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story他很不喜欢的味道。……

进去的路确实不好走,前几天下了雨路面还没完全干透,借着路灯能看见地面上的水迹。

江渐行整张脸缩进了羽绒服领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呼吸的时候热气喷洒在鼻尖很快又变成了湿冷的水汽,晚上实在是太冷了,一下车江渐行就觉得腿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有点后悔为什么听了李和同的话没穿『毛』裤。

帅哥就算穿了『毛』裤也还是帅哥嘛。

他走得很慢,傅随就走在他前面,江渐行一抬头就能看见傅随宽阔的后背,脚步沉缓,不紧不慢,也不知道是在想怎么甩开自己还是怎么样。

应该不会在镜头面前这么小气吧。

几秒后,江渐行盯着傅随的后背打了个喷嚏。

跟拍的pd是个胖胖的大叔,见他冷成这样没忍住出声:“怎么这么怕冷?年轻人不是应该火气很旺盛嘛?”

江渐行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揉』着通红的鼻子带着鼻音回他:“天生就怕啦,没关系也不会感冒的。”

他体质偏阴,尤其是这几年变得越来越怕冷,就算衣服穿得再多也总觉得手脚冰凉,好在也只是觉得冷而已,不会真的感冒之类,他也就放任着不管了。

他刚说完,走在前面的傅随突然停了下来。

江渐行差点没刹住车往他身上撞,堪堪停住脚步就看见傅随转过身来凛着眉眼,说不清是夜晚更冷还是傅随的神情更冷。

他好像看了江渐行一眼又看了镜头一眼。

江渐行立马低头讪讪闭上了嘴,下一秒却动弹不得。

傅随走到他身边把他羽绒服上的帽子盖到了他头上,动作很快却又精准,把他的脑袋罩进了羽绒服帽子的柔软里,帽子太大了一下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眼前的光全都被遮挡住,冻得发僵的脸得到了缓解。

没有一个人说话。

傅随好像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做完之后就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往前走,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

摄像欲言又止地抬起摄像机跟随傅随的背影,想往前又偏头看了江渐行一眼,见他跟定在了原地似的,犹豫了一下:“走了?没事儿戴了就戴了晚上这么冷冻坏了也不好,拍不到脸也没事。”

刚刚戴帽子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等镜头过去的时候只拍到了傅随的手从江渐行脑袋上下去的瞬间。

但是应该也够用了吧?

被他这么喊了一句,江渐行才回过神来,迈着僵硬的脚步往前。

说不清是被冻得没知觉了还是吓得没知觉了。

脑袋好重。

到了老乡家里,意外的没有别人在。

摄像跟江渐行解释:“因为天冷又太晚了,其他人已经在别家住下了。”

这边的房子小,所有人只能分开住。

江渐行抱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生姜水小口小口喝着回暖,听出了摄像的话外音,“意思是,今晚我要和傅随——”他顿了顿,“前辈一起住在这里吗?”

摄像点头,“我看你俩好像挺生疏的,之后还得同住好久呢,大家熟悉了就好。”他说着又笑了起来补充:“不过我觉得傅老师对你挺好的,外面说他对谁都态度差,刚刚不是还给你戴帽子了嘛。”

至少戴帽子这种行为应该是关心别人才做得出来吧?

江渐行扯了下嘴角。

估计是和买盒饭一样的理由,怕他感冒了耽误拍摄。

他又『逼』着自己喝了口生姜水,继续问:“是只有一间房间吗?”

本家人已经睡了,房间是节目组安排好的,江渐行看了一圈屋子,再怎么看都只觉得,留给他们的好像只有一个房间。

在得到摄像肯定的回答之后,江渐行又想死了。

和,傅随,睡一张床。

哪怕是一晚上,他都想问问违约金多少。

看出他一脸纠结,摄像好心劝导:“都是男人睡一起没事的,之后有嘉宾来的话如果床位不够也得睡一起的。”

录节目就是得跟着节目组安排走。

江渐行:“......”

他真的付不起违约金。

“什么床位?”傅随刚刚去洗手了,他看了摄像一眼,坐到江渐行身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江渐行瞬间挺直了脊背也没敢回头看他。

摄像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傅随表情半点未变,江渐行却感觉自己像是在等待接受凌迟。

一直到摄像交代完,傅随也只是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这反而让江渐行觉得更难熬。

时间不早了,摄像也拍完了要拍的便和他们说了晚安告辞,让他们明天早上不要起得太晚。

摄像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大门关上之后屋内气氛就变得不太对劲起来。

江渐行起身原地站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早就成了无话可说的关系。

傅随正低头打字,也完全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

江渐行又小心翼翼看了他两眼,见他确实没有任何要搭理自己的迹象,干脆直接回了房间。

傅随看着手机屏幕上吴淮满屏幕的大问号,掀起眼皮看了眼江渐行的背影,一直到进了房间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继续和吴淮发消息。

房间并不大,尤其是床,看起来只是张比较大的单人床,两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内设施比较简陋,只有一张比较老旧的书桌放在窗前,窗户关不紧还漏着风,好在节目组还算为他们考虑,取暖器早就开着了不至于那么冷。

但怎么睡是个问题。

地方太小甚至连能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然不睡吧。

反正他晚上多半都是失眠,不吃『药』根本不可能睡着。

江渐行『摸』了『摸』手机刚想给李和同报个平安,傅随就拖着行李箱进来了。

还是两个行李箱,江渐行刚刚进来得急,连自己的行李箱都没拿。

江渐行瞬间僵硬,连头都没敢抬,他还戴着帽子,低着头什么都看不见,像整个人藏在了衣服里一样。

明明他也不矮,但由于骨架问题就显得清瘦很多,哪怕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不会臃肿。

听见行李箱被靠在墙边发出的声音和房间门关上的声音,江渐行犹豫了片刻小声说:“谢谢。”

依然没转过身看傅随。

傅随把手机随意地扔到了床头,听见这声细小到不仔细听根本都听不见的谢谢,垂下眼,轻笑了声。

私底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紧张,说话就生怕别人听见了一样。

“江渐行。”

他靠在门边,一字一字地说江渐行的名字。

江渐行记得很久没有听傅随喊他的名字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脏上一点一点地抠挖着。

疼到不能呼吸。

他闭了闭眼,没来得及转身,傅随又问他:“你要装不认识到什么时候?”

江渐行僵住了。

傅随的语气就像在问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一样,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还是说,前男友?”傅随说完,自嘲似的笑了声。

这三个字。

江渐行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立马否认:“我没有。”他说完意识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床头的摄像机,又急急忙忙补充:“你刚刚说的是牵什么?要牵什么傅老师?”

傅随:“……”

傅随差点被他气笑了,见他藏在帽子底下的眼神不住地往自己身后的摄像机瞥去,半垂下脑袋,又重复了一遍:“前、男、友。”

强调着,咬字很重。

江渐行实在听不得这个称呼,只能装没听见,又想着要死了被录进去了收音效果不知道好不好,手脚比大脑更先一步扑到床上去关摄像设备。

摄像机是关着的。

傅随就看着他慌慌张张明明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动作倒是灵敏,发现摄像机是关着的之后就一股脑摘了帽子回过头来看他,眸『色』沉沉的像是有点生气又带了别的什么。

江渐行大概能猜到是傅随刚刚一进来就直接把摄像机关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提起两人的过去。

他有种被耍了的愠怒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傅随没有义务去提醒自己,或者看着自己害怕、紧张,才是他应该去做的。

毕竟那是自己欠了傅随的。

“我去外面。”他起了身,低着声说。

但傅随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完全挡住了他的路,也丝毫没有要给他让路的意思。

“这种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傅随看着江渐行银白『色』的发顶语气不善。

要说装不认识,要说不愿意待在一起,做起来更理直气壮的人应该是傅随才对。

江渐行眼神飘着,憋了一会儿:“那你说……”

然后他再说。

或者直接把自己赶出去也行吧。

反正不要单独在一起就好了。

傅随又笑了,“我为什么要去外面受冻?”他有着很好的理由,“凭什么为了你去受冻?”

江渐行低着头没说话,这样撕去伪装的恶劣且咄咄『逼』人的傅随,才是真的傅随。

“怎么不说话了?”傅随倾过身来。

江渐行闻到了傅随身上快要散干净的香水味道。

他一点都不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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