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帝诀雪

‘咣当’一声巨响,携着无上威能的金雷力透青蛮瘦弱的身躯,使其狠狠撞击在铜鼎之上,一声,两声,三声,金雷之威让挡在鼎前的青蛮不由自主的狠狠回荡。

咔嚓,随着一道细微之声,铜鼎浮现一丝金芒,紧接着寸寸龟裂开来,片刻间化为土色尘埃,随风飘荡。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半张着嘴,久不能言语,江百世倒吸一口凉气,“这妖孽的身子究竟是何物所制?”

满脸震颤的江百世喃喃道。

即便朱峰那铜鼎并非真正的玄阶厚土鼎,可据他所知,亦是耗费不少珍贵材料炼制而成,怎么也是黄级中阶以上的器物,那妖孽竟能用一己之身借着金雷之威生生将其破碎至斯。

“蛮牛儿?”

被困鼎中的南枝木,意识混沌间只得听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四周便又恢复了光明,困住自己的铜鼎竟是化为飞灰,尘埃落定,只见得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半屈着腰身,衣衫褴褛,发丝飘散,衣襟,嘴角,处处都是殷红的血迹,惊雷漫天,地火纷飞,南枝木含泪哽咽,因为她瞧见,眼见这个被自己唤作蛮牛儿却从未生气的小师弟,瞳孔中早已未有丝毫神采,出身修门的南枝木自是明白这意味什么。

“何苦为之?”

莫冷山惊愕之余,眼见南枝木未有性命之忧,脸上浮现一丝欣喜,运力传音道,“枝木姑娘,速速离去,玄天阵法已然运转,万非我等所能抵抗。”

已然深受重伤的南枝木挣扎起身,匍匐到青蛮身旁,好似未曾听见莫冷山言语一般,全然不顾四周愈加恶劣之势。

南枝木艰难的将三魂七魄皆以沉睡的青蛮紧紧搂在怀中,秀美脸庞浮出一抹绯红,“得君舍命,枝木何以为报?唯有随君碧落黄泉,来世再报!”

说着,南枝木轻扬起头,缓缓闭眼。

莫冷山见状,心中大急,玄天之阵愈演愈烈,顷刻间便要爆发,届时任谁也无力回天,一紧手中巨斧,正欲施法。

陡然,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充斥整个天地,白虎堂门下尽皆心中一颤,未及离去得江百世眉目一拧,“他来了!”

“玄霄九变,力冲斗牛,白虎真言,临!”

虚空中蓦然一声长啸,字字千钧,竟似化为实体,作了一篇晦涩符文,踏着一道白虎虚影,被一只擎天之手一把印在那运转不歇的玄天之阵上。

倾天大阵被那白光闪烁的符文一印,顿然光芒大作,随之一阵震颤,接而竟是缓缓停歇下来,片刻间阵影消失不见,龙虎山巅四处一下便归于平静。

“参见,白帝仙尊!”

白虎堂弟子,包括修为以至分神境的江百世,与独立一处的江百世皆是半跪下地,朝着白光朦胧处齐声敬道。

放眼宣武之地,能得尊帝者,唯一尔,那便是白虎堂的骄傲,宣武的荣耀,白虎堂曾今的真传弟子第一人——诀雪仙尊。

以第五重破空巅峰修为便能力撼第七重化脉境修士的绝代高手!

四下惊雷平息,倾天大阵陡然气焰消跌,转瞬隐匿,南枝木忽的一惊,紧抱着性命岌岌可危的蛮牛儿,怅然望向不知何处突然闪现的青年公子,一身白衣胜雪,不着一物,眼眉遥遥望向这边,亦是瞧不出悲喜。

江百世主动上前,“这白帝仙尊,乃是白虎堂的一支奇葩,修为高绝,资质惊天,向来不问世事,今日怎的忽然降临与此?莫不是玄天之阵的威势惊扰了他?”思忖一番,缓缓抬头,一拱手,恭敬道:“白虎堂五代真传弟子,江百世参见仙尊,我等正在此地缉拿闯山妖孽,无意间开启守山大阵,还望仙尊恕罪。”

其余众人皆是低头默默,平日再不可一世,在眼前这白衣男子面前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即便诸多弟子仅是听闻,未曾谋面,却也没有谁胆敢有所轻待。

诀雪缓缓收回目光,一扫众人,轻声道:“江百世?本尊听闻过你,不及一甲子便以修至第四重初期境,难能可贵。”

江百世听闻以白帝之尊,竟会识得自己这般小人物,当下面色一喜,正欲出言,诀雪缓缓一踱步子,转身来到莫冷山面前,一瞥莫冷山脚下显得极为温顺的金毛仙兽,笑道:“珍兽金猊,想必你就是莫冷山罢,你且与本尊说说,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让我白虎堂十数真传弟子束手无策,最后不得不激起玄天之阵,闹出这般动静?”

“哼,无耻匪类,不但群起而围,对付我等区区二人,竟使出玄天阵这般手段,若我南枝木侥幸活过今日,来日必叫你白虎堂血债血偿,以慰我青蛮师弟。”

南枝木望着青蛮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唇齿咬出丝丝血迹,冷声喝道。

“哦?血债血偿?”

诀雪再次将目光扫去,莫冷山一见南枝木言语不敬,心中大急,忙道:“仙尊,枝木姑娘对我白虎堂并非是有恶意,实事误会颇多,才误出此言,还望仙尊恕罪。”

南枝木当着众多白虎堂真传弟子面前,口出此等狂言,本该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莫冷山亦不知晓今日为何会对她这般在乎,白帝之威他曾今可是有幸亲眼见过的,若要将她击杀,不过翻手而已。

“冷山师弟,你可认识此女子?”

诀雪虽贵为帝尊,不过拜入山门的时日亦比莫冷山早不了多少岁月,口称一声师弟倒也说得过去,奈何修为着实高绝,莫冷山亦为料想这身号帝尊之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称呼,不由一怔,接着望了一眼满脸悲戚的南枝木,缓声道,“虽是未曾往来,可枝木姑娘却是赤练门弟子,而这赤练门与我门一道同属龙虎山脉,皆是正道之士。”

“赤练门弟子?”

诀雪洒然一笑,接着道,“既是同为正道修士,那眼前此景又作何解,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莫冷山瞥了眼神色略微不安的江百世众人,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诀雪细细听着,仅是在听闻那蕴含肃杀之气的诡异图腾时,略微凝眉,稍纵即逝,波澜不惊。

“如此说来,倒是我白虎堂弟子,不分是非,妄动刀戈?”

诀雪微微颔首,缓缓道。

莫冷山低头沉吟,不出一语。

“仙尊,我等并非仗势欺人啊,只是见那小子满含嗜血之气,误认是乃邪魔歪道,加之偷采我门仙药,重伤朱峰师弟,这才予以惩戒,这众位师弟可都是亲眼所见啊,这玄天大阵虽是被朱峰师弟引出阵影,却也万万非是我等修为所能运转的啊,皆是因感受到滔天魔气,这才自行运转起来,我等亦是始料未及。”

江百世心思急转,慌忙道。

“这白帝仙尊脾性如何,谁也不曾晓得,若是再不撇清干系,若是个极重规矩之人,今日自己等人这番作为,无论好坏,怕是都少不了一番惩戒。”

莫冷山见江百世如此言语,不由心底轻哼一声,“不知晓?自己方才难道没有与你说过?如今却来这般虚伪言辞。”

“还我青蛮师弟来!”

正当时,一道剑光忽现,竟是强忍悲疼的南枝木,手持惊鸿,发疯一般全力燃烧体力残存的真元,全身被红芒包裹。

“枝木姑娘,不要!”

莫冷山抬眉一喝,不过却为时已晚,白帝诀雪微微一叹,亦不瞧奔袭而来的一抹红芒,负手一摆,南枝木整个人好似断线的纸鸢般倒飞而出,空中撒出一片血痕。

“不自量力!”

白帝之名岂是胡口而言,顷刻间便将南枝木的拼命一击彻底瓦解,余力不消南枝木再次重伤在地。

虽是正道所出,可诀雪亦非心慈手软,怜香惜玉之辈,若是此女再不识好歹,起身而击,那他绝不会再为她留一线生机。

冷眉一瞥神色紧张的莫冷山,“得遇金猊此等珍兽,竟是这般儿女情长,如何能修得大道?”

莫冷山脸色滕红,正欲出言辩解,诀雪环顾四处,一眼扫过拘谨不安的白虎堂众人,平缓道:“此事就此揭过,差人知会那赤练门中人前来。”

顿了顿,诀雪双目一凝,望向再无一丝傲气的江百世,“若要让我知晓,待会谁再生出事端,本尊定不饶他。”

江百世猛的一个寒颤,连连点头,“谨遵仙尊之命。”

白帝诀雪,来得突兀,去得也快,伴随一阵清风,不多时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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