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啷——
酒坛子碰撞声。
“嗯——”
手臂上传来酸麻感，张汉睁开眼，僵硬地抬起手，“嘶——啊——”
同时，脑袋也是疼得厉害。
哐啷啷——
酒坛子滚动碰撞着，店小二用脚拨开，一路走来，哈着腰，“啊，张哥，您醒了。”
“哦，是你啊。”
张汉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哥，午时三刻，您已经趴着一晚了。”
“嗯？”张汉猛地睁开眼，“我？已经一晚了？”
“对啊，您忘了？”店小二扫开脚边酒坛子，“您跟那黑胖子拼酒，然后您就倒了……”
“黑胖子？哪个？”
“就最近闹得挺厉害的那三人，其中那个黑脸壮汉，九尺高，身体像小山一样的那个……”
张汉抬起手打住，这么稍作提醒，就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些印象，“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额——”
店小二想了会儿，“丑时一刻。”
张汉脸色有点黑，昨个酒真有点上头，竟然借此没干正事，随后瞥了眼小二，挥挥手。
“行了，忙你的去吧，酒钱老规矩。”
“得了”
店小二挥着白毛巾掸了掸，刚转身，又突然回头，说：“对了，张哥，账单一早就给您送府上了。”
张汉：“……”
出了酒馆。
刺眼的阳光晃入眼睛，张汉手挡半眯着，低声喃语，“都这么晚了……真是喝酒误事啊……”
“希望不会挨头儿的骂……”
忽然，他眼睛一亮。
“是她们！”
远处。
顾思君回头，街道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瞄了她一眼，见其一身沾血的兽皮，稍稍绕开走远。
“怎么了？”司马良与之对视，顺着目光回头，并未察觉异样。
顾思君摇摇头，拍了拍身边俩小丫头脑袋瓜，牵着她俩继续前行。
旋即，司马良恍然，快步上前，与之并肩而行。
“顾姑娘，你是想说那几条尾巴吧？”时不时回头，“昨个儿开始跟到现在……也真是阴魂不散……”
右手握上七星剑，毅然道：“我想法子搞定，听说只要不闹出人命，都好办。”
顾思君置若罔闻，两旁琳琅商品吸引着眼球，好奇地眨巴着，满是新鲜感。
司马良：“……”
赵灵若有若无瞄了眼身后，心中不屑，望着前方俩高俩矮的身影，不由得皱起娥眉，这与她所想不符。
叹了口气，跟上脚步。
“大丫，二丫。”
赵灵追上，问：“你们还有亲人么？”
此时，一阵沉默。
俩小女娃身子一颤，相继停下脚步。
扑通——
二丫跪了下来，眼里含泪，哽咽道：“神仙姐姐……我，我们已经没人要了……”
又连磕几个响头，“我，我，还有大丫姐，我们可以学，洗衣做饭，烧茶端水都可以……”
“我，我愿意做牛做马……不，不不要丢下我们……”
大丫看着三人，眼神害怕地闪躲着，晃悠悠跪下，轻磕着头，又揉了揉额头，弱弱道：“牛，牛，马，不，不要，丢下……”
赵灵：“……”
司马良：“……”
刚有动静，街道上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二人模样，顾思君心中触动，蹲下身，摸了摸二人脑袋瓜，“姐姐不会丢下你们的。”
“……”
赵灵再次无语，本想着她们若没亲人，就替她们找一良家，现在反而弄巧成拙。
走上前，“顾姑娘……”
“赵姑娘，此事就先这样，按顾姑娘说的吧。”司马良打断她，此时自然明白她想法。
赵灵看着他沉默了，一语惊醒，方才多少有些失态。
于是，弯下腰身扶起她们，说：“姐姐们不用奴仆，也不会丢下你们。”
揉着她俩脑袋，“乖，不哭。”
此时，周围发出一阵唏嘘，以为有啥好戏，结果是无聊之事，渐渐地也散了开。
“真，真的吗？”
顾思君微微一笑，抹去她们脸上泪水，“那姐姐发誓，绝不会丢下你们。”
顿时，二丫破涕为笑，看着二位姐姐，“嗯嗯，二丫相信姐姐。”
大丫也用蚊声附和，“大，大丫，相信……”
赵灵：“……”
拍了拍她们脑袋瓜，保持着笑容，缓缓起身，半寐着眼思索着。
经此一事。
尔后，俩小女娃也放开了不少，尤其二丫脸上渐渐挂满笑容，欢跳地扯着顾思君东走西看。
“君儿姐快来看这”
“君，君，姐，来这，这……”
赵灵沉默不语，侧目看了眼，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她，此刻也是笑容满面。
“赵姑娘，别愁着脸了。”司马良与之擦肩而过，“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赵灵越发沉默。
突然，商铺边上传来喧闹。
“啊！啊！啊！”惊慌大叫，“我的冬蚕，怎么全死了！谁干得！！是谁！！！”
司马良顿住脚步，回走几步，停留在铺子前，拾起一只冬蚕，入手温软，显然刚死不久。
啪！
店主一把打落，“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老许，这事不怪这小子，你这冬蚕熬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光头大汉从人群挤出，凑近看着簸箕，上三层下三层翻着。
许店主：“啊啊啊！肯定就是这小子！！”
光头大汉：“行了，昨天镇里所有养这些小家伙，莫名全死了，你这能熬到今天，没被人怀疑是你干得就不错了。”
许店主：“怎么可能……”
司马良拱礼，遂问：“壮士，你可知此事为何？”
“我？”光头大汉嗤笑，一脸嘲讽，“老子要有本事，一定活剐剥皮了凶手。”
司马良：“……”
登时，周围相继一阵细语。
“啊，你别说，昨个起就很奇怪……”
“嗯？怎么个奇怪？”
“我家养的鸡狗猪啊，变得很老实。”
“诶，说到这个，今早儿确实挺安静的……”
“啥安静？”
“你有听到鸡鸣打更？”
“诶，好像是没有。”
……
司马良挤出人群，心中思索且目光搜寻着，看到不远处顾姑娘一行人，连忙快步跟上前。
‘这会不会跟她有关……这和林中那些虫尸如出一辙……’
“哟瞧瞧我看见了谁？这不是怪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