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巫人社戏

青羊台里到底藏着什么凶物?

我抬起头,望向了高高耸立的青羊台。

在每次吼叫的时候,我似乎能看到虚无缥缈的青羊台里,浮现着一只通红的眼睛。

眼睛有一个巴掌大,更像一枚菱角,眼白全是红彤彤的血丝,瞳孔的血色,并不给

人凶猛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神圣。

“小祖,进祠堂了。”云庭生站在祠堂门口,喊了我一句。

“哦!来了。”

我跟着云庭生,进了三进祠堂的院子。

此时,朝字头四大山门坐馆、小话事人、十二太保,都坐在院子里早就摆好的藤椅上。

十二太保都喝着茶,互相闲聊,反正他们名义上是大佬,其实就是打手,只要忠心

字头,天塌下来跟他们没关系,反倒是几个山门坐馆,都十分不善的望着我,他们

对我,既羡慕妒忌,又大敢威胁,生怕我会抢了他们的位置。

不由让我想起了猫头鹰护住老鼠不让老鹰抢的典故。

我和云庭生在第一排落座。

“肃静!”

龙十六站在了戏台上,主持这一场行刑,他此时换了一身装扮,白色由服罩地,

右手打着一根白幡,脸上涂了一层通红的鸡血。

古代行刑,主持行刑者,最开始由巫人主持,突出一个“神罚”,后来换成了和尚、

道士。

南粤一代的字头做刑呢,却一直都延用巫制。

一声即出,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龙十六说:提刑!

朝字头的马仔,身着黑衣,压着振东和利辛,走了祠堂戏台前,跪了下来。

振东还觉得冤枉,喊云庭生,说;云老板,我不是东皇太一教的人!

“上次你在我面前说你是,现在当着众人又说不是了?”云庭生没理会我振东。

利辛则一脸凶相,骂道:上次是你和李兴祖,逼着我们俩承认的!

呵呵!

现场翻供?趁着这儿人多,想着朝字头的人站出来求情?

龙十六摇了摇白幡子,说:肃清,既然加刑,必然有罪,罪从何来,李兴祖,你且

说说。

主持大型仪式的祭司,只要站在刑场之中,就是天神下凡,要时刻保持天神的威严

感,所以,十六平日里和我关系虽好,但场面上,他还是得直呼我的名字。

我从衣服内衬里,掏出了那面通灵宝镜,把镜子举了起来,说:利辛、振东,你

们俩人说自己无罪,那可敢睁开眼睛,瞧一瞧这面镜子?

说完,我又转过头,跟众人介绍,说:这面镜子叫通灵宝镜,可显人心中欲望!若

是利辛和振东觉得冤枉,瞧一眼这面镜子即可知他们是否和东皇太一教勾结。

周围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瞧我手中的镜子。

朝字头这么多山门大佬、十二太保之所以心虚,无非是江湖人嘛,心里每天想的胡

七胡八,都有点见不得人的玩意儿,谁敢让镜子显出他们心里所思所想。

某个大哲人不还说么――我宁愿他人看到我赤条的身体,也不愿意他们看到我的灵魂。

很少有人的灵魂是值得起推敲、拷问的。

众人都不反对,我又望向利辛和振东,说:抬头!

利辛和振东两人当然不抬,他们心里有数。

云庭生很是生气,让马仔按住他们的头,强行抬起他们的眼皮,牛不喝水强按头。

两人无可奈何的瞧着我手里的通灵宝镜。

磨砂纸的镜面,绽放出金光,里头显出了一幅画面――两人跪拜在东皇太一教的“太

一宫”内,对着金光佛,跪拜磕头九次后,都拿起了刀,自刎了。

鲜血喷溅,人头落地。

我有些意外,盯着振东和利辛说:你们两个,竟然是东皇太一教的死士!

邪教、诡异宗门,都会豢养死士。

死士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为了教会“光荣”赴死,人都惧怕死亡,他们俩是被洗脑

洗彻底了。

朝字头这帮大佬们,都是懂行的,见了通灵宝镜内的画面,清楚利辛和振东到底

是什么人了。

振兴还想着替他哥求情,这会儿也开不了口,不然不但无用,还十有八.九把他

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高高的举过铜镜,问站在戏台上的龙十六:这面镜子,能否证明振东和利辛,

勾结东皇太一教?

“能不能证明,我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龙十六的幡子,朝着青羊台上一指。

青羊台里的吼声,更凶猛,更凄厉。

我手上的通灵宝镜,伴随着吼声,也无故抖了起来。

铜镜上的青铜钮,在抖动的时候,撞在镜背上,嗒嗒作响。

越抖越是拿捏不住,僵持一阵,我竟然再也抓不住这枚通灵宝镜,任由他飞了出去。

嗡嗡嗡!

宝镜快速旋了起来,疾驰飞天,于空中划过一条狭长的弧线后,撞在了青云台的塔

楼上,“咚”的一声,镶嵌在了古墙上。

镜一入墙,金光更盛,被那青羊台吸了进去后,再次引出了一声楼内怒吼,此时怒

吼已是人的话语――罪!

“罪!”

“罪!”

“罪!”

连续三个罪,代表青羊台里的凶物,认定了振东和利辛的勾结之罪。

“开戏!”

龙十六得到了青羊台的肯定后,摇动着手上的白幡子。

祠堂院子里,早就准备的十一个巫人,穿着戏服,围着振东和利辛两人跳起舞来。

一边跳,一边手中摇着铜铃,一边嘴里念叨着古老的歌子和戏词。

这些巫人跳的舞啊,叫“社戏”。

老年间不少人都看过,瞧过社戏的年轻人少,以前都是以宗祠或者村庄为单位,请

当地的巫人来跳,还有赶庙会的时候,庙会主办方也会花钱请巫人跳。

社戏其实不是戏,更像一种祭祀天神、先祖、祈雨祈福的仪式。

戏里,分出了不少的角色,每一个巫人扮演的角色不同,脸上涂的油彩各有其中含义。

有些巫人扮演的是关帝,有的扮演火神,还有龙王、岳五猖、城隍等等角色。

院子里的这伙巫人,都是南粤本地的大阴人,跳社戏极具灵性,他们在振东和利

辛的身边,一边跳一边转着圈,祠堂的墙壁上,竟然爬满了灵性动物。

狐狸、黄皮子、老鼠、麂子之类的,纷纷从四面的山上、田野里,窜出来,上墙,

入了院子,爬上了戏台。

院内巫人跳社戏,戏台上,动物们也人模人样的跳着、蹦着。

“呵!这青羊台里的凶物牌面大。”冯春生指着戏台上的动物,说它们都是野仙门里

指派出来做仪式的,是野仙们恭迎青羊台里的凶物出关的方式。

一群动物们上台跳舞,就算恭迎了?

这野仙们的贺礼,稍微有些寒酸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

冯春生说着,我抬头望向了那青羊台。

刚才都没瞧得仔细,这会儿,再瞧,感觉也不一样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