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庞统大婚

陪徐母吃过晚饭,金旋一行人返回金府。明日他们要离开汉寿,赶往沅陵,为庞统主持大婚。

金旋心生感慨,初见庞统时,他骄傲得像只小公鸡,如今也要成亲了。

庞统改变如此巨大,得益于青桐的不断斥责约束,也有冉彧当头棒喝的功劳。

想起冉彧,金旋心中涌起一阵柔情。为了让自己放心,她远涉江湖送乔倩回江东。感激之后,金旋又担心起来,江东战事未平,不知道冉彧此行是否顺利?

大江之上,一艘轻舟顺流而下,速度飞快,舱室内,冉彧正拥被而眠。在梦里,她看到金旋再次出征,这一次要带兵北上,与曹操决战。

冉彧想要劝阻,却又喊不出声,她拼命地挥手,想让远去的金旋看到。

如心有灵犀般,远处的金旋回过头来,向冉彧挥起手来。

金旋大喝一声:“彧儿,我要与曹操、袁绍逐鹿中原,你等着我击败他们,回来娶你。”

你才多少人马?几员战将?怎么和曹操、袁绍相争?你若丢了性命,又如何娶我?冉彧心中大急,尖叫起来:“金旋,你不必击败曹操、袁绍,我也愿意嫁你。”

身边有人轻笑:“冉彧妹子,想嫁给我的夫君,你问过我没有?”

冉彧骤然惊醒,只见同塌而眠的乔倩满脸含笑,正在昏暗的灯火下看着她。

次日清晨,金旋沿着龚都建的护粮防线走了一圈,心情大好。吃过早饭,与向芙等人一道返回临沅,乘船直奔沅陵。

得到消息,庞统早早换上官服,到沅水边等候金旋。韦青青、韦绿绿陪在他身边,韦青青身材苗条,韦绿绿小腹已微微隆起。

十几艘轻舟沿沅水而至,庞统率领众人迎上前去。轻舟靠岸,金旋稳步走上岸来。

“士元,你在沅陵做得好大事。”

庞统脸上一红:“大人取笑了,我不过是一时不小心……”

金旋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别误会,我说的是沅陵的变化,简直脱胎换骨。就看沿江建的码头,便知道你花了大心思。”

庞统沿江建了两个码头,一个用于载人,一个用于货运。金旋看过两个码头,频频点头。

经过不到一年的磨炼,庞统已是一个出色的县令了。沅陵城门大开,百姓扶老携幼出城迎接,金旋安抚一番,步行入城。

此时天色已晚,稍事洗漱,庞统将众人请到飘香楼。沅陵的飘香楼建得高大宏伟,房间里散发着原木的清香。

冉雄先一步赶到沅陵,张罗了一大桌美味佳肴,金旋举杯敬酒:“士元,你在沅陵殚精竭虑,实在辛苦。后天你成亲,明日放你一天假,好好准备做新郎。对了,婚礼打算在哪里办?不会在县衙里吧?”

庞统满饮了一杯酒,想到入武陵以来发生的事,心生感慨:“镇南将军,我的婚礼在沅陵坊市办……”

金旋哈哈大笑:“你这家伙,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明天我先去看看,你为宾客准备了什么?不会是一个个空着的钱囊,让我们塞满吧?”

欢宴一个时辰,宾主尽欢,金旋回房歇息,庞德公连夜与庞统核对婚礼之事。

次日天明,金旋安步当车,沿着城墙在沅陵县城里散步。黄忠、韦金典紧紧跟随,三人立刻吸引了百姓的目光,城中百姓纷纷施礼,金旋微微点头还礼。

一圈走下来,金旋心情大好。这座武陵中部的县城,被庞统治理得民心安定,百业兴旺,一派盛世景象。

最难得的是,城中有不少武陵蛮人,与汉民杂居一处,邻里之间极为融洽。庞统以贸易之道,吸引蛮族下山买屋置地,如今已初获成功。

东南蛮、西南蛮不少部落首领纷纷在沅陵安家,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人口。

金旋连声赞叹:“汉升,沅陵今年了不得呀,说不定单论经济,仅次于临沅、汉寿。”

黄忠挑起大指:“庞统治理沅陵成绩斐然,多亏了大人慧眼识珠。”

金旋摆了摆手:“汉升,庞统庞士元乃是凤雏先生,瞎子都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又有什么慧眼。你呀你呀,就知道说奉承话。”

黄忠面色如常:“大人屡屡被士元冒犯,仍旧委以重任,但就这份心胸,已是天下少有。大人,你总说庞统是凤雏,我怎么没发现,他有哪里长得像凤凰?”

金旋哈哈大笑:“你慢慢看,早晚看得出来。西川不能带士元去,过了今年,我便让天下人尽知凤雏之名。”

回到县衙,吃过早饭,庞统上门,请金旋到沅陵坊市看看。金旋点头答应请韦青桐、田晴、冯妍三人同往。

金灿、孙尚香、曹宪听到消息,也跟在金旋身旁,要去见识一下沅南坊市。逛街对女人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此事自古皆然,三国乱世也不例外。

金旋突发奇想:“士元,你不会用迎来送往那套东西糊弄我吧?我要微服私访。”

庞统傲气再次涌上来:“任凭大人去私访,我沅陵坊市童叟无欺,绝无虚假。”

金旋点了点头:“好,每人五两黄金,去逛一逛沅陵坊市,买些明日送给士元的礼物。”

金灿、孙尚香、曹宪动作最快,三人拿了金子,一溜烟跑没了影。金旋命黄忠暗地里保护,众人继续向前,一刻钟后,来到沅陵巨大的坊市外。

坊市里张灯结彩,进进出出的人喜气洋洋。金旋看了一眼庞统:“士元,没搞摊派吧?”

“摊派,什么是摊派?”庞统大惑不解。

金旋解释几句,庞统恍然大悟:“我是庞德公的弟子,怎么会做那种事?”

说话间,坊市里传来一阵争吵,里面夹杂着女子的声音,正是孙尚香尖利的声音。金旋眉头轻皱,大早上就吵架,不会是金灿三人惹祸了吧?

庞统脸色阴沉下来,平时好端端的坊市,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了岔子?当着众人的面出丑,真是丧气。

金旋快步走进坊市,只见一个蛮族男子,正在和金灿说着什么。语言不通,金灿一脸怒气,蛮族男子急得双颊赤红。

此人手中托着一块黄金,足有十两有余,作势要塞到金灿手中,又感觉不妥,不敢动手。金灿脸色阴沉,孙尚香、曹宪已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动手。

这是什么情况?金旋心中纳闷,蛮族男子为何要给金灿钱?黄忠几步跑过来,低声禀报:“那个蛮人看上了金灿的镯子,想要买下来。”

金旋大惑不解,平白无故,蛮人怎么看上了金灿的镯子?他向旁边扫了几眼,苗木、土行已被派去开拓南疆,几名太阿精兵在远处戒备。

看到一名蛮族出身的武士,金旋招手将他唤来,指了指僵持的蛮人和金灿,让他上前问个究竟。

蛮族武士脸色突变,这是哪一族的人,怎么和金灿冲突起来?金灿是从洛水村追随金旋到武陵的心腹,岂能冒犯?

蛮族武士几步跑过去,大喝一声。那蛮人男子吓了一跳,见一名威风凛凛的族人跑了过来,急忙躬身施礼。

两人你来我往,语气急促地说了一阵,蛮族武士跑了回来回禀:“将军,那人要买下金灿姑娘的手镯,送给庞县令做礼物。”

金旋哑然失笑:“士元,你不要钱,要礼物,不是一样的吗?”

庞统面红耳赤:“我好不容易将他们哄下山,怎么会向他们强索礼物?”

金旋相信庞统所讲,命那蛮族武士再去细问。又是一通听不懂的对话,蛮族武士红着脸跑了回来。

“将军,那小子是我的同族,不过两族隔得很远,我没有见过他。他没有恶意,金灿姑娘看上他的一尊木雕,把玩时,露出了镯子。那小子正犯愁送什么礼物给庞县令,就想把镯子买下来做贺礼。”

金旋又问:“谁让他给庞县令送礼的?”

蛮族武士摇了摇头:“没人让他送礼,他自己想送。他卖的木雕在族中只是没用的木头,背到沅陵便能卖钱买粮。他感念庞县令的恩德,这才冒犯了金灿姑娘。”

原来如此,金旋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士元,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受到百姓如此爱戴,真是难得。”

庞统哭笑不得:“将军,你也没比我大太多,你受到的爱戴岂不是更多?”

韦青桐轻笑一声:“好了,别互相吹捧了,此事该如何了断,姐夫,你来定吧。”

金旋看向金灿:“灿儿,将手镯送给士元吧。”

金灿撇了撇嘴:“我的镯子贵得很,才舍不得送给庞统。”

众人莞尔一笑,田晴顺手摘下皓腕上的两只镯子,抛给那名蛮人:“拿着吧,算我赏你的,你拿这对镯子做贺礼。”

蛮人将镯子托在手中,不住赞叹。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将镯子揣在怀里,收拾东西急匆匆离开坊市。

金旋一阵错愕,不是说好了要送给庞统做贺礼吗?怎么拿了镯子便跑?

计划中的微服私访泡了汤,金旋不忍心让庞统一整天陪着他,转了一圈,便回转县衙。

金旋与庞德公一道,拜见了水镜先生司马徽。水镜先生与邓義全然不同,从始至终一幅恬然神态。

寒暄几句,水镜先生告辞,留下金旋与庞德公商议明日的婚礼。未婚先孕,毕竟不是个体面的事,庞统的婚礼并未邀请几个宾朋。

金旋心中叹息,这些礼教,连庞德公、庞统也看不透、放不下。金旋主婚、男方家长是庞德公,女方家长则犯了愁。

洞阳去了西川、荒庭即将临盆,不可轻动。庞德公沉吟片刻:“将军,劳烦青桐夫人做女方的家长,你看可好?”

庞统的两个夫人,一个起名叫韦青青、一个起名叫韦绿绿,要说是韦青桐的后辈,倒有说得过去。

韦青桐欣然同意:“士元大婚,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士元脾气不好,长得又难看,能娶上妻子,真是不容易……”

庞德公愣在当场,这位青桐夫人说话太直,能做得了女方家长吗?

第二日,庞统大婚,沅陵坊市竟然照常营业。庞统步行,韦青青、韦绿绿坐在轿中,众人簇拥着新人,在坊市中转了一圈。

坊市中欢声雷动,汉人蛮人纷纷施礼。坊市中央的高台上,金旋亲自主持婚礼,庞统眼含热泪,躬身施礼。

“庞统自入武陵,恣意轻狂,大人宽宏,毫无记恨,反委以重任,令庞统得展平生之志。庞统今日对诸位宾朋明誓,全力辅佐大人,至死不渝。”

众人鼓掌喝彩,婚礼瞬间达到高潮。拜天地、拜长辈、夫妻对拜,庞统在高台上摆了三桌酒席,请金旋上座。

坊市中有人大喊:“庞县令,我等深受大人之恩,今日讨一杯喜酒喝,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庞统还未开口,金旋大手一挥:“来人,取美酒来,我与众位乡亲喝一杯。”

坊市中欢声雷动,卖木雕的蛮人忽然跑了上来,在他手中,托着两个木盒。

木盒一看便是新做的,纹理清晰,木色明黄。蛮人跪倒在地,将两个木盒举过头顶。

两名太阿精兵过去,将木盒捧到金旋身前,轻轻打开,一对玉镯并排放在盒中,闪着莹润的光泽。

蛮人用生硬的汉语大叫起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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