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三岁小孩都比他好带!

“神明的邪念又怎样?”白唐一脸地目中无人:“当他们相互之间纵容彼此恶意滋生的时候,便已经枉顾为神。我既然能让他们形神聚散,能封印他们的恶灵,自然不怕再来第二次。”

赵悔和蒋黎当然是知道他的厉害的,但也没那么轻易被唬住。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的按照计划拖延时间,拖到那个假的梅寄北将城里所有普通民众汇聚到一起,然后想办法把白唐诱入府邸内。

“是吗?你真的不怕吗?”蒋黎目不斜视的看着白唐,阴阳怪气得强调,让人膈应得慌。

他又道:“我听说你修为虽然已到神的境界,只可惜这个世界资源匮乏,没有神力,所以你迟迟升不了神。可那恶灵就不一样了,它本就源于众神之念,具有真正的神力。”

“要真的如你所说,那么轻易宰杀,你又何必那么提心吊胆,费尽心机的阻拦呢!”

白唐听完后面沉似水的冷笑起来:“知道的还挺多,这话估计是那恶灵亲口告诉你的吧?它还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告诉你,我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它们当初犯那么多错,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延续的更长一点?”

蒋黎默不吭声地看他,眼里的傲慢却开始不自觉的凝固。

是了,那个恶灵确实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白唐见状,脸上的嘲弄呼之欲出,嗤笑着:“它还挺会给自己洗白的。那它有没有告诉过你,它曾经把你们这一类平庸的人和鬼,统称为消耗资源的垃圾,为了保留众神足够的生存资源,便想将世界上所有的垃圾都分解掉。”

“像它这种家伙,你觉得在得手以后,它愿意将自己好不容易又得到的资源共享给你吗?你就这么确定,它不会杀人灭口?”

赵悔听闻他的话,方才还扬眉吐气的脸,跟抹了一层煤一样黑。

白唐说得话,不无道理。

大家能撮合到一块去,到底什么货色,各自都是心知肚明的,谁也别往谁脸上贴金。

而且听他这么讲,那个封在归墟里的恶灵,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到时候自己这些人助它破封以后,它再临时倒戈,那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赵悔的脸在思索下,阴晴不定的又从黑炭变成了面粉白。

蒋黎面色同样没好看到哪去,他倒是不担心这个,他私底下早就和恶灵达成协议了。

他更在意的是,白唐这个有心的故意提醒,会不会轻易让边上的赵悔心生嫌隙?

阴沉的瞅着上面的白唐,蒋黎弯着的眉眼利得跟镰刀一样,他意有所指地说:“前辈,凡事还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

“那真是谢谢你们那么抬举我。”白唐不怒反笑,他震了震袖子,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难不成真以为,光是用点鬼魂去填补它,它就能真的破封吧。”

赵悔和蒋黎在他话落时,心口一顿,白唐缓缓地背着手,悠悠迈了两个步子:“一群无籍小鬼,于那东西而言,连白开水都算不上,你们自己也知道,它来自神,光是阴间的东西,怎么可能填得饱肚子。”

“它要的……”他说到这有意停了下,目光恣意的在下方掠过,负在身后的手,紧紧一捏:“是源源不息的生机。”

是永无止境的生机。

白唐眺望下方的目光早已跨越了眼前重重叠叠的阻碍,洒向四面八

方更加遥远的地方。

阳间的一花一木,飞禽走兽,乃至人,都是补充维持它神力的养分。

就像它们当年做过的疯狂的事情一样。

**有多可怕,它就有多可怕。

生灵在它们眼里不过是草芥,远不如高高在上的自己来得更加重要。

既然不过是草芥,与其让他们在毫无意义的生死里轮回,倒不如奉献掉。

白唐包罗万象的目光落在蒋黎眼里并不能激起其分毫的恻隐和动摇,反而纯粹的有些扎眼,像屹立在青天白日下的刀子,晃得人心神不安。

蒋黎快速定神,似笑非笑地说:“当然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填补它,神器这么好用的东西,你们怎么舍得忘掉。”

白唐冷哼道:“神器不是在范从文手里?他难道舍得……”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梗在了喉咙里。

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对上眼前的人,交锋上的瞬间,先前的从容都被心里的惊涛骇浪卷没了。

蒋黎却在他的注视下,笑得愈发的和煦,只是那平易近人的笑并不让人见暖,反而令人泛起森森冷意。

白唐不由心头一沉,各种猜测在脑海里浮光掠影般的划过,继而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这几十年来,什么牛鬼蛇神的人,什么形形色色的狼心狗肺没见过。

蒋黎脸上欲盖弥彰的**和愤世嫉俗,只要稍稍放点心思,便能一眼洞穿。

可正因如此,他更加不寒而栗。

能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的人,他也算头一遭碰上。

他在蒋黎身上看不到任何信任,情感,哪怕一丁点人与人之间羁绊的影子都没有。

情感,道德和法律在这人的身上不过是轻飘飘的云烟。

白唐明知故问地半开玩笑试探:“怎么?难道你还把你的掌门卖给了那个恶灵?”

蒋黎客客气气地笑着:“说卖就太难听了,应该说——是为了世界发展做出重要的贡献才对。”

一直待在一边的赵悔听完这话,开始心起疑虑。

他虽然是被诱绑上这条船的,但也不代表他傻,先前白唐那有意无意的挑拨离间,就已经在它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此时那种子正在快速的破土发芽。

他当即询问:“什么贡献?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还有范兄是怎么了?”

周边的阴兵在没有他们指挥的情况下,已经不知不觉间静了下来,赵悔的声音在一片寂寥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喉咙发紧的看着蒋黎的侧影,说完才有些后悔。

好在蒋黎只是转过头来,从善如流的温声解释:“更天换地岂是易事,但掌门既然有心护住天下苍生,自然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事情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赵悔本就对他心有忌惮,何况不快不慢的语速确实听得人本能的信赖,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便不再,也不敢深究下去。

白唐站在局外,几乎是看笑话似地看着他俩人。

蒋黎再次仰头,话音一转,带上刀削般的刻薄:“说到这个神器,差点忘了正事,我的那个校友,江复庭啊。”

白唐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面色敏感地微变。

蒋黎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说来也巧,这会正好在我们府上做客,看起来他似乎不知道你要过来

,不过我估计他会来这,也是专程来找你。”

白唐脸上的玩味彻底没了,并且心里只想要把江复庭那家伙按在地上接受社会主义的毒打!

千叮咛万嘱咐!

不该瞎跑的时候,还是要瞎跑!

三岁小孩都比他好带!

然而他上头的怒意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秒,又无可奈何的熄灭了。

那家伙不是个草率的人,他也不是不了解,估计也是得到了一些地府里不好的风声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失败的师兄。

他哧了一声,讥笑道:“哟!所以你这是想邀请我进你们府里坐坐?”

赵悔在两方已经撕破脸皮的情势下,厚颜无耻地作揖道:“白大人要是愿意光临寒舍,那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白唐大大咧咧地左顾右盼一番,目光讽刺的在四周残破建筑和规整肃穆的阴兵里扫过,“你们这邀请客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这诚意那么‘重’,我还真怕我消受不起。”

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

他早就过了为了救人,而热血上头的无脑年龄,救人办法那么多,又不是只这么一种非要送命的办法。

“白先生能不能消受得起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按我那校友的情况来看,是消受不起的了。”蒋黎不徐不疾地说。

白唐隐隐约约听出了他威胁的言外之意,脊背不由自主地僵硬。

蒋黎不介意解释地更清楚一点,对江复庭此时的处境胸有成竹的模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身上也有块神器的碎片吧。”

后面的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也不言而喻。

显然他们是打上了江复庭身上神器碎片的主意。

白唐藏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了拳头,俯瞰着前方的桃花眼抹去最后一点柔和。

蒋黎得寸进尺的继续说:“你觉得,到时候那恶灵会怎么取走他身上的神器碎片,是先吃了他的灵魂,还是强行剥离?”

白唐看着他兴致勃勃的嘴脸,怒意从心头迅猛地烧出来,又被他压制回去:“你这是威胁我?”

“放心吧。”蒋黎摆弄着手上的法器,“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回府邸,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也不会怎样。”

白唐迟疑了片刻,视线被他仿若多动症的手吸引。

然后又从蒋黎骨节分明的手上,挪向那不见血色的脸颊。

他不冷不热地回道:“你让我一个送命上门的心平气和?而且我们道不同,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吧,是指望我割地赔款,还是在那恶灵面前提刀自刎?”

说完之后还大度地送了个白眼。

蒋黎被他不留情面的话怼得有些挂不住,不屑道:“你身上有什么稀罕东西让人可以图谋的,只要你肯乖乖在府里坐一个时辰,之后自然放你走。”

一个时辰?

白唐安静了一秒。

他身姿挺拔的悬在半空中,灌了风的衣角如浪一样翻滚,震动声在耳边不断轰鸣。

他侧头睨了眼自己来时的方向,缓缓开口:“好啊,既然你们那么自信那东西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出来,那我就亲眼见证一下。”

到底是自己安排的人动作快呢,还是这些家伙的速度快。

说完之后,白唐迈开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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