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往岩手县吧!

樱花中学某角,有着栋稍显破旧的建筑,在周围明显被翻新过的房屋中显得格格不入。这栋建筑曾是学校的体育馆,具备悠久历史。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体育馆内的设施跟不上时代,便被当时刚就职的校长先生下令废弃。

新的体育馆很快便在另一块区域修建完毕,师生们逐渐淡忘了旧体育馆的存在。这些年,不是没有人疑惑为什么学校没有拆除旧体育馆,却都被校长先生用“这是见证学校诞生到今天的建筑,很有纪念意义”给搪塞了过去。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每日凌晨,校长先生都会联合两位年迈的老师一起去打扫旧体育馆,像是每天都有人用似的。有人猜测,或许是因为三位老者都曾是这里的学生,忘记不了以前在学校内的时光,才会做出这等诡异举动。

此刻,体育馆内依旧亮着灯,靠近些,还能听到少年、少女们的欢声笑语。假如放到白日里或是傍晚,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却是深更半夜、万籁俱静之时,让学校内唯一热闹非凡的旧体育馆莫名套上了层阴森恐怖的氛围。

“阿次很善良,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咚!咚!”在地板上拍打着皮球的女孩儿幽灵继续说道,“他小时候就说为了让我们有个玩闹的场地,一定会回来的。我还以为这只是孩子的玩笑话,却没想过他真在那天回来了。”

女孩幽灵穿着“大正时期”的古老衣裳,扎着的短马尾随着皮球的敲打不断晃动,“阿良和阿古就是他带回来的,多亏了他们,那些死于战争的孩子才能相继成佛。”体育馆内并非只有她,粗略看去,至少有三四十“人”。

有的不过四五岁,有的看上去却像是成年人,只不过,所有幽灵都是以她为主。这位看上去只是个孩子的女性幽灵实际已死了近百年时间,比起所有幽灵的年纪都要大。她的墓地就在附近,于是,总喜欢逗留在旧体育馆内。

“奈奈子姐姐,陪我玩。”某个抽着鼻子的小家伙跑到了女孩幽灵身边,“姐姐现在有事,你先拿皮球和哥哥们一起玩吧。”“哦。”接过皮球,小家伙兴冲冲地奔往了两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幽灵身边。“兄弟吗?”“嗯。”

幽灵奈奈子十分淑女地跪坐在地,“那孩子的一家是死在炮弹下,因为恐惧的缘故,他们的记忆每过几年就会进行重置。明明死了有五十年了,心智却和样貌一般。”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看向了由校长阿次带过来的客人。

“藏也君,你是通灵者吧?”“奈奈子女士曾经见过通灵者吗?”藏也好奇地问道。“与其说见过,大概二十年前,有通灵者想要让我成为她的持有灵,不过因为我不想放下这些孩子,便拒绝了。”“对方一定很有眼光。”

“小滑头。”奈奈子笑了笑,“她时常来看我们,但七年前,已经病逝。”“成佛了吗?”“啊,逝世的那刻就成佛了。”在日本,人们认为幽灵滞留于世间是仍有眷恋,得到满足便会升天前往黄泉,即为俗称的“成佛”。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奈奈子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当时如果……”“如果”后面是什么,藏也大概猜得到。假若不是有着这些灵需照顾,无法离开墓地太远的奈奈子肯定早跟着那位通灵者一起,见到更多的事物了吧。

沉默了会儿后,奈奈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啊!抱歉,自顾自说了这么久,明明不该和你聊这些的。年纪一大,就想着和后辈们谈谈以前的事情。”“没关系,我不是很赶时间。”藏也摇了摇头,应道。

“大人说‘是我的不对’可不容易,小家伙就别用这套来应付我了,我的年纪可足够做你的曾祖母了。”“那么,恕晚辈唐突,先前您所说的流言是?”女孩幽灵思索了一番,开口道,“藏也君,你知道‘座敷童子’吗?”

“当然。”藏也点了点头。座敷童子是日本的著名妖怪,在最古老的版本中,她(他)会以小孩子的姿态附在家中,传说只要有座敷童子在,家族就会繁盛。前世,许多妖怪作品中都会有座敷童子的登场,他再熟悉不过了。

“难道说?”“嗯,我的老家就在座敷童子传言最盛行的‘岩手县’。”“但这仅仅是传说,奈奈子女士,世上虽有幽灵,但却不存在妖怪的。”“若只是传言,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可生前,我确实见到过一次座敷童子。”

藏也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从和奈奈子的谈话间得知,这位女士天生就具备“灵视”的能力,分得清哪个是真正的灵体,哪个是人类。“在我曾经生活过的村落,有户姓‘平泽’的大户家族,母亲曾于平泽府邸工作过。”

原来,奈奈子的父亲未从战场归来,母亲为了养活她,成为了平泽家的仆人。在当时,大户家族大多都为富不仁,平泽家却不是如此。家主甚至允许奈奈子这个仆人之女居住在自家,当年家主的女儿还是奈奈子最好的朋友。

某日,两人在府邸捉迷藏时,奈奈子意外闯进了阁楼的隐秘房间。“我在平泽家生活了六年,从未听说过那个房间。而在房间里,我看见了‘她’。我本以为她是人类,只是,当发现她那透明的身体后,我就知道是灵体。”

奈奈子放下扎好的辫子,接着讲述道,“我那时还小,想和她一起玩。她听懂我的话,却摇头拒绝了。我试图靠近过她,却在几步之近的地方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她身旁的木板上贴满了各种符纸。”

“马萨卡,是拘束灵体用的结界吗?!”“看来你猜出那是什么了。”奈奈子笑着道。一些故事里时常流传着某些家族为了让座敷童子一直留下来,会找到法力高深的术师,以结界困住他(她)们,控制他(她)们的自由。

既然刻意准备了结界,那对方是座敷童子的可能性就极高了。“可是……”藏也皱紧了眉头,奈奈子女士逝世了这么多年,那户人家兴许早就没了。“你的担心我知道,不过,阿次其实就是出生于我生前的那个村落附近。”

“校长先生他?”“嗯,所以当前些年再见到他面的时候,我向他问过村子的事情。幸运的是,即便经历了战火,村落依旧还在。据说,平泽家搬到其它地方了,但那所府邸被卖给了当地人。”“!”“快去吧,藏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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