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刷出16分24秒67的通关成绩后，黄少天不死心地继续询问叶秋退役的真正原因。在他看来嘉世队伍内部矛盾过大，一叶之秋屡屡被孤立，指望他跟苏沐橙两人的配合赢下比赛纯属天方夜谭。
“不退役，难道留在队里当陪练？”
“陪练？嘉世这是诚心要逼你走啊！”一代斗神沦为陪练，除了羞辱黄少天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但你直接退役也太冲动了吧？怎么也应该试着找找有没有转会的机会啊！”
他原本想继续说下去，但刚提到转会这个词自己就怔住了。他在脑内飞快地过着联盟里各大战队的配置，抬头就见叶秋敲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于是他话题一转，“她知道吗？”
黄少天没有直说阮瑭的名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叶秋咬着烟含糊地一笔带过，“正是出成绩的时候……”
闻听此言黄少天虽不赞同，但鉴于人道主义还是友情提醒了一句：“你就祈祷她别从外人嘴里听说吧！”说罢突然拍了下脑门，“诶呦喂差点忘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手背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拍完后低头吭哧吭哧地不知在弄些什么。叶修看他脸上挂着傻不拉几的笑容，就猜到他十有八九又在跟阮瑭聊天。
最近的两场比赛，她的表现都让人眼前一亮。当然，这样的闪光点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因为它有别于表层的“打得好看”、“气势凶猛”等，更接近于打得颇有灵气。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形容词。有人打法稳健、有人擅长奇袭，可绝大多数选手都是没什么特定流派的。每个职业的技能就那么多，排列组合、对敌破阵，凡是形成了一套独有风格并能取得胜利的，早就闯出了名号。
像她这样出道即成名的新秀，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起初他也曾为此担心过，但随着比赛中她稳定的发挥，这样的忧虑最终也消失了。
联盟缺选手吗？未必。
哪家训练营里没有新人？诸如季后赛常客、冠亚军队等，每年光是筛选下的苗子都能组队打好几轮挑战赛了。更别提上有封神的黄金一代，下有来势汹汹的后浪，想在其中崭露头角着实不易。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王杰希撞破新秀墙以来，再也没能出现一位仅凭一手绝妙打法震撼整个荣耀圈的选手。
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颗紫微星的横空现世。
又或许她已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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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图虽然胜了三零一度，可擂台与团队赛的失误却是无法回避的。
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阮瑭一踏进训练室就被里头的肃杀气氛给冻醒了。本以为提前半小时算早到了，没成想等她进去时人竟然差不多都齐了。她手里还攥着准备喝的酸奶也没地放，只好悄悄地往身后藏了藏。
韩文清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阮瑭迅速往张新杰身边留出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冰的？”
“放了一会啦。”
听到她压着嗓子的小声回答后，张新杰拿过酸奶感受了一下，接着把杯身的水汽擦干重新递过去，“先喝吧。”
这种氛围里吗？！
阮瑭惊得双下巴都快出来了，“不、不了，等开完会我再喝好了。”
“还有人没来。”张新杰的目光在空中与韩文清相撞，他率先移开视线低头帮她把吸管戳好，“开会时间比较长，放过适宜温度就不好了。”
既然副队都这样说了，阮瑭也没再多做解释，咕噜噜地飞快解决掉后就把准备的笔记本摊开，再次检查起细节来。
她昨晚把团队赛研究了好几遍，因自身失误导致与队友配合脱轨的问题不止一两处。这样的失误她在比赛中没有发现，赛后也是反复回看了许久才揪出。他们赢得很险，三零一度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轻视的队伍。
坐在后排的白言飞瞧着韩队一言不发地坐在投影前，摸出手机给王池轩去了一条消息：[感觉这次应该不会被骂得特别惨。]
[？]
[刚才糖妹喝酸奶都没被说，换了以前我喝口水都要被骂的！]
给了他六个点，王池轩心想，这傻孩子还拿自己跟糖妹比呢？这有什么可比性？更何况糖妹在比赛里打得十分出色，这次赛后反省会的主角一看就不是她。此刻越是悄无声息，等会的暴风雨就越是猛烈。
果然等老板从后门进来坐定后，平静的氛围就被打破了。阮瑭曾经听队员们私下说韩队在训人时有多么可怕云云，她一直认为那里面有夸大的成分，但直到亲身经历时她才明白什么叫队友诚不欺我。
从单人赛到擂台，不论胜利或是失败，只要有失误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言辞犀利毫不留情。阮瑭与高杰的剑客相斗倒是没被多做批评，可周围的一圈队友都被骂得满脸菜色，饶是她赢了也觉得如坐针毡。
总算要进入团队赛，王池轩的脸色愈发惨白。他在擂台赛中的失误如果还能用发挥失常稍加掩盖，那么团队赛中，他简直就跟失了智一般。他不敢想象接下来将要到来的训斥，他好歹也算老队员了，这样下去……
“阮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韩文清在把录像点开后先喊了她的名字，“关于团队赛，你有什么看法？”
深呼吸一口气，阮瑭看了眼笔记站起来，良好的记忆力让她即使脱稿也能按照本子上的顺序一条条说下去。
最初王池轩是庆幸的，由糖妹开头总归比从他开始要好。可听着听着，他额上的汗就冒出来了。糖妹全程都在检讨她自己的过失：开局被许斌打散队形后没有及时回防、太恋战没能回救队友、中盘贪心以致于错过与治疗汇合的机会……但那些真的全部都是她的错吗？
王池轩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懂似的自欺欺人。
主场地图的优势是从哪一刻起失去的呢？难道不是他急于证明自己把队形拉长以后吗？是他抱着侥幸的心态脱离队伍，也是他率先被送出局——而糖妹，恰恰是最不应该被责备的那一个。
“……综上，我们的配合还需要进一步练习。我太自满于对地图的了解了，这反倒会被对手利用。下场比赛我会更加努力的！”
王池轩神情恍惚地听完了发言，他朝阮瑭的背影看去，却捕捉到了张副队偏头而来的一抹余光。
那不是漠然或是带有谴责性质的特意注视，更像是无心地随意一瞥。但就是这样不足一秒的眼神，叫他从头到脚都冷了下来。
老板坐在末尾听了片刻后给韩文清打了个手势便出门去。门外等了几分钟的经理抱着新收到的合同耸了耸肩表示无奈，“都说暂时不接商代了，还是源源不断地发过来。”
他接过放在最上面的几本翻了翻，“确实很有诚意。”
“那是！咱们妹妹一场场赢回来的！”经理往室内瞅了几眼，压低了点音量，“真的不用知会她一声吗？”
闻言他笑笑，没有作答。
与其他俱乐部的老板不同，战队的每一轮比赛他都有看，甚至还会重点关注一些争议颇大的赛事过程。他喜欢荣耀，也喜欢荣耀带来的经济效益，这两者从不冲突。
没过多久室内散了，阮瑭刚走出去就被老板笑着招了过去。她本来还有些忐忑的，不过这种不安在一来一回的对话中很快消弭不见。
寒暄结束，阮瑭抱着本子都准备道别了，突然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题，“最近有挺多赞助商找你拍广告的，虽然比不上第十区宣传那么大手笔，但也算价格优渥了。需要考虑下吗？”
“抱歉。”阮瑭没有迟疑，一如之前曾经拒绝过的那样，“我想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比赛上，广告也好代言也好，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耗时了。”
早就知晓答案的霸图老板和蔼地笑着拍拍她的头，“嗯，我知道了。只是有人不放心，总觉得我欺骗无知少女。”
经理（吃瓜中）：嗯？
经理（大惊失色）：我不是！我没有！
“大家都对我很好。”被定义为无知少女的阮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她才轻声道，“是我的练习还不够。”
阻止了身旁人想要脱口而出的肯定，老板颔首：“那就努力吧！”
直到回了办公室，经理才把憋了一路的话吐出来：“糖妹的练习还不够？我看没有比她更勤奋的了！咱们也要关心一下她的身体啊，万一妹妹傻乎乎地累倒了怎么办？这赛季的最佳新人铁定没跑了！她都进全明星了，这还叫不够？咱们又不是周扒皮！多鼓励鼓励她怎么了？你还拦着我！”
阮瑭状态好是公认的。在迄今为止联盟给出的失误率统计中，她的排名始终稳稳地在优秀线上，与张新杰不相上下。
最难得的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新秀的膨胀自满。
“小宋在训练营里成绩如何？”
“啊？挺不错的。”被他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噎了一下，经理回忆了一番报告，“小孩有张副队的严谨，但拳法玩得也很凶。”
“那个忽然窜出来的小秦呢？”
“谁？”愣了几秒他反应过来，“哦！秦牧云啊？不错。胜率上去了，性格也蛮好。大概是突然开窍，以前就没这么稳。”
老板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回放，沉默地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