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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妙欢身子僵住，指尖无意识的发颤，缓缓扭头看向张玨，咬牙低语。
“我不信！该死的人死了，就该下地狱，受尽阿鼻地狱的折磨，再投生到畜生道，生生世世，永不翻身！”
愤然瞪圆的双眸中满是疯狂与狠厉，面容扭曲的有些狰狞。
张玨沉下的心更觉沉重了，无声叹息。
“卢阿姨，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吧。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放下吧，想想您的小孙女，她还在等你呢。”
张玨这次来，只想劝卢妙欢自首，这样，到时候可以在庭审的时候想法官求情，减一些罪。
她看过朱顺的尸体，虽然矛盾，但从中可以看出动手之人心性有多坚硬。想让她主动自首，攻心为上。
否则，一旦勾昭找到了证据，她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加之，她在朱顺死后，还刻意损坏了尸体，这样的行为，会给法官留下极差的印象，会影响最后的判决。
这个案子，涉及了太多的伦理道德，她也不过一片母爱的赤诚之心。
张玨不想她落的太惨的下场。
但她的话，似是触碰到了卢妙欢的逆鳞。
“啪----”
她猛地拍桌而起，眸色冰冷下还藏了几分慌乱。
“你什么意思！？你别动我孙女！她才五岁，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明说，我都告诉你！你不要动我孙女！”
张玨眉梢微微一挑，直觉她这反应有点不对，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勾昭。
勾昭似是也被惊住了，愣了一会才感觉到她的目光，神色略略有些懵的轻轻摇头。
张玨心下一沉，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十分荒诞的想法，慢慢战起身，偏头对勾昭点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勾昭不明，转了转，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慢了一拍起身，跟着张玨走了出去。
“怎么了？”
张玨没有回答，而是歪头透过门缝看屋内人的反应。
卢妙欢在勾昭出门后，脸上神色突然不停的变换，悲戚、痛苦、愤恨、懊恼……太多的神色在脸上交替，最终归于哀泣，颓然的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低声呜咽，哭了起来。
勾昭顺着张玨的目光，也将此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拂过几分异样的情绪，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张玨。
“她，这是怎么了？”
之前的审讯，不论他用何种的话术，卢妙欢的表现都很稳定。
是的，稳定。
不论自己问什么，她都是一副惶恐不安、哆哆嗦嗦的样子，真的就像一个突然被带到局子里被吓到的普通妇人那般。
但，也恰恰是她这份稳，让勾昭不由多了一分计较。
而眼下，她的反应，与之前完全不同。
勾昭甚至觉得，这才是她真正害怕时的样子，心中不由疑惑。
张玨晃了晃神，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他讲门关上，去隔壁的监控室再看看。
勾昭会意，无声的点点头，反手，轻轻将门关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接着转身带路，将她领到监控室。
两人从监控画面上清楚看到了卢妙欢之后的反应。与之前看到的相差无几。
她好像在担心什么被发现了一般，面色恼恨，纠结不安的坐着，全身都在发抖。
勾昭心中疑惑更甚，不由开口问:“她到底是因何被刺激成这样的？我之前审讯的时候，她都没表现出一点范围以外的反应。她的心理素质，太好了。”
勾昭不禁好奇卢妙欢来虞城前的经历了。
一个心性坚硬的人，哪怕是没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也可以靠着一股拼劲，将日子过的红火，绝不该是现下这样的。
除非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愿，但，为什么呢？
张玨面色闪了闪，缓缓开口吐出了两字。
孙女。
勾昭闻言一怔。
“什么意思？”
张玨轻叹:“我刚才，提到了她的孙女，然后她的反应就炸了。就如被踩到尾巴的毛，一下竖起了全身的毛。你不是说，至今没有查到她小孙女的行踪吗？就不觉得奇怪吗？”
勾昭愣住，眼底暗潮翻滚，好一会，才短促的“啊”了一声，脸色惊变。
“你不会认为，这个案子，是和她孙女有关系吧？那可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张玨眸色幽幽，沉脸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不过就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还有，她那么宝贝自己的孙女，甚至不惜为了孙女去杀人，那么之前，又怎么会让自己孙女被朱顺掳走，而且，还不报警？”
勾昭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一下就抓到了她画中另外一层含义，脊梁不由一寒，汗毛直立，冷汗涔涔，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久久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甚至连呼吸都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