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5)

(15)来日方长

我加入黑衣组织的时间不到三年。而这三年里面我还失忆了两年。再不出现的话,估计组织以为我要叛逃了。

当时,琴酒发过来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不是说我的计划时间,而是我被判定为「叛逃的组织成员」的最后期限。

话说回雨宫莲认为我恢复记忆的事情。

我恢复记忆和怪盗团用「0429」进入我认知异世界无关,单纯地只是我也跟着进去了。

我从前便进去过,就算没有记忆,这种能力是自带的。他们通过密码进入一扇门之后,我便用了送过来的塑料雨伞给的另一个密码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LaPaz,Hurray!」

如果这里的的LaPaz不是西语的话,那么就是指的是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而Hurray在英语系国家里面有用来庆生的。

那么这个时候,我可以从首都拉巴斯建立的日子10月20日入手,并且获得新的四位数密码「1020」,那是我在记录上的出生日期。

之后,怕他们识破我已经拿回记忆,再加上这两年间,明智吾郎人格面具的应用娴熟。若是被他盯上,我不一定可以不受其影响。以防万一,我与他们,也就是包括怪盗团和明智吾郎,都断开了联系。

「认知异世界」的基础在于弗洛伊德对于「有意识」的定义,而非探索「潜意识界」和「无意识界」。两年前,我和折原临也看中一个叫做明智吾郎的少年,也做了试验。确定若是失忆的话,意识空间几乎相当于重置。

这个少年有野心,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好猜,值得成为棋子。

他无非是想要让自己父亲走上实现心愿时,利用他的能力让父亲陷入狂化,跌下云端。正如我三年前让「那个人」失智一样。中间无论出什么意外,结果对我来说都是可控的。只要在最后,我可以回收给明智吾郎的「异世界导航」即可。

届时,他们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然而,我没有想到他一弄,花了两年时间。

我原以为最多就花半年时间,毕竟日本总理是可以做到一年一换的。

而折原临也自然没有想过要帮我,只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等明智吾郎又找上我了,才开始给我提示——比如说塑料伞上的信息。

狮童正义开记者会当天晚上,我一开始打不通雨宫莲的电话时,就隐隐猜到了雨宫莲可能知道我的计划了。

他并不是愚蠢的人,只是因为他很相信人。纵然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他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自圆其说。

雨宫莲可能是猜到我利用了他,也利用了明智吾郎。

如果他真的那么想,其实是对的。

我甚至有想过要怎么解释,说「我两年前原意是为了检测「异世界导航」的能力,才找到了明智吾郎,但没有想到他可以拥有我没有的「人格面具」,进而控制影响别人的心智。之后,因为他的关系,我失忆了。」

这些都是实话。

为了证明我的「无辜」,我甚至再给他药的时候,捏造了一张假的发丨票,想无意间给他的。结果,雨宫莲跟我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简单说,我做的后续努力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坐在咖啡店门前很久,也完全没有睡意。

很久以前,就有人说我是不擅长告别,我到现在也学不会。

天亮了以后,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许可以再和雨宫莲说一些话。但是,阁楼上传来响声时,我清楚地知道雨宫莲并不想看到我。于是,我只把药袋子挂在店门把上,迅速从原地离开。

我跑离开街道前,我看到他坐在我原来坐的地方,低垂着头。我蓦然想起尼采的那句话说的那句话,「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

要是我有异能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

不管如何,我的目的实现了——用最低成本(明智吾郎)去换取我的最终目标「日本总理」,并且把所有的事情从我身上撇干净。

……

现在,我回到横滨。

听说那个绫小路阁员去世了,养老院给他举办了葬礼。葬礼就在横滨公墓。世人如今依旧讴歌他曾经做下的功绩,却完全不知道他曾经有过我这么个污点。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张脸。那张脸刻在我脑海里,不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就是我的失败品」。

四年前,我确实还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并且因为他的关系,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加入了人造天才的实验,住在名为「WhiteRoom」的实验所里面。那个实验所教会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能,同样的也剥夺了我对世俗的感知和对人情的意识。

曾经有一段日子,我怀疑过我只是个机器人,又或者是生化人。

后来在一起任务里面,我加入了横滨港口Mafia组织,并且拿到了传闻中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书」的纸页,我用那张纸断绝了与那个人的关系,也抹去了我曾经所有非日常的生活。

我想当一个普通人,我也在为此努力着。

这次,我并不是去看他,而是去看了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墓碑。四年前他因为港口Mafia森鸥外为了获得「异能经营许可证」,故意引入欧洲异能组织Mimic,用织田作之助的五个孩子之死挑起织田作之助和Mimic首领的争斗。

这场设计历时不到一个月,以最小的牺牲让森鸥外获得了最大的便利。

而我加入黑衣组织,也有因为织田作之助的关系。我原以为,我就算抹去了一切的痕迹,曾经的我能救下织田作之助。那么太宰治也可以救得下他。

可,冰冷的墓碑去在笑我过于异想天开的想法。

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很多时候人会顺从,会忍受,其实不是因为他们逆来顺受的性格,而是他们挣扎后依旧改变不了「身不由己」,最终也逃不开时局策划的裹挟,哪怕他们是身负异禀,又或是天纵奇才。

他们无力反抗他们面对这样的困境,连智多近妖的太宰治也会面临救不了朋友的痛苦。那身在局中的人呢?那中也呢?

现在并不是我当普通人的时候,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而追寻着力量的时候,我应该也会像雨宫说的那样「算计来的一切再怎么精细完美,也是虚无的。一个抛弃一切的人也必然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我并不会后悔,我做的每个决定都带领着我走向最后的胜利。只要我能实现我想要做的事情,再多的苦难,再多的质疑,最多的嫌恶,对我来说,永远不是可以阻止我前进的理由。

………

“我许久没来看织田先生了。这就当做是我给织田先生的祭品吧。”

我在织田面前点起了一团火苗。小火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抢食般地啃噬着一张政府派发的「异能经营许可证」,从纸张的花纹纹路到那漆墨书写的文字,再到红砂盖印。

心之怪盗团一事结束后,「日本」就已经算是在我的手里面了。而政党第一条新规,便是「从即日起,所有政府派发的许可证都只有四年有效期。而四年前发出的文件都当立即回收销毁。」

港口Mafia被回收的那张,也就是我手头上的这张此刻正耸动着如正午般灿烂的光火。那火耸动着奇异的舞蹈,直到最后成了随风而去的灰烬。

“织田先生,来日方长,您来看森先生是如何求我吧。”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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