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爹,这么多银子你是怎么藏在我床头底下的?”

钱到手,云追月迫不及待地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将近五百两,其中碎银子有一百八十两,剩下的是三张一百的银票,对了,还有一头她拳头大小的金老虎。

知道女儿没有想要离开他,云大力整个人放松下来,有问必答。

“当然是趁你不注意偷偷给藏的,爹也猜过这些钱会不会是你娘良心不安给的补偿,想着待你长大了全给你作嫁妆带身上,往日里过得再紧巴都没有打过这些钱的主意。”

数好后,云追月从里面捡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剩下的重新包好递到云大力怀中,“五十两留着过年,剩下的爹自己收好以后养老。”

“唉,这是给你的......”

云追月打断,脸一拉,“我这么小,爹就想着要把我嫁出去。”

云大力赶忙摆手,“说的什么话,爹恨不得留你在身边养你一辈子,许了谁都不舍得。可是,女儿大了就得寻一个好夫郎,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云大力望着日日长大变得愈发出色的女儿,十分感慨,有一箩筐的话想要说。而一旁帮着数完钱就退到阿姐身边的云天低头一副思索样子。

云追月注意到了,“小天怎么不说话了?”

云大力停下来,也看过去,“是不是刚才你姐吓着你了?男子汉忒胆小,这样可不行。”

云天摇头,却是看着云追月道:“阿姐以后一定要嫁人吗?”

云追月,“也不一定要嫁......”

云大力,“当然要嫁,女子不嫁人可是要被喷口水说闲话的!”

云天像是鼓足勇气,“那真要嫁人就嫁给我!”

“啥?臭小子,月儿是你姐。”

云天站起来,不惧云大力凶恶的眼神,“她是我姐,也可以嫁给我,只要我长大了就可以和阿姐成亲,这样阿姐就不会离开我们家,也不会让别的男人欺负。”

“放你的狗屁,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你成精了你呐。月儿是你能想的?当初老子收养你可是要你来伺候我家月儿的,狼崽子心思不正,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牢里去?”

一大一小吹胡子瞪眼睛的,吵吵嚷嚷云追月头疼。

“啊,头疼,眼睛疼,脸疼,哪哪都不舒服,哎呦,心口还痛。”

“啊呀,我的月儿,乖女儿你没事吧?”

“阿姐,你哪里疼,小天给你吹吹。”

终于消停了,云追月呼出一口气。

一刻钟后。

“爹,小天你们明白了吗?月儿现在才十三岁,还在长身体,只是个孩子,每日只想着好好侍奉照顾爹爹,教导弟弟学问,谈什么嫁妆成亲实在是太早了点。”

被女儿叉腰训了一顿,云大力声音弱了几度,“十三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能议亲......”

“爹!”

“哎!不说了不说了,爹住嘴。”

“还有你,云小天!”云追月转身一根手指头戳在浑身都不敢多动一下的云天脸上,“就像刚才爹说的,你才屁大点就想娶媳妇,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废料子。说,是跟谁学坏的,是不是熊其那个大傻个教你的?”

云天一抖,好险,阿姐的手指差一点就要戳到他眼睛了。瞅见头顶上那张满是厉色的脸,慌忙顺着云追月的话拉了个背锅的。

“是,就是熊其和我说的,阿姐你别气。”

就说嘛,云天这么小哪里能说出那些话来。

云追月收回手,哼了一声,“以后不许再和他玩了。”

云天嗯嗯点头,忙应下,眼底的浓黑似一只泥鳅狡猾闪过。

阿姐只说不能再和熊其玩,可没说他以后不能娶她。

他现在这个样子总是被阿姐当做小孩子,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阿姐定会知道他的好,定会真正的接纳他,就像第一次的时候,他躲在巷子的院墙上,阿姐抬头看他的第一眼。

那个时候,他终于决定结束一个人四处躲藏,孤独害怕的日子。忘掉那场漫天的大火,那些不堪记忆的过去,不去想每晚梦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到底在告诉他什么,还可以有一个家,能尝到亲情是什么味道。

云天想既然是家,那就不能和阿姐分开,阿姐不用和他分开,那嫁给他不是正好吗。

这样一番梳理,云天整个人都亮了许多。

这模样落在云追月眼里,更加觉得他还是个孩子,给一棍子就听话了,给一颗糖就不哭,哄一顿又是好弟弟。

啧啧,养弟弟真费心,云追月摇摇头,眼睛一转落在一旁一手一个捏核桃的云大力身上,哎呦,终于想起还有事要问。

“爹,爹?”

云大力听到女儿叫他,心口一咯噔以为刚才的事还没完,吓得手里的核桃都碎了,“啥,还要骂我啊?”

云追月差点要翻白眼,“不骂了,就是想问问爹,当初你和娘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她咋就和人跑了?我问马婆子,她又讲不出来,爹,你能和月儿说说吗?”

都到现在了,没啥好瞒的,云大力顿了顿,开始组织语言。

“说来话长啊。”

云追月贴心地给他倒上一杯茶,“您慢慢来。”

云大力接过温茶,喝上一口才开始讲,“你娘是花岭村人,父母双亡,寄养在叔父家。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容貌过盛被一地痞看上。”

“那地痞祖上三代都是日照县周边恶臭闻名的恶霸,她叔父家哪里敢得罪,就好说歹说劝你娘嫁过去。你娘性子烈,自然不肯,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居然约了那地痞在一个夜里,相约在小河边见面。”

“啊?”

“别啊了,厉害的还在后头。”

云大力又道:“那地痞收到信还以为你娘想通了,浑身上下刷了好几道洗得干干净净,一入夜就到了小河边,直等到下半夜你娘才姗姗来迟。来就来,偏你娘怀里揣着把剪刀,趁那地痞一个不留神扎在他大.腿弯里,血溅的老高,当下他那根东西就不中用了。”

“嚯,我娘厉害。”云追月惊叹,想不到原身的娘还有这本事。

“是啊,但也是捅了篓子了。”

“你娘一刀扎下去那家人就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了,如何会放过你娘。而且她叔父一家为了撇干关系,把她赶出家门。尤其是那断了根的地痞,一边要喊着弄死你娘,一边还不死心,逼着你娘就算是死也要是他家的鬼。”

“唉,如果你娘那张脸多长几颗麻子,鼻子再塌一点,嘴巴再大些,牙齿再黄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云追月:......

“那后来呢,娘咋就和你生了我?”

云大力神情有些尴尬,“后来啊,后来也是挺巧的。那年我刚在老爷身边担职,跟着老爷下乡到花岭村。走到他们村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你娘披头散发的被地痞一家老小绑手绑脚拖回家和那没根的成亲。”

“老爷大怒,光天化日在他管辖之内居然发生强抢民女之事,立马命我们几个拔刀上前拦下。嘿嘿,其实老爷早就有计谋在身,那恶霸一家这么多年强占田地欺辱弱邻,早就上了老爷黑名单。”

“你娘也是运气好,老爷一窝子捅掉恶霸巢穴,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也就打了她十个板子就放回家了。”说罢,捡了个点心扔嘴里不吭声了。

果然是说来话长,讲半天重点呢?

云追月一巴掌拍在云大力的胳膊上,“爹,继续啊,难道是茶不够?小天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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