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玨进到暗室，五感六觉回复，她一下就嗅到了屋内的气味与外的不同。
没有传统保存尸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反而是一种淡淡的令人心神舒畅的药香。
吸一口，只觉身心都得到了慰藉，神思一松，隐隐甚至浮起了几分困倦。
奇异的感觉让张玨不由生出了几分警戒。
她在屋里草草的转了一圈。
除了那些保存尸体的胶囊仓外只有一台电脑。
她查看电脑，两个文件夹。
一个是数据，记录了胶囊仓的温湿度的变化。
另外一个是化验结果。
月妙彤一直在检验那些尸体的身份。
dna数据库可查的，被她记录了下来。还标注了，前面的是已经上报的，后面三页是她最近的成果，还未上报。
而在中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建同。
张玨看到时，心下一沉。
又是他。
她按照编码，找到了标注高建同的胶囊仓。
看着仓里闭着眼漂浮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泡的微微有些发胀，但还是能看出与那人一模一样的面容。
张玨心里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
想来，与师父最初相交的人，确实是那个，郁郁不得志的高建同，但到了后期，人便换了。
她又回电脑前，细细查看了高建同的数据。
仓内的“高建同”四肢是另外两人的，属于一个名为连建跃的人。
张玨将名字记下，又用数据线，将电脑上的资料都下到了手机上。
她走出暗室，不由回头，又看了一眼。
屋内整齐排列的尸体，像白条入浪。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之前在云家后山所见的景象。
这一切，与那又有何区别吗？
如张昊炎所说，这只是捣毁的两个据点里的东西，她不敢想象，那些人究竟做了多少个这样的据点，又到底杀了多少人。
还有宋家那如万人坑的一般的坑洞。
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噤，不禁想到一句话。
有时候，人心比鬼神还可怕。
她喉头动了动，压下多余的情绪，转身走出了暗室。
“师父。”
淡淡的一声，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张昊炎回眸，见她面色难看的站在门口，直立的身子在阴影下，摇摇欲坠，心里不由叹气，对她招招手。
“你还好吗？”
张玨抿唇，抬脚朝他走去。
每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腿上被坠上了千斤，走的格外艰难。
不长的路，她走了好久，久的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额间的细汗将头发弄湿，凌乱的贴在额头，小脸发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张昊炎心疼不已。
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丫头，该是肆意玩闹的年纪，却因遇到了他这么个师父，被牵扯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昊炎叹息。
“丫头，你若是不想查了，咱们就不查了。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
张玨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一秒，抿着唇角，淡淡笑了笑，摇摇头。
“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一时知道了太多，有点反应不过来。等我缓缓就好了。”
张昊炎拿出手帕，动作轻柔为她拭去额间的汗珠，眼里满是心疼。
“不要勉强。这些事，你不做也行。你祖奶奶给我留了一个联系方式的。让我在她出事的时候拨打。她很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个情况。你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张玨含笑的摇头。
“师父，你说过，遇到了，就是因。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在这说放弃呢？你别担心，我会调整好的。若是可以的话，你能帮我请假和联系那地方吗？我想尽快知道勾昭的情况。”
只有手上有足够多的筹码，她才可以继续下去。
眼下，勾昭是最重要的一环。
月妙彤也是因勾昭，才会离开的。
她不想再拖拉，在这事上浪费时间了。
张昊炎一看她的神色就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改变了她的决定了，心里不住叹息，却是依她的意思去帮她联系。
“这边暂时没问题了，你等我消息，先回去休息，好吗？”
张玨乖巧的应了一声“好”，伸手挽起他的手臂。
“师父，我们一起出去吧。外面还有人在帮我查监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