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五章 装本事就可笑

老太监跟慕容桓说了云姬到了,刚刚还因为宁嫔的事情别扭的不得了,跟个小朋友一样的慕容桓却迅速的压下所有的情绪“带上来!”

老太监心中点头,这就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人,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帝,他从来都是最称职,也是最理智的一个,不是没有情绪,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情绪,但是在面对国家大事的时候,他永远都会把这些属于一个普通人的情绪放在一旁,所有的心思放在真正大事上。

先帝曾经无意中说起过,慕容桓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材料,有仁德之心,却又不会太感情用事,总能分辨出来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自己不该做,永远知道自己负担着什么。

这个夸奖慕容桓也十分认可,也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好,但若是华锦知道,大概只会嗤之以鼻,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有人觉得自己可以一直都很理智,一直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就连华锦自己,在前世今生无数的岁月中,也曾经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再也放不下了,所谓的冷静自持,所谓的放下,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她不能说自己是个优秀到站在顶端的心理师,但是十多年的工作经验照样无法让她做到绝对的分辨和冷静,慕容桓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

人之所以成为人,就是因为,人永远都会有情感,有情绪,有很多很多并不算太好,但若是没有那些看着很没用的感情之类的存在,人就没有人情味了。

显然,在华锦看来,慕容桓还没有修炼到没有人情味的,本身所谓的帝王的材料,那个不感情用事之类的要求本来就是悖论。

不过华锦就算知道慕容桓是这么想的,大概也不会有心情稍微提醒一下这位自以为是的帝王,她要是真的说了,不是直接就毁灭这个帝王的自信心了么,这种毁人三观,拉仇恨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万一这家伙恼羞成怒,岂不是麻烦?

老太监出来见到云姬挺直的脊背站的稳稳的,虽说已经是中秋之后,这午间的阳光还是有些灼人,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点点滴滴的渗透出来。

见到她这个模样,老太监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宫里面做这番姿态的人他见得太多了,那不受宠的嫔妃,明明是靠着嫁妆才能生活,但每次也总要端着几分架子,生怕自己要是不这样端着,便会被人瞧不起。

殊不知,这宫里面从来都是有眼色的人,那宁嫔娘娘连门都不出,满宫里面,就算是皇后和太后都不敢轻忽这个人,端着架子有什么用,背后照样都是嘲笑。

真正身份高贵的,哪怕是粗布衣衫,也照样自然的仪态高贵,都是平民出身,之前有人还想把嘉善郡主和这个云姬相比,但他看着,却根本没有可比性,嘉善郡主哪怕就是出身很低,但是站在那里,谁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的自信从容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老太监见过太多这样装模作样的,所以完全不会高看云姬一眼,所以华锦说过了,云姬的确聪明,但是到底眼界和胸怀差的太远了。

“皇上召见,你跟着咱家进来吧!”老太监慢慢悠悠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却是故意这样真正的拿着架子,看似从容悠闲,身上的气势却是不弱的。

云姬见到这老太监一瞬间气势的变化,脸色也是一变,点点头,掏出一个绢帕擦干净脸上的汗珠,牢里虽说不至于给她多坏的待遇,但是总也不会给她提供梳妆打扮的东西,不过也就能有换洗的衣服,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她现在是素颜,所幸被关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受到过刑罚,她形象还是不错的,进门之前,云姬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故作从容的进门。

这样一幕被老太监看了,也是忍不住的摇头,也不说什么了。

“草民见过皇帝陛下!”云姬进门之后就行礼,这次总算知道自己上次直接跪下是失礼的行为了,只是俯身行礼。

慕容桓看着云姬这故意装得稳重的样子,没来由的看着不舒服,明明只是个低贱之人,甚至还是罪人,现在居然学着华锦的样子行事,倒是羞辱了嘉善郡主那一番的高贵气派“草民,朕可是不记得还有你这样的子民!”

云姬被吓了一跳,皇帝之前召见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尖锐过,都是相对来说好奇多余苛责,毕竟对任何男人来说,一个女子是倭寇集团的首领,这件事本身就很神奇的,这个态度也让云姬以为慕容桓本身就是和煦的人,并不是那种严肃的皇帝,但今日的状况显然也提醒了她,之前都是她的误会。

“草民……”云姬一瞬间被问的有点慌“罪人云姬见过皇帝陛下!”总算想到了一个大概适合自己的称呼。

慕容桓看到她慌张的样子,心中更是看着她不顺眼,就这样还敢学华锦那丫头,要是那个丫头,就现在的情况,绝对跟他瞪眼,哪像是这个云姬,一句话就被吓成这样。

他也不想想,华锦是谁,前无古人后面有没有来者都不一定,那是心黑手狠,什么事儿她不敢做啊,她现在还算计慕容桓呢,然后慕容桓还觉得她是好人,这水平,也是够高杆的。

“你说有跟平倭有关的事情要告诉朕?”慕容桓虽然看着人不顺眼,但还是记得自己为什要见云姬的“如果你说的不是重要的事情,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云姬被慕容桓这么看着,只觉得前几日才撞过的脑袋伤口都又隐隐作疼起来,忍住去揉揉的冲动,她目光坚定“草民确定,这件事非常重要,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平倭是否能够顺利胜利!”

慕容桓听得云姬说的这么笃定,便也不再质疑什么,既然知道了后果,他当然也只有成全了,于是就这样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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