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勇伯升交接豪杰 懦二叔怒斥叛逆

一天,刘秀的二叔刘良,在无意之中,听到舂陵家族叔伯兄弟,谈论刘縯、刘仲、刘秀三兄弟,收留义士,密谋兴复汉室的传言以后,非常震恐。

刘良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坐在堂屋里,叫来刘縯、刘舯、刘秀三兄弟训话。

自从刘秀的父亲刘钦英年早逝以后,二叔刘良就担当起了抚育侄子刘縯兄弟成人的重任,与刘縯三兄弟,情同父子。

听说二叔召见,几兄弟急急忙忙回到家里。

就连一向桀骜不驯、常不着家的大哥刘縯,也急慌慌地从外地赶回了舂陵,恭恭敬敬地回家,聆听二叔的教诲。

兄弟三人刚踏进家门槛,就看见了堂屋里怒气冲冲的二叔,心知不妙。

刘縯立即率领兄弟们,恭恭敬敬地上前,准备向端坐在堂屋正中的二叔行礼问候。

不想,二叔刘良摆摆手,制止了三兄弟的行礼。刘良劈头劈脸地开始大骂起刘縯、刘舯,责备起刘秀来:

“伯升,刘仲,文叔啊,你们三兄弟,就不要行礼,不要折煞二叔了。

你们三兄弟,真是糊涂透顶,自寻死路啊!

你们几兄弟不想活了,难道也要拖累我们全家老小,跟着你们兄弟,一起死亡吗?

你们兄弟,也进过学堂,知书识礼,明辨是非。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舂陵刘氏家族,如今所处的危险的境地吗?

你们几兄弟,怎么如此不听话,竟然还是像从前那样,我行我素,胡作非为,违法乱纪,惹是生非呢?

如今,朝廷法纪严苛,忌讳颇多。稍不注意,我们就会陷入罗网,家族屠灭。

你们几兄弟,难道整天只知道胡闹生非,给家族惹祸,败坏门风家风吗?

你们的娘亲,性格柔弱仁慈,管不住你们兄弟。难道你们兄弟,就愿意惹娘亲担心、伤心吗?

你们几兄弟,不仅不理解家庭的苦楚,不知道经营家族的田地和家产,维持家业,反而要变卖自己的家产田地,去结交匪人,盗贼,江湖汉子,干那些违法乱纪,反叛谋逆的坏事!

你们几兄弟,难道真的不知道,大新王朝,一直猜忌我们这些前朝大汉宗室,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我们违法乱纪的纰漏,欲置我们于死地吗?

你们兄弟,不肯循规蹈矩地夹着尾巴过日子不说,反而要交结什么英豪才俊,去窝藏逃犯与叛贼,做那些为非作歹的叛逆灭族之事!

你们几兄弟,都该清楚地知道,我们刘氏家族,是被当今圣上,猜忌提防的人啊!

即使循规蹈矩,遵纪守法,也害怕落下违法乱纪,交接匪人盗贼的恶名。

何况你们兄弟,毫不畏惧,居然敢大张旗鼓,毫不掩饰地窝藏盗贼呢?

万一官府得知了你们所做的那些事情,知道你们所干的那些违法乱纪、易招朝廷忌讳的恶事,借机小题大做,说你们兄弟,交接盗匪,阴谋反叛作乱。你们怎么办呢?

你们几兄弟,丢掉你们自己的小命不说,还会给我们家族,带来灭族之灾啊!

你们几兄弟,可曾想过,反叛作乱,乃是十恶不赦,灭九族的恶事。

你们几兄弟,可曾想过,这样做的严重后果没有呢?

就连你们的二叔,一直置身事外,洁身自好,恐怕也摆脱不了干系,势必也会被株连在内,遭到灭族啊!

文叔啊,你这孩子,一向保守谨慎,胆小怕事,十分听话懂事,性格也很是温顺。

怎么到了今天,你竟然也会头脑发热,冲动行事,不顾危险的后果,也会掺合到你大哥的事情,参与到这些反叛做恶的坏事里面去呢?

你的大哥、二哥,整天胡闹,交接盗匪,触怒官府,挑衅官吏,就已经给我们家族,添堵招祸了。

你一向冷静,处事清醒,怎么会不加一点干涉,反而要跟着你们的大哥、二哥,一起去鬼混惹事,违法乱纪,胡作非为呢?

你们兄弟,简直是鬼迷心窍,不长头脑!你们也不想想,做这些恶事的后果!

文叔啊,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非要去跟着别人学坏,做哪些造反叛逆的恶事,给我们多灾多难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呢?”

刘良转身,愠怒地看着刘秀,质问几兄弟道。

“二叔啊,你不要这么着急、这么生气!我们几兄弟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二叔啊,请二叔你老先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听侄儿们为你老解释解释吧!

二叔啊,你饱经风雨,经验老道,肯定比我们更清楚如今的险恶现实。

现在莽贼篡权,盗贼频出。如今的天下,早已经是狼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了啊!

我们想当一介遵纪守法的良民,明哲保身,安安稳稳地活着,苟全性命于乱世,又怎么可能呢?

我刘文叔一向文弱,循规蹈矩,安于现状,欲做点小生意,维持家族老小生存,也不可得。

就是我这样胆小怕事,循规蹈矩的人,也屡次横遭官府欺压,小吏敲诈勒索,欲加之罪,身陷囹圄。

从我们刘氏宗室的境遇来说,所处的形势,更加危险,更加艰辛。

二叔啊,你不是已经看到,莽贼完全夺取了我刘氏家族的爵位和封土,夺取了我刘氏家族赖以活命的基业,那些田产,奴婢吗?

我们舂陵侯家族数百口人,失去了爵位和封土,又遭受僭位者的重重打压,社会地位低下,被污蔑为前朝余孽,乱臣贼子,将何以谋生呢?

全国刘氏宗室的命运,也大体相似。我十万宗室,难道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吗?

二叔啊,侄子们之所以冒险这样做,也仅仅是未雨绸缪,苟且偷生的自保之策啊!

我们结交英雄豪杰,修筑营垒,训练团勇,也仅仅是采取的抱团取暖、结营自保的自卫措施而已。

侄子们只是希望,当天下大乱之时,我们能够自保自存,保全我们的家产和家族啊!

二叔,你说是吗?”

刘秀带着温和顺从的语气,十分耐心,不急不躁地给二叔刘良解释道。

“是啊!二叔。文叔说得很有道理,侄儿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文叔三弟是在太学里读过很多书,高中过甲科的人,可以说算得上博古通今,知书识礼,明辨是非。

文叔三弟这么一个温顺柔弱,遵纪守法的士大夫,也欲参加义举,推翻僭贼统治,可见僭贼已经天怒人怨、恶贯满盈了。

蝇营狗苟,苟且偷生,只求自己活命,不顾天下苍生,这是任何一个有着满腔热血的士大夫,都难以做到的。

二叔,你说对吗?

二叔啊,我刘伯升虽然只念了几天太学,但也一直相信,文叔三弟刚才所讲的那一些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们不交接英雄豪杰,集结义士,筑垒自保,保全家族老小的生命,又怎么能行呢?

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按照新王朝现在的发展趋势,那个高高在上的僭妄之贼,一直对我们宗室恨之入骨,时刻担心我们刘氏复辟,岂能够容忍我们宗室子弟,好好地活下去,威胁他王家篡夺的皇位吗?”

刘縯接过刘秀的话头,慷慨激昂地跟在刘秀的后面帮腔道。

听了兄弟俩分辨的话语,二叔刘良沉默了下来,没有当初那么激愤了。

刘良看着兄弟三,默默地沉思了一会,然后做出决断,大声说道:

“罢!罢!罢!你们兄弟俩,也不是胡搅蛮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伯升,仲儿,文叔啊,你们兄弟三所谈论的那些问题,生死攸关,关系我们家族兴衰的命运。

二叔和我们家族的叔伯们,多年以来,也一直忧心忡忡,其实也一直在认真考虑,你们说到的那些问题,谋求自保的对策啊!

荼毒生灵,以暴易暴,二叔一直都不十分赞同。

但既然如今,朝廷刻薄寡恩,彻底不恤苍生,官府也腐朽混沌,只知道盘剥百姓,已经不能够保护我们黎民百姓了,我们就只有振作起来,自己保护自己了。

否则的话,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啊!

唉,是杀身成仁,成为冤死之鬼,还是建功立业,复兴汉室,都只有任由天命了。

二叔也不管你们了,就让你们兄弟,自己好好去闯荡、折腾吧!

二叔如今的年纪已经大了,早就没有年青人的锐气,遭受不起大的风浪了。

如今,你们兄弟三的翅膀也硬了,二叔也奈何你们兄弟不得了呢!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

你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会被官府说成是反叛暴乱,事关重大,是朝廷最为忌讳的事情。

这些事情,就全部由你们兄弟,自己去估量估量着办理去吧!你们兄弟,要好自为之。

二叔有言在先,二叔已经警醒过你们,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是悲是喜,也全部都是由你们兄弟自己造成的。

即使你们兄弟,最终被当做叛逆被朝廷灭族,你们兄弟也怨不得别人!”

二叔刘良,默默地思索了兄弟三的话语良久,终于无可奈何地撇下这些警告的话语,气狠狠地掉头而去了。

屋里,只留下兄弟三,在那里静静地思索二叔的警示之语,悄悄地嘀咕,商议着今后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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