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3

听到她一声“子归”的唤声,燕君心下一紧,他曾说过,这辈子只允她一人喊他子归,可现在呢?男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

方才他还说让她等他,等他完成了所有的心愿后,愿意陪她归隐山林,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就要心动了,犹豫了。然而现在呢,他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她完全没有把握了,也对他失去信心了。

燕君苦涩地冷笑了声,锐利的目光射向赵倩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燕君有仇必报,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可别哪一天怎么掉脑袋的,都不清楚。”

她转身就要离开,赵倩茹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紧接着又是几路掌风追袭。燕君眸光乍冷,袖中抖动,在回身之际,一枚飞镖朝着她的耳畔疾飞。

“嗖”的一声,飞镖又狠又准,直把赵倩茹吓得震慑在了原地。这枚飞镖倘若再稍偏一寸,那么她的脸算是毁了!

燕君恨不得杀了她,然而此刻身在宫中,她不宜多惹是非,也不想连累秦翊,所以只是威吓她一下,希望她知道收敛,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待她走远,赵倩茹才迟迟回神,她终于知道为何上一次刺杀行动会失败。她的确太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几十个人都无法制服她,看来下一次,她得再加几倍的人手才行。

黑夜之中,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暗潮汹涌,显得那样的诡异和煞人。

清心殿,此刻灯火依旧辉煌,歌舞钟磐之声不断,间有宾客的欢声笑语传出。

燕君慢慢踱步地走向清心殿,心情烦闷,若是可以,她真想现在就离去。经过方才一番打斗后,她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发髻,此刻更是歪得夸张,而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然都未曾察觉。

一路行来,时有巡逻的侍卫讶异地望向她,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找不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只脚刚迈入清心殿,就见秦翊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在见到她的瞬间,秦翊明显地微愣了下。

撇开那歪得乱七八糟的发髻不说,她的双唇红肿,那明显的痕迹,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它来源的可能性。之前,她离开不久,他的二弟就紧跟着离开,他的心一直揪紧着。若不是母后一直用眼神压着他,他早就离开席位来寻她。

刚才见二弟先行回来,面色有些异样,他立即担心起燕君来。借着方便的缘由,哪怕是拂了母后的脸色,他也硬是要出殿来寻她。她唇上的吻痕如此明显,那樱红的颜色那般刺目,刺痛了他的心。他们之间究竟还是余情未了吗?

“大哥,怎么杵在这里,不走了?”五皇子秦阳在后面紧随而来,见他忽然停在了大殿门口,很是讶异。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秦翊健硕的身躯恰好将燕君整个人挡住,所以他看不到秦翊跟前还有人存在。

而他的喊声太过突兀,引来了殿内所有人的观望,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殿门口。

秦翊注意到了身后的响动,眼神跟着黝暗。在燕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他忽然倾身揽上了燕君的纤腰,轮廓分明的双唇就这么直直地覆了上去。

燕君震惊地睁大了眼,蝴蝶翅膀般长长的羽睫跟着不住地扇动,这是什么状况?今天这两兄弟是不是都犯病了,怎么一个个都来吻她?还是今天犯病的那个是她?

他的唇很冷,带着丝丝的凉意,只是紧贴着她的双唇,没敢随意侵犯。

她美丽的眸子映着他略显闪避和迷离的黑瞳,那擂鼓的心跳声也在她耳畔愈演愈烈,不同于秦风那充满占有欲的深吻,他的吻虽带着凉意,却让她感觉有刹那的电流自上而下滑过。

大殿内一阵抽气声响起,她的目光偏移,越过秦翊无限扩大的脸厄,她先是看到了秦翊身后目瞪口呆地站着的秦阳,再越过秦阳,她迎上了满殿宾客诧异的目光,那般耀眼刺目,让她无法遁形。

燕君忽然之间明白过来,秦翊如此做只是想为她掩饰她唇上明显的红肿,她心中一暖,原来他如此细心。心神有些微荡,她也忘了要推开身上之人,只是傻愣愣地任由他抱着、吻着,而他也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凝望着她的眸子中透着她无法理解的深情和专注。

直到有个别扭的声音传来,秦翊才似忽然惊醒一般,松开了她。

“上帝啊,太罗曼蒂克了!”

燕君眼皮明显地跳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她竟然在这个时代听到了英语?!

她用力拨开了秦翊,循声往大殿内张望,金黄的头发,碧蓝的眼睛……

还有那服饰有点像古罗马时期的欧洲人装扮。

妈的,真是西欧人!

燕君忍不住低咒出声,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而更让宾客们关注的不是她嘴里所说的话,而是她此刻的装束和仪容,所有的宾客们,包括秦王、王后和嫔妃们皆是摇头唏嘘,不敢恭维!

秦翊回过神后,连忙走到她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燕君头上的发髻放下,如瀑的青丝在瞬间滑落,披散在她的肩头和背脊上,更添了几分妩媚和妖冶,犹如暗夜的精灵,美得动人。

秦翊满意地望着她,如削的面部线条随着唇角的扬起而缓和,薄唇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牵起燕君的手,十只相扣,拉着她走至殿中央。

“父王、母后,既然其他的女子都已经表演完毕,那是不是该轮到君彦来表演了?”

燕君的视线还在研究着那金发碧眼的西欧男人,忽而听到他如此提议,猛然抬头瞪向他,她躲还来不及呢,他怎么就一心想着把她推出去表演呢?

冲着他挤眉弄眼了片刻,秦翊却假作未见,将视线调向了龙座上的秦王及他母后。

王后明显地蹙了蹙眉,对于儿子今晚的表现很是失望,而一边的秦王却在此时开了口:“今夜有西戎和北秋的使臣在场,你务必好好表演,不可出任何岔子,否则……”秦王的声音沙哑低沉,略带疲态,但那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那般得明显,意思就是说若是她不好好演出,就休想安然离开秦宫。他这是变相地在对付她,想来燕君在他心底的印象也是极差的。

燕君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表演是在所难免了。表演就表演吧,随便表演一下她最擅长的飞刀绝技也就罢了。她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身后的殿门外率先传来了赵倩茹的声音。

“父王、母后,方才儿媳在外面遇见君彦姑娘,与她聊了几句。她告诉儿媳,她最擅长的就是歌舞,说刚才在大殿内的那些女子的表演跟她的技艺比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目,也不堪入耳。儿媳有些不信,可是见君彦姑娘说得极有自信,又是大哥带来的朋友,想必是不会骗人的。儿媳很是好奇,想看看君彦姑娘口中所说的惊天技艺究竟是何等得了得。”

燕君敛目望向她,明显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这女人果然歹毒,先把她捧上天,然后再让她从天上掉落,摔得粉身碎骨,简直好恶毒的用心!

赵倩茹是认定了燕君擅长武艺,一定会选择表演武技,所以就率先开。

,阻断了她的意图,而以她认为的对方一定不擅长的歌舞来刁难燕君。然而她却不知燕君舞技的确不行,但论唱歌,她在现代可是k歌的高手,经常与一帮战友们k歌厮混,随手拈来就是一曲,再加上现在这副身体的嗓音极为完美。所以,若是只表演歌曲,一点儿也难不倒她,方才在枫林中随便练了一曲《片片枫叶情》就已经很有韵味了,她对此很有信心。

赵倩茹这么盼着她出丑,她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燕君故作很为难地蹙眉,对着秦翊压低声音求助道:“不行啊,跳舞我还能来点应付,这唱歌绝对不行!我从小就五音不全,唱歌的声音难听至极,若是一会儿吓到了使臣,那该怎么办?”她这所谓的压低声音,其实是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无不对她露出鄙夷之色,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无才又粗俗的女子,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他们的太子殿下。

秦翊看不透她的神色,说她紧张吧,可他又察觉不是那么回事,说她不紧张吧,那她这番话又是真是假?他暗中冲她眨眨眼,想弄清楚她真正的意图。

赵倩茹哪里肯给两人时间商量,幸灾乐祸地踱步至两人的身边,看似十分温柔体贴人意地说道:“君彦姑娘何必谦虚呢?方才可是你亲口告诉我,你的歌喉天下无双,就连夜莺也无法与你相比拟。今夜如此多的宾客在场,还有其他两国的使臣同在,姑娘何不放歌一曲,让我们都领略一下姑娘的绝世歌喉呢?”赵倩茹一副得意的神色,眉飞色舞,仿佛料定了她一会儿会丢脸丢到家,胸中的一口闷气顿舒。

燕君面上依然露出惊惶之色,心中却在冷笑,她暗暗地观察秦风的神色。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在看到她被他的妻子为难时,究竟会不会帮她?然而她却失望了,秦风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要管这闲事的动向。

他究竟是对她的歌艺太过信任,还是在面对关系到利害的关键时刻,就选择了放弃她?

这个男人,她已是彻底失望。

在她调转视线的刹那,秦风的终于侧转了脸,举目望向她。他不是不想阻止,不是不想帮她,他只是在气愤,气她在被他大哥强吻时没有躲避。之前在枫林,他那样吻她,终还是被她无情地推开,然而现在换成了他的大哥,她却没有推开他,这是不是证明大哥在她心底有着不同的份量?

丽妃惟恐天下不乱,也在此时起哄道:“大王,既然连二皇子妃都如此夸赞,那定是错不了了。臣妾也想听听那举世无双的歌喉,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让人惊叹。”

她扭着她那魅人的身姿,又探头望向龙座左侧王后的方向,娇笑道:“王后姐姐,你觉得呢?她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以后极有可能成为姐姐您的儿媳,难道您就不想领略一下未来儿媳的歌喉吗?”

王后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一来她也极不喜欢儿子看中的这名身份不明的女子,二来看她出丑,虽也会丢他儿子的颜面,但至少能让他儿子彻底死心,趁着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早早地断了念想。权衡左右,她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开口道:“既然二皇子妃都如此说了,那你就别再推托,当着诸位宾客的面唱上一曲。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倘若你唱得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谁也保不住你!”那一抹狠厉的神色出现在了王后的眼底,她竟比丽妃和赵倩茹还要狠心,对她起了杀心。

秦翊自然是听出了他母后话中的利害关系,立即出言阻止道:“母后,不过是表演节目,何必拿欺君之罪这等严重的罪名来吓唬人?”

他回头看向燕君时,面上露出内疚之色,若不是他一时冲动,也不会害她如今陷入众矢之的的境地。他既然说了要护她,保她周全,自然不会让她冒险。

牵着她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宣示着他的决心,他深望了燕君一眼,再次回首面向王后,说道:“母后,君彦今晚累了,我先陪她回去,稍后再回来向父王和母后请罪。”他说完就要拉着燕君离开大殿。

赵倩茹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伸手拦在了两人跟前,对着燕君冷笑道:“莫不是你方才之言都是一派胡言,纯粹消遣本皇子妃的?喜欢自夸的人,本皇子妃见得多了,可是像你这么没脸没皮自吹自擂之人,本皇子妃还是头回见到。想就这么离开了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太子殿下带来的,你丢了脸面,也相当于是太子丢了脸面。”

秦翊见她越来越放肆,将燕君拉至身后,挡在了她身前,对着赵倩茹厉声喝道:“弟媳!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口中所言全是你自己的片面之词,谁能作证?本太子相信君彦绝不会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定是你看君彦不顺眼,所以特意捏造子虚乌有的话语来陷害她。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就这么想置君彦于死地?”

他身上冷例的气息在霎时间迸发,即使像赵倩茹这般见识广博之人也不由地为他的寒意和威严所震慑,竟是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丽妃斜倚着身子,似看戏一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反正都不关她的事,看着他们斗来斗去,她心里痛快得很。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自己的妻子被人威吓住,做丈夫的却不闻不问,一脸闲适。她越来越觉得秦风此人高深莫测,心里隐隐觉得他极有可能取代太子之位,成为这秦宫未来之主。

她的余光偷瞄了眼一哥老态龙钟模样的秦王,他这副德行,恐怕也撑不过几年了,她还是尽早为自己寻找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才是紧要之事。再转头瞄向一脸看不出情绪的秦风,年轻俊朗,英姿勃发,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想着想着,她不由地看痴了,比起他那无用的父王,他在床上一定会更加勇猛。

此刻,大殿之上的人各怀心思,却也没有人比这丽妃更强大了,竟然一下子打起了自己名义上儿子的主意。若是让秦王洞悉了她的心思,她非死不可!

燕君对于秦翊的真心维护,颇有感触,慢慢挣脱了他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出乎意料地说道:“大王、王后,还是让我说句公道话吧,二皇子妃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她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秦翊更是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他极力为她争辩,她却自己承认这些莫须有的话。赵倩茹的话漏洞极多,明显就是在陷害她,她为何却要自己承认呢?

其他的宾客们也是各有思虑,猜不透究竟谁真谁假。

皇子之中,秦阳已经落了座,与他身旁的四皇子秦晖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一副莫名的表情,真不知这女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样。他们的大哥都这么不顾一切地帮她脱身了,她竟然不领情,还印证对方的话,真是疯了!

整个大殿之中,最为惊诧的人莫过于赵倩茹,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赞成她的话。她开始有些看不透对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燕君拨弄着胸前的青丝,故作苦恼地说道:“我与二皇子妃一见如故,本来这些话只是我们姐妹在私底下随意说说的,谁知二皇子妃如此热心,怕大王和王后因为我无才无德,不肯接纳于我,所以就将我的才艺当众夸赞,这……这让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羞涩娇媚的姿态,随着她的搅弄青丝的动作,竟看得全场的男性眼神不断闪动。

赵倩茹听着这话,双唇微颤,几乎要内伤,她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竟比她还甚,真是让她刮目相待了。不过话说回来,耍耍嘴皮子谁不会?手下见真章,那才是真格的。既然她说她们是好姐妹,那她就不妨再为这位好姐妹推波助澜一下。

“妹妹何必客气?倘若你真成了太子妃,那以后就是一家人。趁着这个机会,妹妹不妨大展一下歌喉,也好堵着悠悠众口,让所有的人对妹妹心服口服。”

燕君故作为难地拧了下眉头,许久,才悠悠说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满足一下诸位的好奇心了。请诸位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一下。”

她冲着秦王和王后微微颔首示意后,就拉扯着秦翊到大殿外。秦翊有些担忧地望着她,认真地询问道:“对不起,今晚我不该带你来的,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燕君轻笑道:“别傻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赶紧给我找个琴师来,我需要有人为我伴奏。”

秦翊还是颇为担心:“你真的没问题吗?倘若不行,就别勉强,我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

“相信我!“燕君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

秦翊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声,既然她都不在乎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她呢,右手轻排上她的脸颊,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无比。燕君心中一悸,躲开了他的手,对于他今夜频频亲密的举止有些不适应。

秦翊徐徐收回了悬空的手,心底隐隐地失落,叹息道:“琴师不必找了,我来为你伴奏。”

这下换燕君另眼相待了,睁着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他也会弹琴,这怎么可能?

秦翊好笑地敲了她一记脑袋,动作极为亲昵,嗤笑道:“我们身在皇家的人哪个不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当然,我并不喜欢弹琴,所以也将这手艺搁置了多年,多年未曾碰过琴弦。”

燕君用着怀疑的目光盯视着他,俏皮地打趣道:“那你到底靠不靠得住?可别临场拆我的台?”

秦翊像个大孩子般笑开,指着自己的胸膛,似真似加地说道:“这里,你尽管靠,我保证一定靠得住!”燕君狡黠地一笑,趁他不注意,朝着他的胸口狠敲了一拳。秦翊顿时闷哼了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大殿之上那悠扬的琴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屏息静听。

曲音一起,意境已升,那柔美而缠绵的曲调,如泣如诉,美妙的旋律,摄人心魂。歌未起,琴音已经沉醉了一大片。

再看那抚琴之人,玄衣倾色,丰神俊朗,周身的寒意在此刻与那缠绵动人的曲调融合在一处,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竟是那般的契合。

谁能想到他们的太子竟有如此精湛的琴艺,只小小的一段前奏就收服了大片的人心,此生能亲耳听到太子殿下抚琴,他们真是三生有幸了。然而促使太子殿下屈尊降贵来抚琴之人,此刻更加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燕君侧头,轻甩了下头发,将所有披散的发丝全部拢到一边的肩头,双手灵巧地搅弄着发梢,檀口亲启。那略带磁性的悦耳嗓音随即如漩涡般,一层接着一层地荡漾开去。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

婉转缠绵的曲调,唱出了女人的心声,再加上她特有的沙质嗓音和投入的沉醉表情,顿时感染了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听得如痴如醉。有些女子的眼中甚至已有了些湿意,红尘之中,想要寻得一心人来入梦中,来抚慰沉寂的心,有时竟是那般的艰难。

龙座周围的嫔妃们也逐渐地动容,她们这些女子虽身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却是最缺乏怜爱之人。谁不想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她们内心的寂寞?就连年逾四十的王后也感触颇深,神色有了微微的变化,目光逐渐迷离,似在追忆着从前那短暂的美好记忆。

燕君围绕着琴具前的秦翊,徐徐踱步,柔和的视线一直凝视着他,不得不说秦翊的表现的确让她很吃惊。她只轻哼了一段《女人花》的旋律,他就完全记下了,而且弹奏得丝毫不差,令人拍手叫绝。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丛。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秦翊一双黑亮的眸子凝视着她,视线跟随着她的脚步不断地缠绕,其间有着太多的情愫,倾慕、惊艳、绵绵的情意……她的歌声已深深地融入他的心底,他愿意,他十万个愿意,做那折花、护花之人,只要她肯给他这个机会,入到她的梦中。

整个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凝结在了那殿中央一立一坐的身影,男的俊逸似天神,女的妩媚如海棠娇艳,又清爽似晨曦雨露,谁人能再否认这看似完美的一对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待歌声徐徐落下,大殿之中寂静无声,唯有那收尾的琴音在继续回荡。

一片震撼,宾客们全然沉浸在歌曲的震撼中。

好一曲荡气回肠的女人花,诉尽了每个女人的心声!

好一曲缠绵悱恻的女人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开空折枝!

绝响的惊世之曲,完美的嗓音,有谁还能说殿中央的女子是无才无德呢?

“啪”的一声脆响,惊醒了大部分如痴如醉的人,是谁发出的声响?

在那宫阶下右首第一的位置,秦风手中的酒杯碎裂,瓷片割破他的手指,殷红的鲜血淌着他的手背、手腕滴滴滑落。手上的殷红之色,与他墨黑的脸色,相映交汇,那般得醒目。

赵倩茹见状,第一个跑过去察看他的伤口。秦风无情地推开了她,他深邃的目光直直地逼视着燕君,有一股怨气围绕在他的身周围,让人无法靠近。

燕君轻扫了他一眼,他眼中的意味那般明显,她岂会不知?然而,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所以,即使他手上的鲜血流尽,她也不会吝惜。

“快,快传太医!”

赵倩茹紧张地朝着殿外叫喊,她的丈夫不让她靠近,她没有办法,只能寻求太医的帮助。

恨,恨意丛生!

凡有她燕君在一日,她就无法真正得到丈夫的心。

她仇视的目光再次射向燕君,为何她每次都那么好运,总能化险为夷?

难道她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人人都在好奇二皇子为何如此失态?他和皇子妃皆用不同的眼神注视着殿中的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关系变得越来越繁复,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在异样的气氛中,那两名一直静默的使臣忽然出了声:“中原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鄙人虽然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是这旋律太棒了,非常得罗曼蒂克!不知道鄙人能不能要一份这首曲子的曲谱,如此一来,鄙人可以将它带至西戎国,将此曲广为传诵。”说话的是那名金发碧眼的男子,一口汉语说得疙疙瘩瘩,但总算还能理解他的意思,而他边上那位褐发绿眼的男子却是依旧保持静默。

秦王在他出声后,紧接着说道:“汤姆伯爵,贵国也有许多我中原没有的文化和物品,两国之间互通有无,是件有益之事。这曲谱乃是小事,稍后寡人让太子献上便是。”

“那多谢大王了!”汤姆伯爵起身脱帽,绅士地朝着秦王鞠了一躬,随后,又朝着秦翊鞠上一躬,这才落座。

燕君不悦地挑了挑眉,她才是这曲子的主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直接越过她,把这曲子直接卖了呢?(,,,,。!)

(我爱我家书院)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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