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玨看着司徒阳眸底闪过的那一抹意味不清的暗芒，心下思绪涌动，略一思量，忽然对他现在所想有了猜测。
她稍作沉吟，突然开口。
“你觉得，你手上的筹码，真的可以从我这讨到好处吗？”
司徒阳身形一抖索，惊的瞪大眼，再看她就像看小怪物那般，讶然而愣。
“你……你怎么知道……”
“你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再想想眼下的情况，你连挣扎都没有承认了自己所作的一切，又主动让我问你问题，那不就是猜到了结局，想给自己讨个好出路吗？”
张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司徒阳语塞，并且有种自己好像傻子的错觉。
若是张玨知他所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接一句，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司徒阳深呼吸，偏首，又一次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这才回眸去看张玨，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
“那你觉得，我有的谈吗？”
音落，他就见张玨毫不犹豫的摇头，心口一震，准备开口，就听她幽幽开口道:“我不是法律，我也不是天道，我说了不算。”
司徒阳默。
他低头，沉默良久，声音哑哑开口。
“也是，若真能算计天道，他们也不必要做这么多事了。”
低声的呢喃，听在张玨耳中，心口蓦而一震。
“所以，你知道所有？”
司徒阳回神，抬眸，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看她。
“你不是，都查到了吗？”
张玨默默白了他一眼。
“爱说不说。”
对话透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云宴眸色蓦的沉了沉，侧身挡在张玨身前，冷冷瞥了他一眼。
“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
司徒阳面对张玨还能自持，但换了云宴，心头不由沉下，威压压下，一下紧张了几分。
他下意识凝住了呼吸。
“呵，云总言重。你们都把查了个底朝天，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张玨不知云宴为何突然不高兴，但心里有惦记，便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在他回眸看来时，无声用口型告诉他，让自己来。
云宴无奈，又带着几分烦躁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水盈盈眸子望着下，无奈轻叹一声，让开。
张玨扬唇，对他灿然一笑，小白牙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熠熠的光耀，亮的雨鞋刺目。
云宴退开，司徒阳心下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可再对张玨，脑袋依旧有些隐隐作疼。
他在第一次接触张玨时，就已经设想过千万种两人对上的场景，却独独算漏了眼下这一种。
意外的出现，让他也不由乱了分寸。
最初的窗户纸破时，连否认都忘记，就硬气的承认了。
张玨:“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绕了一大圈，终于进入正题。
司徒阳脸色悄然变了一下，顿了顿，有些认命的点头。
“好。”
工地周围还未开发，比较荒凉，司徒阳想了想，将人领到了工地内自己的办公室。
临时搭建的篷房，空间比较密闭，进入后，有种压抑的感觉。
司徒阳招呼了一下，亲自动手倒了三杯水。
三人坐下，三个方位，宛若三足鼎立那般。
本就不大的空间，随着三人一狗的进入，莫名有种压抑的感觉。
张玨接过水杯，顺手就放在了茶几上。
司徒阳眸光一闪，笑笑，没有多言，面色未改坐下。
“我想知道，你在那所谓的组织里，是什么位置。”
他将将落座，张玨便开了口。
司徒阳一怔，眸下闪过一抹茫然。
“我以为，你要问我都做了什么。”
张玨暗自撇了撇嘴。
“虽然没有详细的调查结果，但是，我大概也能猜出。照我眼下掌握的线索来看。于茂应该是你的下线，至于张青，应该与你平级。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人负责的情况，是否一样了。”
司徒阳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收紧，低头轻笑着摇摇头。
“看来，你们查到的东西，确实多。”
他幽幽呼了一口气，又开口告诉张玨，他与于茂属于不同的部门。
而于茂与张青，是同一部门。
在张青被查之前，司徒阳甚至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存在。
他们所在的组织，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每一个部门都是独立的，相互之间有专门的联络员联系，内部组员相互不通。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司徒阳是在张青出事后，被临时委派，一起管理两个部门，才多摸到了一点东西。
但，也是因为他摸到了一点不同的东西，才会在这段日子里想了很多，在张玨开口时，直接认了账。
他想给自己找条活路。
只是……
他说着，脸色不禁又变了变，一时有点惆怅。
“就如你查到的那般，我确实是遇到了组织的人以后，在他们的帮助下，有了今天的成就。我的一切，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我以前，只负责在虞城的重要风水点动手存点东西。
这些东西，在当下可能没有什么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沧海桑田的变化，那一点点的改变，就会给城市的变化，带来巨大的变化。”
他觉得那些存留，只是一点小的改变，同时，也是体现自己价值的地方。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当他接手了张青所负责的部分时，他在看了一点资料，就察觉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这不管在哪一个国家，拿人体做实验，都是违反人道的，更何况，中间还涉及到了另外一个部门的基因工程。
司徒阳越看越不对劲。
他所接受的教育，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想要退出。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深渊，一旦看了一眼，就永远没有逃离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