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46.

“老师,你们扶错人了。”

擂台上,传来封越无奈的声音,对监考老师一上台就来搀他的行径表示有些好笑。

封越确实有伤,不过他伤得不重,不足以触发警报。当然,这还要归功于道云真人送的丹药大礼包,磕药磕多了,身体自然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比如自愈能力。

监考老师顿时尴尬了,仔细看了眼封越胸前戴着的触发器,确实没亮灯,再往牟敏的方向看了看,眼睛蹭的瞪直,完全不敢相信。

封越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劣势成这样竟然还能有反转?!邓琪教出了个不得了的学生啊。

只见牟敏双手已成焦炭,身上的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裸露的肌肤起了一排水泡,看着极其可怖。

所幸封越手下留情,这点皮肉伤送去医院呆个两三天就能痊愈。只是有点可惜,一个二级中阶的居然输给了一个一级高阶的,还是个通用系。

牟敏任由监考老师抱着她下擂台,内心无悲无喜,唯独跟封越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明明知道封越在没有伴生植物的情况下一定会将火系异能作为底牌使用,她却还是大意了,错估了封越的精神力消耗。好气!

“封越,下次再战,我绝对不会输给你。”就在下台的那一刻,牟敏卯足劲儿冲封越大喊了一声。

封越闻言挑唇一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但帅刚甩完,一张笑脸就开始龇牙咧嘴起来,胸口那两道穿透伤莫名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封越——”谷卿忙挣开小绿奔向封越,但才跑到一半,就听监考老师喊:“谷卿,封越,都要天黑了,你们俩快点。”

谷卿登时顿住脚步,同封越遥遥对视一眼,get到他的意思,满脸不赞同。封越尽管疼得厉害,冷汗涔涔,但还是坚持着挺起了腰板,手掌一张,小绿立马缠上他的手臂,尾端高高翘起,蓄势待发。

“谷卿,从认识到现在,将近六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打一场了吧,今天,要来玩一次吗?”封越扬唇挑衅道。

谷卿狠狠拧着眉:“封越,不是,打一场什么时候不能打,你现在受着伤,我跟你打不是占你便宜嘛。”

“谷大少这是不敢了?”

“你少激我!”谷卿烦躁极了。

封越耸耸肩:“行吧,谷大少见识的多了,光靠语言挑衅不动了,那我只能来真招了。小绿,囚木手——”

小绿应声而下,尾端一扎进地面,几十根长藤立马涌动着冲向谷卿,四面八方,对着谷卿的脚下拱成一个球。

谷卿见封越来真的,又气又急,但还是被逼着做出反击。

“谷卿,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和同情,你的示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要是今天真输了,我也心服口服。”话了,不想谷卿心理负担太大,封越又嬉皮笑脸地说:“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你赢我赢,结果不都一样。”

谷卿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但看他真的出了十成十的劲儿,封越暗暗松了一大口气,认真同谷卿较量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怎么也没想到谷卿跟封越两个一级高阶的居然留到了最后,而且还成了对手,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两人打了这么久愣是没有分出胜负,这让看台上的所有人忍不住叹为观止。

谷家主看着看着皱起了眉,低声问嬉:“你确定能让谷卿赢?他们都打了这么久了,这封越看着一点事没有啊?”

嬉也有点奇怪,闭眼无声蠕动着唇,似在念什么咒语,随后便见封越对着谷卿猛地喷了一大口鲜血,气势瞬间萎靡。

“封越——”

“没事,我们继续……”封越制止了谷卿,用力抹了把唇边的血,刚想凝神静气聚起土墙挡下谷卿的火势攻击时,伤口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针扎痛楚传至灵台,搅动着精神云海。

眼看谷卿的焚骨就要落在封越身上,而封越始终不见筑起防御或者躲闪的举动,台下的监考老师往前走了几步,俨然做好上台带他下来的准备。

“哥哥……”强忍着疼痛过来看封越考试的封白见状顿时攥紧了拳头,又是担心又是紧张,下唇咬得紧紧的,仿佛即将被砸中的是他一样,整颗心悬的老高。

九婴就坐在一旁,一如既往的白大褂白口罩,一手捧着个印着一只小绵羊图案的卡通保温杯,一手搭在封白的椅背上。见他毫不吝惜地折磨着自己发白的唇,伸手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小羊羔,这样对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赶紧松开嘴,乖。”

“你说过今天不会干涉我的,别碰我。”封白这会儿哪有空理他,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继续紧盯着擂台上的封越,越看越担心着急。

封越已经被烈火团团包围,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监考老师们已经开始叽里呱啦地商议着是不是要强行上台带人下来,毕竟触发器始终没响,可见这情况,封越摆明要输,再晚一步,要是出了点事,他们怎么跟封越的家人交代。

九婴盯着自己被打开的手愣了两秒,旋即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眼里虽然溢着兴趣盎然的笑,但眸子深处却是有种被玩具冒犯了的恼怒。搓了搓捏过封白下巴的手指,九婴忽的伸进封白微敞的领口,微一握拳,像是攥住了什么,封白霎时疼得唔了一声,整个人佝了起来,紧紧攀着前座的椅背。

“小羊羔,是不是我对你太好,才会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今早要不是你哭着求我让我心软,我可舍不得浪费你一天的时间,在这儿看两个废物乱舞。”九婴贴近封白的耳根暧-昧地说着。

本来今天即将到实验的最后阶段,九婴是不乐意放封白出来的,但封白又哭又求(?),甚至愿意再被种下十几株彼岸花也要去天笑,九婴没办法,只能应允。谁让他对小羊羔是最容易心软的呢。

“我哥哥……不是废物……”就算疼得直不起身,封白还是不能容忍九婴说封越一句不是。

九婴不虞地啧了一声,小羊羔哪都好,就是有一点,这张嘴,总是爱说他不爱听的话,哥哥哥哥,廉价无趣的亲情。

“你哥哥,死定了。”九婴将拉扯出的彼岸花又扎回封白的血肉中,动作随意的就像是在土里扎了根草。

“唔……不、不会的……哥哥答应过我,他一定会赢的,他不会,不会……”封白又是疼得闷哼了一声,冷汗淋漓,但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攀着前座椅背用力睁大眼,望向擂台。

正如九婴所说,封越这会儿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全是触目惊心的烫伤和水泡,粉红色的鲜肉裸-露在呈六边形蜷缩的皮外,远远看去,全然像是一只褪了皮的血尸。

只是让所有人奇怪的是,封越都伤成了这样,触发器居然还是没响。

“你在触发器上动了手脚?”谷家主似乎看出了猫腻,低声询问嬉。

嬉但笑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所以你早就猜到封越会坚持到最后?”

嬉还是没有回答,柔柔笑着示意谷家主慢慢往下看就是了。

嬉优雅地支着下巴,唇边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但眼神却沉淀着冷意。在触发器上动手脚不过是一步保险的棋罢了,能不用最好。但既然用了,封越就必须死。

回想起她向大人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人明明应允会出手杀了封越,最后却又说先饶过封越一段时间,说什么一个好的主人总要满足一下玩具们的小小愿望。说到底,还不是封白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在吹枕头风。

大人能为了那个小贱人给自己留下隐患,可她不准。

封越绝对不能留。

“封越!妈的,我认输行不?艹!什么破规定,非要触发器响了才算输!”谷卿手上的异能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封越倔得要死的又站了起来,谷卿气得简直快要爆炸。

封越这会儿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垂眸看了眼胸口挂着的触发器,扯唇毫不在意地呵了一声,一把扯下,任其毁在掌心的森白色火焰之中。

抬眼重新看向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泄露着在意、紧张他的谷卿,艰难地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说:“继续,谷卿,我没输。”

“妈的封越,你这是要气死我!”知道封越骨子里是什么尿性,谷卿才会如此暴躁,可他再火大也无济于事,该动手的还是要动手。要是还想跟封越把兄弟做下去,这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他俩今天要是不躺下去一个,今后就得玩儿完。

在谷卿酝酿大招的时候,封越不知怎的忽然朝看台望了一眼,对着看台上的某个人无声地说了一句。

封白知道封越这是在对他说话,忙胡乱抹去了不争气的眼泪,可眼泪偏偏越擦越多,到最后,封白更是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哥哥……”

【小白,别哭,哥哥没输,哥哥一定会站到最后,成为你心里最强的那个人。】

封白这会儿才知道封越为什么伤成这样还要逼着谷卿继续跟他打,哭得不能自已。

原来哥哥早就看出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忧患了吗?

可是哥哥,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成为你的负累,我不需要你向我证明什么,我只想要哥哥你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所承受的一切就都值得。

“哥——”忽的,封白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攀着前座椅背瞪大了眼,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嘶声大喊。

轰——

擂台上,两道冲天火焰猛地撞在一起,在半空炸开一朵浓郁庞大的蘑菇云,不多时,一道血红身影被炸飞了出去,重重砸在防护罩上,血糊了满满一整面防护罩。

嘀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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