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成功打晕了一位侍从,将对方的衣裳扒了下来。
拿着衣裳回到青竹楼，沈烟换上侍从服，将脸上简单的妆容洗掉,重新画了了一个简单的妆。
走出客居,沈烟眼光四方耳听八方,感知力试探性地放出收回,终于成功找到了柳行居住的云影楼。
沈烟进入云影楼时，立刻有一位侍从拦住沈烟,询问他是谁。
沈烟笑笑，他谎称自己是新入柳府的侍从,柳管事派他来云影楼，先是见过小少爷后,任小少爷差遣。
侍从闻言点点头，不疑有他地先是给沈烟安排了工作。
在沈烟愣怔的目光下,侍从又道，最近柳行正在夜以继日的学习,现在这个时辰正是先生教课的时间,沈烟想要见到柳行还要至少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可以先在院子里帮工。
侍从说着,将手上的抹布送到了沈烟的手上。
沈烟接过抹布，想要找寻柳行在哪里，他想试着释放感知力,却被一层界阻拦，他立刻将自己的感知力收回。
他拿着抹布,顺着侍从的话擦拭云影楼的边边角角，之后又试着从其他侍从婢女口中套话，得知此时柳行正在书房。
沈烟假装擦拭楼梯，一路走上阶梯,进入三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道熟悉的声音询问：“先生，学生有一疑问。”
陌生声音道：“你问。”
柳行道：“学生信奉暗黑神。”
陌生声音道：“哦。”
柳行又道：“而且，我还是战斗系学生。”
陌生声音：“小少爷，请不要停顿，继续说。”
柳行道：“所以我明明信奉暗黑神，还是战斗系学生，却为什么还要学习器具系理论课程。”
陌生声音道：“小少爷，您学习的只有理论知识课，其中并不包含器具制作事件课。”
柳行道：“只有器具系的学生才需要学这个。”
陌生声音道：“因为作为战斗师使用器具武器进行战斗，而学习器具理论课程，你们能够更好地认识到自己的武器。”
柳行：“学生不认同这个道理。”
陌生声音道：“你说。”
柳行：“草药系的学生们配制出药药丹，我们需要服用他们配置出的药，然而我们却并不需要学习草药理论学。”
陌生声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行道：“所以，我认为学院应该取消战斗系学生必备课程之一的器具理论课程。”
陌生声音道：“关于这点，你和我说并没有用。”
柳行道：“怎会没有？先生是可以向学院发出意见。”
隔着一扇门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的沈烟认为，柳行可能是杠精。
但是，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或许要和柳行一同去上课，在柳行交给自己的众多书籍中，沈烟感觉最难的便是器具课程。不过，草药学的理论知识课，其实是可以不用学的吗？
沈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秋泠。
沈烟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内二人停止交流，柳行带着薄怒的声音传出：“我不是说过，在我上课时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沈烟压低声音道：“很抱歉，沈烟公子说有急事，请求见您一面。”
门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沈烟有些心焦，柳行的性子仿佛大海一般变幻莫测，直到现在，沈烟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他的。
在小片刻后，门内柳行道：“先生，抱歉，今天的课程就到此，我有些事要出去一番。”
门内陌生声音道：“小少爷请。”
一阵脚步声后，门被推开，身穿一身轻甲的柳行看向沈烟，忽地他眉头一皱，上下打量沈烟一番，道：“你是谁？”
沈烟道：“沈烟。”
柳行愣了下，忽然握住沈烟的手腕，朝着距离书房隔着三个房间的空房走了进去。
想门带上后，柳行道：“你很着急？急什么？”
沈烟道：“你带我出去。”
柳行：“为什么？”
沈烟在说实话和说谎之间犹豫了下，最终选择说了实话，他道：“秋泠悄悄跑出了柳府。”
柳行：“……？”
在柳行看来，现在的柳府对沈烟和秋泠应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存在，所以，秋泠是怎么从柳府跑出去的？
柳行道：“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沈烟眉头微皱，道：“柳府围墙处有个洞。”
柳行：“……”
柳行沉默了下，率先开门朝外走去，沈烟立刻跟上。
两人走出云影楼，笔直地朝正门走去，当二人要出去时，看守的护卫拦住二人，他们看向沈烟，询问起了沈烟的身份。
柳行唇角弯起，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角微发红，他道：“所以，你们这是在拦我的人？”
对于柳行这个表情，柳府下人最是清楚不过，这是柳行即将爆发的前兆。
几位护卫彼此对视一眼，为首的护卫道：“属下自然不敢。”
柳行“呵”一声冷笑，率先迈步走出柳府，沈烟立刻跟上，这次柳府守卫并没敢拦住沈烟。
走出柳府大门后，沈烟立刻释放感知力，将感知力笼罩住整座城市，想要查询秋泠的下落。
比之鸾凤主城，柳国主城明显复杂了太多，整座主城五成以上的地区被界保护，剩余五成的地方他可以找寻。
沈烟感觉这座城市有些地方很奇怪，至于是哪里，他并没有纠结。
现在没有什么比秋泠更重要。
沈烟集中注意力，想要在感知力覆盖范围内的千千万万人群中找到那一抹熟悉的幼小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
如果是他忽视了还好，如果不是被他忽视了过去，便代表着……
此时此刻，那个孩子孤身一人跑去了某个被界覆盖的府邸。
他去了哪里？
沈烟四处看去，却无处可找。
沈烟是第一次后悔，在初来到这里后，除了方晓宁外没有任何可用的人，更没有想过通过方晓宁收买一些人，导致他现在想让人帮他寻找秋泠都做不到。
沈烟看向柳行，询问：“可有办法？”
柳行道：“走，我带你去天网楼。”
沈烟询问：“这是？”
柳行道：“我哥哥办的，收集各路情报，我们过去，大约过不久就会找到秋泠殿下了。”
沈烟点头。
两人朝着天网楼行去，路上两人听到了一则消息。
听说叶府出十万两寻找一对出身贫困的兄弟，为这十万两，主城忽然出现了许多人才，那些家境普通的甚至是家境富裕的都找穷人买了一身衣裳，之后再寻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去叶府试一试。
说不定就能成功换到那十万两银子了呢？
沈烟听到这则消息时，忽然就想到了秋泠对银钱的执着。
沈烟想，秋泠应该不会寻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假扮自己的哥哥，跟着人群跑去叶府了吧？
沈烟摇摇头，认为秋泠还是有皇子包袱的，他应该做不来骗钱这种事情。
沈烟看向柳行，忽然问道：“柳逐月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柳行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与沈烟目光相对，片刻后，他道：“交换。”
沈烟：“交换？”
柳行道：“哥哥去了风雪国。”
沈烟：“……”
柳行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在想，哥哥是去覆灭风雪国，对吗？”
沈烟不说话。
柳行道：“其实你想的并没有错，只有将一个国家覆灭，我们才能可能将对方的神灵抢回。”顿了下，他又补充，“普通人无所谓，皇室必须死。”
沈烟皱眉，他想到了明鸽城，他道：“你们不会感到愧疚吗？”
柳行摇摇头，反问沈烟：“为什么要感到愧疚？”
沈烟不说话，柳行又道：“弱肉强食这不是生存法则吗？实力弱小，就要被吞食，这个法则在哪里都有效。”
柳行微仰头，与沈烟目光相对，道：“哥哥，你在生气。”
沈烟不看柳行，他继续朝着之前的道路行走。
柳行小跑几步跟上沈烟的步伐，道：“其实我不懂沈烟哥哥为什么生气，就好像明鸽城……”
不等柳行说完，沈烟道：“你认为当着我的面，说明鸽城合适吗？”
柳行：“但是，沈烟哥哥，无论我和哥哥做什么，你一定要牢记一点。”
沈烟：“……”
柳行：“我们不是鸾凤国人，在你认为你国家的人有人权时，我并没有相同的认知。”他唇角微弯，露出一抹天真却极为残忍的笑容，“在这一点上，风雪国其实是一样的。”
沈烟想，他和柳逐月这对兄弟的立场永远不会相同，所以永远不会有共同的观念。
柳行道：“哥哥，柳国第一位神是器神，柳家也多为信仰器神，包括我的父亲母亲，信仰的都是器神，然而哥哥信仰的是暗影神，你知道原因吗？”
沈烟不想回答，柳行也不需要沈烟回答，他道：“因为，哥哥认为比之器具神，能够成功在柳国立足的暗影神是比器神还要强大的神。”
沈烟：“……”
柳行：“哥哥，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烟想，他大概懂了柳行的意思。
几经轮转，柳国在神域历史悠久，从无神到劫神，之后又成为最神秘且强大的国家。
按照柳行所言，沈烟推理出了一个较为明晰的思路。
神域内一个国家建立之初，神殿建成，无数百姓信奉。
鸾凤国便是如此形成的，而那时，柳国对上的是第一任祭司，他们并没能在那时毁掉鸾凤国。自此之后，柳国高层大概有了危机概念。
所有会危害到柳国的威胁要想方设法产出，如现在逐渐壮大的风雪国。
杀掉所有皇室，将祭司劫持，建立新的神殿，只要神殿建立起来了，便相当于那个曾经放过的小国家将有无限可能，就如同曾经的暗黑国。
柳行道：“啊，对了，我还没有正面回答沈烟哥哥，我的哥哥会去风雪国的原因。”
沈烟：“这需要原因吗？”
柳行：“自然需要，毕竟哥哥才回来，他其实并不需要离开。”
沈烟：“……”
柳行微笑：“在我们柳国，从外界来的人是没有人权的。”
沈烟皱眉。
柳行：“就好像鸾凤国明鸽城里的那些人，又或者风雪国的人，对我们而言只是会说人话的牲畜。”
柳行言辞犀利，却句句都是真实。
柳行道：“父亲说了，只要哥哥去风雪国，并且成功执行这次任务，便给予你柳国人的身份。”
沈烟瞳孔骤然收缩，柳行又道：“所以，字面上的意义，哥哥是为你，独独为你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