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司马良连连摇头，不可置信地蹬蹬后退，呢喃自语，“不，不，定有贼人卖国……”
“对，对，一定是这样！”
司马良眼睛大亮，上前夺过信件，细细翻阅起来，“我一定要揪出此人交于父皇！还我朝清白！”
叶百川轻叹，他此刻心情颇为复杂，亦是感同身受，目光瞥向殿堂箱中书籍，清一色黑皮血线装订。
这种样式他有印象，曾在道府看到过，然一时想不起是谁的书房，但确实有过。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肯定记错。
“凉城陆王爷？”
司马良翻看许久，信上所述大多是交易物件，而落款来自凉城陆野，陆安他爷爷。
看到这，冷静了许多，他皱眉抬头，“掌院，若凭这些，应无法断定我朝与血煞有染吧？”
“哼！”
江淮冷哼，“飞鹰帮前身就是你们大周边境守军，你们暗中又与他往来甚密，其中干系如何狡辩？”
“再者，信中虽为寻常物资，但交易之频繁，数量之巨大，这若无猫腻，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信。”
“种种迹象，焉能脱罪？”
司马良单膝跪下，执信拱手，目光清明坦荡，“掌院，其中诸多疑点，请容我查明一二。”
他目光飘向江淮，补充道：“若不放心，可派师兄师姐随我一起。”
江淮正要开口。
叶百川抬手罢了罢，如此正合他心意，“你有意，允你便是，至于同行之人，就她们二人吧。”
尔后，带着笑意看向他身后，“你们二人可愿否？”
“小君！！”
这时，李翠从外头闯了进来，后头跟着顾城，他看着殿内众人，不好意思点头以示歉意。
李翠可不管那么多，拉起女儿的手，东扯西看，“你啊你，一醒来就不见影，快跟阿娘说说，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没，阿娘，我感觉还好。”顾思君习以为常，顺着她意思，举起双手原地打转，“阿娘你看，我没事吧。”
李翠轻拍了她一下，这才看向上座，肃容道：“叶老爷子，刚我在门外听，你这回又要小君去哪？”
跻身护在女儿前头，不悦道：“当初说去道府，我们就不该听，安生呆在山里比哪都好。”
“喂，我说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她瞪着眼呵斥身后木讷的顾城。
“啊，是，是……”顾城连忙应道，又挠着脸颊轻声道：“那啥……老爷子也没错啊，这不挺好……”
话未完，他缩了缩脑袋，不再言语。
叶百川捋了捋那山羊胡，起身走到顾思君身边，“小君的变化，你们也能感受到吧？比起山里，山外更适合她。”
“另外与其日夜忧虑孩子哪天被掳走，不如道府来得安全。”
李翠不依不饶，扯开二人距离，“小君跟我们说过，那村里人都是那个什么财害死的，与你说的掳走那些人不一样！还是山里安全！”
“这样吧，让她自己决定，去则去，不去就留这。”叶百川把问题抛给顾思君，否则以她娘个性，绝不会让步。
“小君，听阿娘的劝，别去。”
李翠拉起女儿小手，两手紧握，“阿娘知道你厉害，但阿娘还是会担心害怕，你要知道外头总有比你更厉害的……”
“我们回山里，陪着爹娘，一起过小日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好。”
顾思君目光柔和下来，反握阿娘大手置于胸前，“阿娘，有些事女儿必须要做，等女儿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你，你这傻丫头，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
李翠一听她要走，心里总感到浓浓的不安和焦躁，仿佛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似的。
“娘，我可是小怪物呀”
顾思君笑得很灿烂。
李翠愣了愣，她以往很介意这个，今个儿却自诩自称，有些让人意外，“是啊……阿娘的小怪物也不小了……”
一旁，赵灵愈发沉默，她可没有爹娘，只有个族长爷爷，她从二人容貌端详得出，不是亲生的，然她们给人感觉更胜似亲生。
三人商定，告别众人，即刻启程。
顾思君决定从万兽山脉绕道，司马良虽很急很急，归心似箭，但还是依了她，也就……多耗些时日。
出了城门，千里赤地，就连不远处江河亦是赤红色。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血与肉泥混杂一块，就如同沼泽淤泥，踏入其中只感粘稠难行。
不少人正在处理，人还挺多。
抬尸、剐肉、碎尸、铲肉泥的等等，几乎所有幸存者都在此了，他们推着板车，一车一车往城里运。
“走吧，这些是拉去焚烧的，防止腐烂生瘟闹疫病。”司马良再见此情此景，仍感恶心欲呕。
顾思君对此并没多大感觉，反回头看了眼青邬镇，偌大的城池已成废墟，这倒有些感触，城毁人亡，死的人数不知是幸福村多少倍。
不过，爹娘还好活下来了。
“嗯，走吧。”
三人踩着泥泞而行。
顾思君路过幸存者们身边时，他们停下手中活，目光炽热，崇拜地看着她再进万兽山脉。
山里亦是乱糟糟一团好不到哪去，青山绿树不复，遍地花尽残，树腰折，地面跟梨了一遍似的，蹄印斑驳。
放眼望去，这山就跟秃了一般。
再往深处，情况稍好，巨树三三两两，仍耸立直上青天。
入夜，三人一路未曾碰到一只野兽。
顾思君不禁纳闷，她本想着进山再斩些野兽巨兽，然后再顺带寻寻看那迷雾绝境，却不曾想无事发生。
“顾姑娘，若再往深处，我们就走偏了。”
司马良有些着急，“这山脉谁也不知道延至何处，倘若迷了路，那就回不来了，你我三人指不定山中终老……”
赵灵无话，她可不是路痴阿君，此地仍是山脉外围，不过有点确实如他所言，山脉绵长不知尽头，深入难寻归路。
顾思君望着深林内，想着就此作罢，要真再往里走，总感觉司马良会哭。
“噢，对了。”
突然，司马良拍着大腿，盯着顾思君好一顿看，他本不想说这事，奈何她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着实让人捉急。
他略作迟疑，“我从道府归来时，得到些蓸茂茂的消息……”
“你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