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子他好南风

与皇帝浮于表面的怒火不同。

太后平静的过分,仿若对外界流言浑然不知。

宁致过来时,她正与老嬷嬷夸儿子孝顺。

“我儿孝心天地可鉴,瞧哀家这手,自打服用我儿送来的美颜丹,真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老嬷嬷笑着说:“说太后娘娘二八年华也不为过。”

走进来的宁致闻言嘴角一抽。

不愧是最得太后宠爱的老嬷嬷,当真是人老成精,知道太后爱听什么就捡爱听的来说。

果不其然,太后听了老嬷嬷的话,脸都笑开了花,嘴上还谦虚道:“哀家这一把年纪了,如何能与二八芳华的小姐比之,麽麽不可胡说。”

宁致大步走进来,在太后惊喜的神色下,凝神打量太后确实年轻了不少的脸,极为认真道:“要叫儿臣来说,说母后是天上的仙女也使得。”

“你这孩子,尽胡说。”太后一手掩唇轻笑,一手戳了戳宁致的额头,道:“今儿个怎地有空进宫来看哀家?”

宁致坐在太后身侧,笑道:“儿臣想母后了,便来看看母后。”

“当真?”

“自然是真的。”宁致认真道。

“那你今儿个不许走,留下来陪哀家用晚膳。”说罢,她神情愉悦地吩咐老麽麽去准备吃食。

吩咐过后扭头感慨道:“哀家还记得你出生时,就这么小的一团。”

太后比划了一下,继续道:“一眨眼,我儿都比母后高了。”

“母后要是舍不得儿臣,那儿臣天天进宫来烦您。”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那你就天天来烦哀家。”

宁致以为太后会大发雷霆,可太后只字不提祝弈君,反而跟他忆起了当年。

母子俩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好不和谐。

直到临出宫前,太后突然唤来一貌美宫女。

她握着宁致的手,慈爱道:“我儿回京有些时日了,身边无人伺候怎行,红绯,你随宁王殿下回去,好生伺候宁王殿下,知道吗?”

“是,太后娘娘。”红绯羞怯的瞄了宁致一眼,小声道:“宁王殿下。”

宁致眉心一抽,“母后,儿臣不需要人伺候。”

“这怎么行,你这次回京,雪霜元宝他们也没跟来,身边无人照应,母后可不放心。”说罢,她对红绯使了眼色。

红绯收到太后的暗示,羞涩的走到宁致身边,正打算行礼,宁致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道:“母后,天色不早了,儿臣明日再来看您……”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宫殿。

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红绯恐慌地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发出一句求饶。

太后扭过头来,垂眸盯着跪在地上的红绯,良久,她揉着发疼的额角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老嬷嬷忧心地走过来搀扶太后,太后说:“哀家看走了眼啊,当初只以为他是身子骨不好,才生的那般赢弱,不想竟是个男子,还勾得我儿与其搅合在一起,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宁王殿下那边……”

太后躺在软塌上,阖着眼喃喃道:“容哀家想想……好好想想——对了,明日可是上元节?”

……

宁致出了皇宫,扭头看着身后的两扇朱红色的宫门,正长吁了口气,身后传到一道声音——

“阿勉。”

宁致转过身来,就见宫门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车帘被人用手指挑开,里面着绯色衣袍的公子正眼眸含笑地凝视着自己。

他心头一松,上前坐上马车,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啊。”祝弈君优雅的端坐在宁致身侧,手臂从容地穿进宁致的胳膊肘,脑袋微微一偏,搭在宁致的肩头,轻声道:“陛下可有斥责你?”

宁致摇了摇头,比起皇帝的几句斥责,太后才是笑里藏刀。

祝弈君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宁致曲线流畅的下颌线,心动地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随即坐入他的怀中,伸手环住宁致的脖子,额头相抵,呼吸交缠,低声道:“是不是我叫你为难了?”

宁致舒展眉峰,笑道:“若是如此,你待如何?”

祝弈君凝视着心悦之人微扬的薄唇,眸色一暗,张口含.住他的唇.瓣,含糊道:“便是叫你为难,我也不打算放开你。”说罢,便加深了这个吻。

……

马车稳稳地停在宁王府,祝弈君松开宁致,红着脸微喘道:“明日上元节,陛下在宫中设宴,届时我会以镇南王世子的身份进宫,你呢?可有安排?”

宁致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上元节?”

出宫时他还想着暂时先别进宫去触太后的霉头,不想明日便是上元节,这霉头怕是不触也的触了。

思及此,他道:“明日.你进宫,母后应当会召见你,若我得闲,便随你同去,若我不在,你且的小心些。”

祝弈君沉吟片刻,笑道:“我知晓了。”

太后与镇南王不同。

镇南王常年在边疆,与两个儿子聚少离多,对儿子的了解仅通过平时书信往来,加之府内缺少女主人,他便会下意识觉得儿子好南风,是受从小着红装又缺乏男性长辈引导导致的,心中有愧,便默认了此事。

太后则不同,她的儿子是被皇帝和她纵着长大的,之前也没有好南风的苗头,她自然会把责任迁到祝弈君身上。

事实也是如此。

是日,祝弈君着世子装扮随镇南王进宫,迎来众人打探的目光,他毫不避讳,正待入座,便有太监凑上前来低声说太后有请。

祝弈君面色不变地随太监来到一处偏殿。

太监把人送到殿门口,说太后在里面候着就走了。

祝弈君上下打量偏殿。

偏殿清幽,远远避开了设宴的宫殿,一路走来,也不见宫人。

他心中嗤笑,太后避过众人,偷偷在偏殿召见他,无非是不想叫人知晓,去通知阿勉罢了。

他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很安静,只有面无表情的老麽麽守在门口,想来是太后屏退了左右。

以往每次见到他都会笑脸迎人的老麽麽见他来了,通知了里面的人一声,旋即打开门,示意他进去,然后退守在门口。

随着大门关闭,他跪在地上,给帘幕后的人影请安。

帘幕后的人迟迟未曾开口,只察觉到一道凌厉如刀的目光锁定了他。

殿内光线暗淡,气氛陷入死寂,只有香炉里燃着的熏香碳炉发出细微的声响。

时间在流逝,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膝盖渗入体内,冷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就在此时——

“祝世子,你可知罪?”

淡淡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祝弈君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问道:“还请太后明示。”

“好一个明示。”太后一拍桌子,怒道:“欺君之罪在先,念你父劳苦功高,陛下不做计较,但你男扮女装,屡进后宫陪伴哀家,你是何居心?”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宫中明言禁止未得传召、未受阉割的外男不得入后宫。

祝弈君以为太后最多只是质问他与宁王的关系,在深入些便是直接拆散二人,可他没想到太后竟是以此来要挟。

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太后执意追究,他便有淫.乱后宫之疑。

但只要太后说是受她召见,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通太后此番目的,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他也不惧,“禀太后,微臣、微臣不能……”

话到这儿顿了一下,随即闭上眼,脸上适时地露出痛苦之色,难以启齿道;“微臣不能、不能人事!”

——砰!

是重物落地之声。

随之幕帘被人掀开,露出太后愤怒的脸,“祝弈君!你怎敢、你怎敢——”

“若太后不信,可传太医、太医前来诊脉。”祝弈君闭眼痛苦道。

“好!好一个不能人事!”太后攥紧手掌,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道:“祝世子当真是好手段。”

“这不是手段。”祝弈君认真道:“微臣与宁王两.情.相.悦,太后慈母心,反对此事微臣理解,但若叫微臣放手,请恕微臣做不到。”

“什么两.情.相.悦!”太后看着眼前那张昔日百般满意的脸,冷笑一声,道:“天地万物阴阳调和才是正道。你勾着宁王行这等歪门邪道,真当哀家拿你没有办法?”

“我儿什么性子哀家能不知?不过是图个新鲜。”太后当真是被祝弈君那句‘不能人事’给气狠了,她口不择言道:“哀家希望你不要自取其辱,最后落得被我儿抛弃的下场,到时丢了你父镇南王的脸面。”

“既是如此,太后又何须动怒?”祝弈君却并不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夫君如何好,只要他懂就好。

“祝世子当真是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便挥手叫祝弈君退下。

祝弈君恭敬的退出偏殿,正待回设宴宫殿,半路却碰到了找来的宁致。

他心中微暖,又见着四下无人,拉着宁致躲入假山,迫不及待地把人按在假山坚硬的山壁上,欺身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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