,你一定会倒霉,会挨打的!

老人家,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小心我大哥赶你揍你,打伤你啊!

刘安,赶快把这个老人家领出去!”刘元也一边警告,一边吩咐刘安,阻拦老人。

姐妹们警告完那个老人,就慌慌张张地钻进了自家的屋里去了。

老人见状,知道姐妹们说的是实话。

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糊涂,贸然钻进贵族人家的庄园,十分不妥。

老人就蹒跚着脚步,想立即离去。

大哥刘縯此时也已经听见了妹妹们的呵斥声。刘縯急忙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个究竟。

刘縯一眼看见,一个老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自家的庄园,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刘縯声音洪亮,声色俱厉地大声呵斥老人道: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难道你没有长眼睛吗?你是什么狗东西,要饭也不看看,这究竟是哪里!

你怎么竟敢不经本大爷的允许,就径直钻进我舂陵侯刘家的门里来了呢!

你这个无礼胆大的老家伙,擅闯别人家门不说,你怎么竟然敢招惹我的妹妹们生气呢?!难道你老糊涂,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老东西,你溜进来,是想讨打吗?本少爷今天心里烦躁得很,你还敢来这里找事。

刘安啊,你赶快把这个老家伙,给我轰出去!随便查问查问,是不是前来探听情况的盗贼。”

刘縯火冒三丈,对着老人就是一顿劈头劈脸的训斥大骂。

老人被刘縯骂得摸门不着,有些心虚胆怯,头脑发昏,他慌不择路,竟然不知道从何处钻出去了。

刘縯见老人还在栅栏那边徘徊,越发生气。

他怒火万丈,话刚刚说完不久,就从门外边,拿起了一根粗实的木棍,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去,想亲自赶走那个穷困潦倒,又饥又渴的老人。

老人见刘縯挥动木棍冲来,吓得胆战心惊,惊慌失措,急忙蹒跚着脚步闪避。

这时,刘仲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刘舯急忙从大哥背后,用右手拉住大哥的手臂,劝阻刘縯道:

“大哥,你不要生气!你休要胡乱打人!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衰老不堪,你好好地叫他走开就是了!打伤人,是犯法的事情,可不好向官府交代啊!”

“你懂得什么!二弟,你这个怯懦的家伙,赶快给我让开些!

老子今天脾气有些不好,就是想收拾人!”刘縯怒气冲冲,满脸涨红,一脸蛮横。

刘秀在里屋听见场院里的吵闹声,他看了熟睡的母亲和小妹一眼,就急急地跑出屋子,出去看个究竟。

“大哥,是怎么回事啊?娘亲,小妹好不容易睡熟了,不要把娘亲,小妹吵醒了!”

刘秀急忙询问争吵的原因,劝解大哥刘縯道。

“三弟啊,这个老头子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偷偷地溜进了我们的家门!

他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还吓坏了我的妹妹们啊!他这个家伙,心怀鬼胎,不安好心似的。

大哥担心,是贼人到我们这里来踩底,想趁夜间,偷盗我们的粮食草料这些东西呢!

近断时间,我们南阳枣阳地界有些乱,我们应该小心提防盗贼才是!”

刘縯向三弟刘秀解说道。

也许是兄弟二人年纪比较悬殊,大哥刘縯特别爱护小弟弟刘秀的缘故吧,刘縯对自己的小弟刘秀,说话做事一向都很是客气,不像是对待二弟刘仲蛮横的样子。

那个老人急忙辩解说道:

“哥儿们,少爷们!你们误会了!小人绝对不是什么贼人盗匪,而是从外地逃荒而来的!

老头子虽然穷得要命,但绝对不是想偷东西的贼人。大白天,谁人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呢?

老头子只是又累又渴,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有点头晕糊涂,想找点水喝,解决一下口渴问题!”

“怎么不敢偷盗抢劫呢?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抢人掠财的呢!”刘縯依然是一脸怒火。

“大哥,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吧!老人家那么大的年龄了,怎么可能做盗贼呢?”

刘秀为老人说情道。

“还是小少爷明理!老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做盗贼呢?

小人糊涂,没有经过少爷们的允许,就随意闯进少爷的家门,这是小老头子的不对!

请原谅老头子的不是!小人又饥又渴,头脑昏昏,有些糊涂了!

大少爷,老头子胡走乱闯不对,你就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不要把小人看着盗贼,弄到官府去吧!”老人可怜巴巴地哀求刘縯道。

“对啰,大哥!老人家只是想找点水喝罢了!你干嘛赶别人走呢!谁人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呢?

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回屋里去吧,不要把娘和小妹吵醒了。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哦!现在又是天灾不断,灾害连连的年月,连年饥荒,活人实在不容易啊!

老人家,你就别理我大哥的了!现在,家里的事情,娘亲交由我做主呢!

刘安哥,你赶快给老人家端点热开水来吧!里面放上一点舂陵侯伯父送的茶叶!

老人家走路困了,喝冷水伤身啊!喝一点热茶水,会解渴一些!

老人家,你已经一大把年纪,又走累了,你就放心地在这儿树荫下歇歇再走吧!

二哥,你来帮我扶扶老人吧!”

刘舯、刘秀好心地扶老人在树荫下安放的胡床上坐下,刘安急忙回屋去端茶水。

刘縯见小弟刘秀做主,觉得有些没趣,就怒气冲冲地躲进了里屋里,去看看把母亲,小妹惊醒了没有。

“好的,小少爷!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去!”刘安看老人坐好,就急急忙忙地钻进了里屋。

“小少爷,你们的心肠真是太好了!你俩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老人感谢涕零地对刘舯、刘秀赞道。

“谁人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呢?喝点热水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刘秀边陪老人喝着水,边和老人闲聊了起来。

“老人家啊,这么大热的天气,酷暑难耐,你老大一把年纪,孤身一人在外,中暑生病了咋办啊?

难道没有一个亲人照顾你吗?”刘秀关切地问老人道。

“哎,不瞒小少爷说啊,像我小老头子这样的外乡流浪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这几年,天道不好啊!小人的老家关中一带,也是灾难频频啊!

地震刚刚躲过,又是大旱连连啊!粮食收成不好,官家税赋又多。

到处都缺粮啊!就是有钱,我们也无法可想。何况我们没有钱呢?

我们听说,你们南阳郡境内,还算风调雨顺,民风淳朴,人们乐善好施。

所以,我们只好全家商议,大家四散分开,到你们南阳郡的田地里拣点麦穗,四处打点小工,乞讨谋生,能够多活一天算一天啊!多一人活下来,就是福气哦。”

老人一说起全家逃难之事,心里就十分难过,他眼泪汪汪地述说道。

“是啊,老人家!如今普天之下,到处都在盛传祥瑞,可是祥瑞究竟在哪里呢?

皇帝,太皇太后,摄皇帝(王莽)以及那些王公大臣们,他们知道黎民百姓的灾难和疾苦吗?

就连我们舂陵侯家,还有祖传的一些封地田租收入,这几年也是生活艰难哦!更不说那些无地无田的贫苦百姓了哦!

你们到底应该怎么过哦!老人家,你们真是受苦了啊!”刘秀深有同感地说。

“哎,小哥儿啊,你的心底真好啊!老头子喝完水,就要走了!趁天还没有全黑,老头子看能不能到哪户积善行德的大户人家,去讨口饭吃哦!”

说完,老人站起身子,就准备离开。

老人刚走了两步,突然,他的眼睛一花,就跌倒在了地上。

刘秀急坏了,急忙喊道:“刘安哥,二哥,你们快来!和我一道,把老人扶起来!”

刘安,刘舯大步上前,一下子就扶起了老人。

刘安看了看老人的样子,就对刘秀说道:

“小少爷啊,我和二少爷先扶着老人,你再去屋里端碗热水吧!我看啊,老人家其实没有什么疾病,而是饿坏了啊!”

“好啊,刘安哥。你和二哥好好地扶着老人坐下,不要跌倒了,我立即去端水!”刘秀急匆匆地回到屋里。

不一会,刘秀左手端水,右手拿着两个馍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老人。

刘安急忙阻止刘秀道:

“小少爷,这馍是你的晚饭啊!你拿给了老人,你晚上吃什么啊?”

老人听见这话,急忙把将要递到嘴边的手,伸了回来:

“小少爷,老人家感谢你了!我怎么能够吃掉你的晚饭呢!我多谢你了!”

“老人家,你尽管吃吧!你已经饿坏了!我中午吃了很多饭,现在一点也不饿呢!

何况,我还很年轻,即使饿一顿,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刘秀不住地劝慰着老人。

老人犹豫了很久。

刘秀不断地劝说,他才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馍。然后,他把另一个馍举起说道:

“这个馍,多么美味啊!我给我小孙子带过去,可以吗?小少爷!”

“当然行!老人家,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当然可以自己处理!”

刘秀说完,老人这才把馍像宝贝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少爷,老汉要过去了!我的小孙儿他母子俩,还在那边路上的树荫下躲荫,等着我呢!

少爷,你真是好人啊!真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啦!你心地善良,好人必有好报的啊!”

老人感激涕零,满眼泪水。

“老人家啊,我们家也不富裕,不能太多地帮助你!我给你拿一个口袋,你在我们这里,装点地瓜和一些小米杂粮,带回去给你小孙子做着吃吧!顺便给他们母子俩,也装一罐子水过去!”

刘秀听说还有小孩在那边等着,就吩咐刘安进屋去给老人拿点东西。

老人提着装着地瓜,小米杂粮的口袋,磕着头,千恩万谢地蹒跚着脚步,准备出门离去。

突然,老人转过头来问道:

“恩人少爷啊,你叫什么名字呢?下辈子,老汉就是变牛变马,也要报答你,也要感谢你啊!”

“我们小少爷叫刘秀!二少爷叫刘舯。老人家,你不用那么客气啊!我们家小少爷,经常这样帮助别人呢!”刘安抢着说道。

“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刘秀,刘秀,刘秀这个名字好啊!贵不可言啊!贵不可言啊!”

老人不停地念叨着,把口袋搭在肩上,步履艰难地迈着自己的脚步,走出了刘秀家庄园的大门。

刘秀的父亲刘钦去世以后,母亲樊娴都,就独自一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汉王朝的寡妇改嫁现象很是普遍,守节之事却并不太常有。

就像刘钦的养子刘嘉的娘亲和朱祐的母亲那样,丈夫去世,守丧期满,她俩都改嫁了。

刘秀的母亲樊娴都,却忠于对丈夫刘钦的承诺和爱情,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立誓要为丈夫终身守节,抚养所有的孩子长大成人,让他们成家立业。

平日里,母亲樊娴都就深居简出,经常呆在自己的家里,督促家事和孩子们的学业,抚养和教育孩子们。

她从不跟陌生的男子单独接触,以避免旁人的闲言碎语。母亲樊娴都很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对孩子们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她常常是不修饰好自己的仪容与服饰,就绝不迈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刘秀兄弟的母亲樊娴都,也因此得到了舂陵侯刘氏宗族,上上下下的敬重。

刘秀兄弟姊妹,就在这样一位孟母似的母亲的教育下,渐渐地长大成人。

看见儿子刘縯年纪渐长,却还是整天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一幅无所事事,无拘无束的样子,母亲樊娴都不禁有些着急和焦虑起来。

一天,母亲樊娴都慎重其事地,把三个儿子叫到了一起,商量起刘縯的亲事来。

“伯升啊,自从你爹爹去世后,我们家的境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而你的年纪,却越来越大。做娘的,很是为你的亲事着急啊!

伯升啊,你了解娘亲的心思吗?

伯升啊,不是娘说你,你的年纪渐长,可是,你的脾气和为人处事,却没有多少长进。

娘也不知道,你整天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娘常常看不见你的影子呢?

你二十好几的人了,你的亲事,当然应该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了啊!

如果娘亲一切为你包办,又怕你自己一百个不满意!

做娘的,为你们兄弟的事情,晚上时常睡不着。娘这是在为你们兄弟姊妹的事情,着急啊!

伯升啊,娘既为你操心,也为老二和你的妹妹们的事情操心啊!

老二,老三啊,娘因为你们大哥的年纪最长,所以时常会多考虑一些你大哥的事情,操心一下你大哥的亲事。你们会认为,做娘的偏心吗?”

母亲樊娴都脸上露出很久都难以见到的笑容,对儿子们说道。

刘仲看着母亲,憨厚地乐呵呵地傻笑着,不做声。

“我们都是娘的心肝宝贝,我们怎么会说娘偏心呢?

大哥年纪最长,当然应该首先考虑他的亲事!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我已经立下志愿,今后,我自己的亲事,绝不用娘亲为我着急和操心,免得娘亲又急老了。”

刘秀口齿伶俐,懂事地对母亲答道。

“三弟啊,你小屁孩一个,屁股上的蛋黄还没有干,胎毛也还没有褪尽,要说什么亲事呢!”

大哥刘縯嘲笑刘秀道。

“伯升,你休要嘲笑你小弟弟,文叔哪里像你那样不懂事呢!老三啊,还是你会说话,时常逗娘开心!”

母亲樊娴都越发高兴,兴高采烈地夸奖刘秀道。

“俗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都特别喜欢坏男人,滥杆子,这句话的确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娘也不知道,为什么潘家小姐,会对伯升这个油腔滑调、大言不惭的家伙一往情深,一直死心塌地的啊!

自从你们的爹爹,生前与你们的大哥,说下这门亲事后,我们的家境已经大不如前了。

可潘家小姐呢,依然对我们家的伯升好感依旧,豪不嫌弃。

不知伯升这个家伙,究竟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老大啊,既然潘家小姐,是这样的知书达理,贤惠多情,我们怎么能够辜负人家潘家的好意呢?

娘今天,找你们兄弟来,就是叫伯升与刘安一道,明天立即去潘老爷那里,带上定礼,把为娘的意思,告诉他们一家一下,尽快了却娘的一桩心事。

老大啊,你能够办好这件事吗?你不要把自己的这门好亲事,自己办砸了啊,娘对你有信心哦!

老二啊,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有二十来岁了。娘的心里,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你啊!

你为人太憨厚,太老实,太无趣了啊!

无论穷苦人家的丫头,还是富家的大家闺秀嘛,都喜欢有些情趣情调的男人!

老二啊,你这老实巴交的模样,规规矩矩的样子,一个索然寡味的家伙,有谁喜欢你呢?

你的亲事,可叫娘怎么办啊?娘真为你操碎了心啊!哎!”母亲看着老二刘仲,面带忧虑地叹了一口气。

刘仲却不以为然,依然用那一副笑呵呵的神态,轻松自在地对樊娴都说道:

“娘啊,娶什么亲呢!没有媳妇管着,天天无拘无束,优哉游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一辈子陪着娘亲,与娘聊天说话,谈天说地,不是很好吗?

女人们大都势利贪财,纵情使性,小气难缠,难以伺候,我才懒得娶亲呢!”

“真是一个傻孩子!尽说些傻话!娘也是女人,也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吗?

娘真该早点教教你,怎样去哄女人开心呢!

你的事情,娘慢慢再为你考虑考虑吧!要是有缘分、有机缘了,说不定挡都挡不住呢!

老三啊,你的年纪也渐渐地大了。恐怕过不了几年时间,就又要叫娘操心你的亲事了。

幸好老三,和你大哥一样,长得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娘十分看好你啊!

娘看啊,我们家现在是这么穷,到时候,如果家庭没有转机,娘实在没有办法,为你小三子娶亲的话,娘就只有叫你去用用美男计,骗亲去了!”

母亲樊娴都看着心爱的小儿子刘秀,逗趣地开着刘秀的玩笑说道。

“娘啊,你怎么也为老不尊呢?干嘛开起儿子的玩笑了呢?”

刘秀脸色绯红,低着头说道。

“娘哪里是在开玩笑呢?老三啊,你年纪还小吗?平帝陛下当年像你这个年纪,早已经娶了皇后了。难道你还懵懂无知吗?

老三啊,虽然你不着急,可你的桃花运却已经来了。你的美男计,其实早已经起作用了啊!难道你这狡猾的小子,还假装不知道吗?

老三啊,你这小家伙,平日里鬼灵精怪的!你出去读书、做生意,怎么会认识人家许家平儿小姐的?

你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也对娘瞒着呢?”母亲拷问刘秀道。

“娘啊,孩儿年纪还小,还在留心学问,怎么会胡思乱想,去胡作非为呢?许家平儿小姐,究竟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啊!”

刘秀不解地问樊娴都道。

“许平儿就是前朝那个许皇后的侄孙女啊?许家可是大富大贵人家,红了几辈人啊!那个小女娃儿,好像喜欢上了你啊!

老三啊,你嘴巴好严哦!你看,你把娘亲也瞒得很深,不肯吐露一点啊!”母亲向刘秀解释道。

“好啊,老三,你小小年纪,居然就这样不老实,喜欢寻花问柳、沾花惹草啊!

你不仅欺骗娘亲,连大哥也瞒着呢!亏我俩还是铁哥们兄弟,你简直太不仗义了!”

刘縯假装不满,生气地对刘秀说道。

“我怎么敢欺骗娘和大哥呢?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许家平儿小姐!”刘秀一脸无辜的样子。

“娘相信文叔没有骗娘。说不定平儿小姐,是在枣阳、新野、湖阳、宛城,或者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看见过老三文叔,害起单相思了呢!

听人说,平儿小姐小小年纪,就已经长得像一朵鲜花一样,远近闻名了啊!

平儿小姐什么都好,人又美,家境又殷实,又是官宦贵族、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我家,如今家境破落,却是这样穷困,娘怕门不当户不对啊!

哎,太漂亮,太娇气、太富贵,门第太高的媳妇,娘担心养不好、养不起啊!”

母亲樊娴都的笑容收敛了,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娘啊,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文叔年纪还小呢!文叔还想像大哥一样,上京师太学去游学一回,拜师学艺,见见世面呢!

亲事问题,着急什么呢?”

刘秀对娘亲樊娴都说道。

“那也好!娘就希望孩子这样,好学有志,我们破落小乡侯,高攀不起高门大户,还是向许家推脱推脱吧!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你情我愿,这是很有道理的啊!

娘心里担心的是,高攀不上人家高门大户不说,反而落得一身羞辱没趣,让别人笑话!

何况,老三的年纪还真的很小,何必那么早定亲,耽误别人好好的姑娘呢!”

母亲樊娴都眉头紧锁,更加忧郁起来。

“娘啊,你还是多多考虑考虑大哥、二哥和姐姐们的终身大事吧!

孩儿还小,那些说亲定亲、成家立业的事情,还早着呢!娘亲不要太为孩儿操心了。”刘秀劝慰母亲樊娴都道。

“文叔说得也是!就这样决定吧!

娘打算,先把哥哥、姐姐们的婚事料理好以后,等几年时间,我们的家境好些了,再说老三的事情吧!

我的小三子,和我的幺女伯姬,可是娘的心头肉啊!命相上说,你们兄妹都是大富大贵之命,想来,成家立业的事情,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要是哥哥们娶了媳妇忘了娘,跟漂亮俊俏的媳妇常常滚在一起,与娘老死不相往来,不理娘了,娘还要指望老三和幺女伯姬,能够跟娘一道说说话、聊聊家常呢!

娘怎么舍得,让小三子也早早娶亲,让娘一个人孤苦伶仃,寂寞无助呢?

孩子们,娘今天的话,已经唠叨完了,你们就各忙各的事去吧!

娘也应该多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多活几年,时刻准备着抱抱孙子呢!

娘可不愿意,年纪大了,就年老体衰,精力不济,连走路都气喘吁吁,咳嗽不停,一把鼻涕,一口痰,惹漂亮整洁的媳妇们嫌弃讨厌呢!”

母亲樊娴都终于高兴起来,与自己的儿子们开着玩笑说。

“娘说那里的话呢?娘如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好端端一个熟透了的资深美女呢!

好了!娘!我们兄弟干正事去了。”刘縯还是改不了逗趣的习惯,嬉皮笑脸地对娘亲樊娴都说道。

三兄弟笑着跟母亲行过礼,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大哥刘縯的亲事进行得十分顺利。不久,刘縯就将潘家小姐娶过了门。

接着,刘秀的大姐刘黄也出嫁了。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喜爱的丈夫胡珍,胡珍就成为了刘秀的大姐哥。

大姐哥胡珍的家,居住在湖阳县。胡家也是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地方豪族,离外爷樊重的樊氏家族很近。

舂陵侯刘家虽然日趋衰落,不复当年的富贵,但毕竟还是一个乡侯,有机会上京朝拜皇帝,接触上层官宦贵族,在地方上还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所以,大姐刘黄的婚姻,也算是门当户对。

湖阳之名的由来,原本起源于夏朝。

当年叔安疏洪治水,立下了功勋,就被夏王分封到蓼国,首都置于湖阳;春秋时,湖阳划归楚国管理;战国时,湖阳归韩国管辖。

秦王朝之时,置二十四县,湖阳县即为其中之一,可以说也是相当有名。

湖阳地处南阳盆地的南缘,靠近秦岭、淮河这条气候的分界线,属于长江流域,因而兼具南北气候之优点。

湖阳县长年光照充足,年均气温摄氏十二度左右,降雨量约八百毫米左右。

湖阳县冬季较短,少雨雪,基本无霜冻。而夏季较长,雨量充沛。春秋气候,十分适人。

刘縯、刘秀兄弟有空,就可以时常去拜访他们的大姐夫胡珍与大姐刘黄,顺便也可以去探望探望自己的外祖父樊重、外祖母、舅舅一家亲戚。

在大姐刘黄的心里,小三子刘秀,是自己最可爱、最喜欢的小弟弟。

虽然三弟刘秀看起来,似乎有些胆小怕事,害羞内向,但刘秀却聪明稳重,待人亲切柔顺。

小时候的刘秀,就很有女人缘,很得娘亲,姐妹以及亲戚女眷的喜爱。

为人处事,刘秀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和主见,不肯人云亦云,很让亲戚朋友,姑姑婶婶、姐姐妹妹喜欢。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