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余家新妇

余令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笑的问她,

“你见过真正的兄妹,还如此这般睡在一张床上?这般亲密?”

嗣音抬眼,余令这是什么意思?做不了夫妻,也做不了亲人,他们之间难道就没有真情吗?只能做一个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伙伴?她不想和余令是这种关系。

“什么意思?”

“你想的没错,我们做不了兄妹,也成不了爱人,你就当这个地方是你的安身之所,好好住着就是了。你的亲亲兄长是段家哥哥,不是于余家的。我是你哥哥也不过是逗你的罢了。”

余令语重心长的告诉嗣音,

“你太单纯了,太容易付出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没那么容易的!余国公府不比皇宫,可也不是寻常人家,算计还是有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只是我还想再问一句,你当然说众生相,何其多,不在乎皮相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嗣音问的很认真,余令也就很认真的在回答,

“是真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那本佛经很长,我也只记住这么一句,嗣音,皮相真的不重要,不要因为皮相,而让自己变得卑微,不是每一个人都看重皮相。相,比这身皮更重要的是心性,

我知道你生于后宫,一定有很多人告诉过你,女子的皮相是她获得一切的本钱,后宫的女人以色示人,终究会色衰而爱驰。不是不看皮相,而是不看重皮相,你懂我的意思吗?”

嗣音点点头,似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靠别人才能活着,对吗?”

她抬起自己的眼睛,探寻的问着,

“我靠着自己也可以过好余生,对不对?我不应该像后宫女子一样,只靠着皇上的恩宠过日子,你的话是这个意思吧!”

“是,嗣音很聪明呢!”

“哥哥,谢谢你!”

余令偏着头,摸了摸嗣音的头,笑了一声,

“我可不敢当你这声哥哥,你喊我声哥哥,若是传出去了,就该说我我觊觎东宫之位了。呵呵。”

嗣音也呵呵笑着,

“哈哈,太子哥哥若是连真假都分不出来,也枉费他这么多年来监国了。”

洞房花烛夜,本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嗣音和余令就在红烛掩映的红帐里,彻夜聊天到天明。

云官和司长薄好不容易才走到云康王府,夜间的云康王府不在庄严,多了几分安谧,从余国公府到云康王府也有一段距离,两人徒步走过来,倒有点累,到了云康王府大门的时候,司长薄停了下来,云官越过他,用自己稚嫩的手,推开了那扇积灰的大门,在大门将开未开的时候,

她恍惚看见了云康王府以往灯火通明,花好月圆的日子,门吱呀一声开了,烟尘四起,昭示着这里已经久无人居,幻境被现实打破,她抬脚走进去,看着门楣上的积灰,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这里很快就要有人住进来了,云康王府要热闹起来了。

司长薄看她平安进了云康王府,转身,抬脚欲走,

“殿下!进来喝杯茶吧。”

司长薄回头,看向云官,她扶着云康王府的大门,笑意盈盈的对她说,

“云康王府有茶吗?”

云康王府经年未有人住,别说是茶,就是热水都没有吧!

“殿下若是要来,茶自然是有的。”

她记得她爹爹的屋子里有不少好茶,他若是愿意来,想必父亲说不介意的。

云官这话一出,司长薄一笑,

“你能给我变出来吗?”

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逞能!

云官不说话,只是看着司长薄,司长薄笑笑,转身离开。

云官也没有强留,也转身关了云康王府的大门,进了云康王府,一道大门,隔开了两个人。

云康王府整个黑灯瞎火的,只有借着月色,才能看见,云官漫步在王府里,看着熟悉的陈设,廊桥,苗圃,

“父亲,哥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一次在这里相遇?我好想你们。”

她转去了自己的闺房,她不敢在这里过多环绕,见到的景越多,越会情难自禁,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火折子点亮屋子里的蜡烛,沉寂的好多年的云康王府终于在这一天晚上有了光亮,妆台屉子里有她幼年时最喜欢的锦鲤簪子,余令的那声小鱼儿,让她想起了很多陈年往事,余令口中的小鱼儿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她心里的小鱼儿是比闺名还亲密的称呼,她的爹爹,娘亲,哥哥,至亲才会称作她小鱼儿,

她伸手把那只锦鲤簪子装在袖口里,然后和衣而卧,静待天明。

司长薄又是一个人走回临渊王府。

…………

一日的辛劳已经过去,金乌太子的日光唤醒了在睡梦中的人,一个初生的日子开始了。

红烛燃尽,嗣音和余令成了世人眼中的夫妻,两人一同吃饭,余令给嗣音上妆,两人一起去敬茶,余丁甫和陈氏坐在高堂之位上,余令和嗣音跪下,余令端着茶,开口

“请父亲大人喝茶。”

余丁甫脸色不善的接过余令手里的茶,嗣音也举着茶,

“请父亲大人喝茶。”

余丁甫一笑,也不伸手接茶,“公主这声父亲大人,我可不敢当。”

“父亲大人严重了,嗣音如今已是余家妇,这声父亲大人,国公爷承得起。”

嗣音不卑不亢,她在怎么不好也是公主,即便皇家不看重她了,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

余丁甫的气场一下子就释放出来,

“公主的意思是,老臣可以和圣上平起平坐吗?公主一声父亲大人,可是要折煞老臣好几年。”

茶水滚烫,嗣音的手指来回不停的换着,

“国公爷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茶,我敬了,一个媳妇该做的本分我也做了,茶喝与不喝,是国公爷的事情,我恪守本分,旁的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意思就是,这茶是你余丁甫不喝,不是她不敬,再怎么无礼,也是余丁甫的错处。

余令将嗣音倒换手指的动作看在眼里,余丁甫也没有再为难,接过嗣音手里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你是余家新妇,就要守余家规矩,即使你是公主,也要以余家为先。”

“媳妇明白。”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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