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艰险重重

胡曼莎过来拉沈梦昔,“欢喜走吧,一起去吃,回来再画!”

门外的宋朝辉走进来,拉住胡曼莎,“让她画吧,我们先去吃。”

呼啦一下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梦昔方才听到一句“太极八卦连环掌”的歌词,让她忽然想到,若是将那些虚虚实实的圆圈,以阴阳两爻来替代,能得到什么呢!

果然,每六个为一组,不一会儿就得到十二组卦画,那是重复了六遍的临卦和坎卦。

她翻出书来对照卦辞,临卦的卦画是上坤下兑,坎卦的卦画为上水下水。

临卦显示八月有凶险,坎卦更是下卦,险上加险。

这难道就是给她的提示吗?是说八月要发大水吗?

沈梦昔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胡曼莎在门外大喊:“开门,饭来了!”

沈梦昔起身收起书本去开门,他们给她带了两盒饭菜,宋朝辉探寻地看了她一眼,朝着茶几桌上看了几眼,茶几上是个素描本摊开着,画着途中所见景物。

沈梦昔坐在饭桌边吃东西,江海贝则开始给大家开会,安排后天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事宜。她似乎对这些琐事乐此不疲,也甘愿付出。

吃得差不多时,宋朝辉到底没忍住,坐到沈梦昔对面,有些焦急地看着她。

沈梦昔笑了,放下筷子,将一根方便筷放到桌上,又将另一根折断,摆到前面那根的下方,成了少阳的卦象,宋朝辉眉毛一挑,立即明白,啊的一声,一捶自己的手心,“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边胡曼莎接口,“朝阳哥哥,你想到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个好玩儿的去处!”宋朝辉随口敷衍,胡曼莎不满地哼了一声。

沈梦昔只吃了一盒饭菜,另一盒放回冰箱里。一回头,就撞见江海贝探究的眼神,见她回头,笑着转过头去。

修整了两天,几人按计划在早饭后准备去大峡谷,刚出林芝县城,却忽然起了大雾,梁干事不敢轻举妄动,带着大家返回,只在林芝城里游玩,还采购了松茸、木耳、藏香等特产,中午雾散,再想去大峡谷,时间已是来不及了。

第二天,仍是早起大雾,能见度只有五米,自然又是不能成行。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峡谷,长五百公里,最深处六千多米,大峡谷有若干险峻的拐弯,景色自然是奇美,但危险系数也增加许多。刚刚拿到京城发来的消息的宋朝辉,果断决定,放弃大峡谷之行,立即返回拉萨。

江海贝虽没再说有什么预感,却也没反对。

两车沿着318国道向拉萨出发,途径格萨尔千年古堡,稍作停留,据说这是松赞干布所建古堡,用于屯兵和防御。

接下来又去了错高湖和米拉山口,还看了油菜花田,不过,似乎人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连胡曼莎都不再叽叽喳喳。

高原限速严格,梁干事拿着手里的票据,苦笑着,“还是跑快了,再等半小时再进城吧。”

于是两车在拉萨城外,停车路边,等待时限到了再进城。

众人都下车活动,路上永不缺少磕长头的信徒,沈梦昔居然又看到那个头发稀疏的老道,他远远地看了沈梦昔一眼,神秘地一笑。

沈梦昔向前走了几步,真想喊住他,问问他会不会解卦。

宋朝辉走近沈梦昔,轻声说:“上午我父亲来了电话,他说找到一个很通周易,很会解卦的高人,解卦说,两个卦象,显示卜卦之地八月有灾,水上加水,艰险重重,但也会因诚信在困难中得到亨通。我不大明白,但原话就是这些。”

沈梦昔听得也是一头雾水,不满地说:“啧,最发愁遇到这种含含糊糊的说辞,怎么说怎么有理!不过,这卦算你的还是我的呢?”这是他们两人合作才接受到的信息。

宋朝辉摇摇头,“不知道,或许该算作咱们俩的吧,毕竟咱们单独时,都没接收过。那大师还说,两个卦重复了六遍,看似是六六大顺,其实,六为阴爻,六个六是坤卦,坤卦第六爻的爻辞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并非吉卦。所谓六六大顺,其实只是个祈愿而已,只有逢七才能有变。”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传达什么?他们又是些什么人?是外星人吗?为什么非得要在月圆时显现,还得咱俩联手才能接收?”沈梦昔有些烦躁,这以后难道都要和宋朝辉一起看月亮吗?

“不知道。目前没有答案,因为,除了我们两个,还没有任何机构和个人察觉过这个信号。”

沈梦昔听到这个说法,反而笑了,“那你不必烦恼,我倒觉得,这个信号是发给我自己的了。”

“我倒觉得,是发给咱俩的!”宋朝辉认真地说,“所以你不如就此跟我去京城吧,无论什么艰险重重,我父亲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倒不必,有道是,是祸躲不过。再说你没见坎卦最后说,会得亨通,走向辉煌吗?”沈梦昔笑,“周易解卦,翻来覆去,见仁见智,关键是我们自己,保持本心就是,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

宋朝辉也笑了,“倒是显得我狭隘了。不如这样,我回了京城,请个假,随你去滨城,看看能否帮你什么吧。”

沈梦昔连连摆手,“使不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二公子到了滨城,我们六家什么都甭做了!”

宋朝辉苦笑不已。

身后二十多米远,江海贝余光里留心着他们,眉头又皱了起来。

******

回到滨城,已近八月下旬。

沈梦昔拿了些雪区特产到对门和楼下去拜访,蒋玉梅特别开心,当即将那绿松石的坠子挂到脖子上,“真的请大师开光了?那我就天天戴着!”

又去厨房给沈梦昔拿吃的,“欢喜你可黑了不少,啧,好像还瘦了一点!”

沈梦昔推说不吃,又下楼去孙纯家,孙纯开了门,家里空荡荡的,原来她真的准备卖房,换个小些的户型,“也不远,就是后面那个楼的小户型,72平,小了一半,呵呵,钱都折腾在手续费上了!”

沈梦昔将绿松石坠子挂到玥玥和瑄瑄脖子上,又递了一个给孙纯,孙纯接过,她这些天似乎情绪好转了一些,不过还是消极,“一拖二的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

“你还是往好里想吧,否则除了折磨两个孩子,还能起什么作用?”沈梦昔板起脸来,倒让孙纯吓了一跳。

沈梦昔又去敲关胜男的家门,她还从未去过关家。

过了好久,就在沈梦昔转头要上楼的时候,门锁咔的一响,门开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冷冷地看着什么,声音更冷地说:“敲我家门,你有什么事?”

沈梦昔将两串绿松石和一盒松茸送上,“您好,我刚去旅游回来,给邻居们带了点小东西,不成敬意,您代关姐收下吧。”

孙纯一直没有关门,在旁边跟着笑说:“关婶,欢喜说这是在佛像前供过的,能保佑人吉祥的,你快收着!”

老太太拿着坠子看了两眼,笑了下,“行,谢谢你。”

沈梦昔也不多耽搁,再次与孙纯道别,上了楼,开了门锁,就在要关门之际,就听楼道里啪啪几声响,然后是咣的一声关门声。沈梦昔又走下楼,果然见到那两个坠子连着盒子,包括松茸都扔到了楼梯间。

她默默捡起,拿回了楼上。

蒋玉梅欠开一个门缝,冲她招手,沈梦昔只得去了她家。

“你去老关家了吧,是不是让她妈给个没脸?”蒋玉梅往沈梦昔手里塞了个桃子,“吃!刚下来的,俺家亲戚种的,放心吃!”

沈梦昔拿着桃子咬了一口,“甜。”这水果越来越大,越来越甜了。

“我跟你说哈,关胜男她妈,本来是跟着儿子住的,那臭脾气,自己瘫着偏偏跟儿媳妇对着干,让人给赶出来了,这不就住到闺女家了吗,听说以前跟闺女也水火不容的,咱不知道,这脾气咋那么臭!”

“蒋阿姨,最近滨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沈梦昔还琢磨着那个卦象。

“还那样,能有啥事儿?哎我跟你说,那关胜男啊,快四十了,离了婚了,起先两口子都忙事业,说什么丁克,结果呢,她男人反悔了,到了四十岁,想孩子想得不行,到底找了个岁数小的,在外头生了个小小子,关胜男这个岁数,说是已经生不出来了,两人立马离婚了,她天天摆弄尸体,谁敢找她,离婚就搬到咱们小区,以为谁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呢,呸,当我不知道呢!”

蒋玉梅似乎还是因为那次人工呼吸,对着关胜男有敌意。

“她母亲久病在床,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沈梦昔想到那个精瘦的老太太满眼的怨恨。

“孙纯说咱们这单元风水不好,不是分手就是离婚,不是生病就是死人,害得她房子都卖不上价。”蒋玉梅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要我说,就数她家闹得厉害,还非要埋怨我们家,你说,心脏病谁想得的吗?你赵叔多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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