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呼吸一凝，原本就泛白的小脸乍然一青，粉唇动动，半晌才抬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勾昭递来的化妆镜，翻翻过背面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镜子背面那一条蓝色指甲油印记时，脸色又青了青，格外难看。
即使她没有开口，勾昭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心不由一沉。
林笙顿了顿，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嗯，是学姐的。”
昨天晚上，学姐提议后，将自己的化妆镜拿出，在上面做了一个标记，递给林笙看了一眼。说这化妆镜现在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让林笙不要作弊。
她在确定是学姐以后，脑子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是早上来找镜子的，若是夜里，她会不会也会遇到与学姐一样的情况？
她从学姐的穿着上判断，学姐应当是昨夜回来后，借着酒劲径直就来这放镜子了，谁想……
但是……
林笙看了看左右，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你们在附近有找到包吗？”
那夜，阮萱背了一个很大的包，包里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个钱包，里面有学生会这一季度余下的赞助。
勾昭稳了稳神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摇头。
“没有，法证那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的包里，钱很多吗？”
林笙点头。
“嗯，三万左右。”
只是，哪怕钱财失窃，大约也与阮萱的死没有多少关系。
勾昭略作思量，给了林笙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稍等，自己转身飞快朝张玨走去，将了解的情况同张玨说了说。
“你见过，这么快的腐烂吗？”
自然中肯定是没有的。
刘冉听到说死者遇害的时间就在今天凌晨两点以后，也不由惊住了。
这腐烂，哪怕是加上这天的热，再快，也得要个两三天。
可眼下，目击者竟然说不超过十个小时。
他看了看勾昭，又看了看尸体，直觉勾昭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林笙的证词，已经完全可以证明这人的身份。
但，他想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会不会是凶手将阮萱的衣物和一些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刻意放在了死者身上？”
“可能性不大。就算衣物和物件可以移动，那头发呢？你也看过发色了，那像是一次性或者是刚染的吗？”
刘冉语塞。
死者的头发的颜色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脱落，那夹杂在紫色中的金色格外扎眼，一眼就能看出已经染了一段时间了。
他不由叹气。
“可是，死者腐烂的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只死了就九小时左右。还有，如果按照林笙证词的思路，那么厕所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你也看到了，坑位里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难道死者进去以后，被鬼附身了，然后很开心的坐在地上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吃了，然后嗝屁了，倒在地上了？”
他说到后，不禁有些激动。
作为一个法医，他所有的猜测都是从死者身体上来的。但眼下，有人告诉他，身体的反应做不得数了，要去找一些奇怪的理由来解释尸体的反应。
从他接受的教育而言，他接受不了，从自己的世界观中而言，他还是接受不了。
勾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静。
“情况呢，比较复杂。我们先就林笙的证词，查一下阮萱的昨夜与人分开后的行动轨迹。我已经找人去看监控了。你先回所里去验尸，其他的，交给我，好吗？林笙的证词，只是她说的，我们还要查证，你不要多想。”
刘冉微微怔了一会，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低头敛了敛面色，缓缓点头。
“嗯，我先回去了。”
他转头，叫来几个同事帮忙，一起将死者抬上了车，他与助理也跟着上车，一同回去了。
勾昭一直看着刘冉的动作，见车开车，不由自主悄然松了一口气，顿了顿，扭头看张玨。
“师叔祖，你怎么看？”
张玨刚才过来，是找刘冉询问尸体的情况的。
刘冉仔细检查了尸体内部后发现，腹腔内部的五脏六腑是以一种很粗暴的方式给挖出来的，挖的并不是很干净，喉管处吃进去和掉出来的东西，还藕断丝连的。
另外，牙龈磨损的情况比较严重，像是死者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将东西给吃下去。
面部的腐烂严重，但是他看出有被刀子划过的痕迹，凌乱但是很浅，不知是泄愤还是想要毁了容让人找不到她的身份。
脖颈的勒痕，是很细的绳子造成的，刘冉暂时想不出材料，准备回去以后找几种材料对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