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特别没用？”
过了一会儿，红缨枪突然问道。
“岂止是无用，简直是坑妹！”
卫梭看了一眼那边儿忙碌的小身影，毫不留情。
“坑妹？”
红缨枪眉头微皱。
“你知道土坑吧？”
红缨枪点点头。
“你就像一个土坑，很大很大那种，你妹妹跟着你，就像跳进了一个那么大的土坑，然后爬不上来，在里面受穷受苦。”
卫梭形象比喻道。
红缨枪又沉默了。
“红薯好啦！”
小铃铛用一张破布搂着几个小红薯走了过来。
“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卫梭笑着伸手去拿。
“小心烫！”
小铃铛提醒道。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不怕。”
“呼，呼呼……这个给你！”
小铃铛挑了一个最好的，吹了几下，感觉不那么烫手，递给卫梭。
“呀，这红薯也太好吃了吧，好甜！”
卫梭接过小铃铛的红薯，刚吃一口，脸上就露出享受的表情。
“你们先吃，我再去煮几个。”
小铃铛走到一个角落里，扒开上面的草，从下面又取了几个红薯放进锅里继续煮。
卫梭眼尖，在她扒开草的时候。就发现下方没几个了。
“这姑娘……”
卫梭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狠狠地咬了一口红薯。
“不喜欢吃就少吃点！吃这个！”
卫梭一把抢过红缨枪手里的红薯，随即递过去两碗蛋炒饭。
“跟她说是偶遇的大户人家送的，别露馅儿！”
卫梭在红缨枪耳旁小声说道。
“这……这是大米饭？”
红缨枪闻着蛋炒饭的香味，接着碳火的余光，陷入了静滞。
“别愣着，赶紧拿过去！”
卫梭踢了他一脚。
“哥，你又过来干嘛？红薯还没……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铃铛话说到一半，就被哥哥手里的蛋炒饭给勾走了神。
好香啊！
“今……今天遇到一大户人家，他们遭遇山……山匪，我打跑了山匪，他们为了感谢我，特意送给我的。”
红缨枪不擅长撒谎，说话结结巴巴的。
小铃铛没有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蛋炒饭，随后伸手接过一碗，向卫梭走了过去。
“给你吃！谢谢你对我们这么好！”
小铃铛第一次抬头看向卫梭，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别哭！”
卫梭本能地伸手摸对方的头，小铃铛没有闪躲。
两人对视，卫梭从小铃铛眼睛里看到了勤劳，纯粹，聪慧，还有善良。
她已经猜到，这些东西是卫梭拿出来的。这么多年和哥哥相依为命，怎么会看不穿那拙劣的演技？
甚至，卫梭自以为精湛而自然的演技，她也看穿了。
可能是因为贫穷和自卑，她天生拥有比别人更强的洞察力和直觉，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罢了。
小铃铛没有说话，任由卫梭摸自己的头发。
“我喜欢吃红薯，你煮的红薯很好吃。”
卫梭把蛋炒饭推回去。
“我和哥哥两人吃一碗就好了，这碗你吃。”
小铃铛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视线却被粘在了蛋炒饭上面，嘴角还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闭上眼睛！”
小铃铛愣了一下，随后乖乖闭眼。
“你如果还想吃碎碎棒冰冰，也给我闭上眼睛。”
红缨枪转过头去。
卫梭快速入裆，掏出一份蛋炒饭和三瓶冷饮。
“可以睁开了。”
“这？！”
小铃铛都被卫梭这一手震住了。
这种近乎神仙般的手段，实在是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你……你是神仙吗？”
小铃铛忐忑地问道。
“想什么呢？赶紧吃！”
卫梭笑着揉了揉她蜡黄的脸蛋儿，递过去一瓶旺仔。
小铃铛脑袋上突然多出一只手。
“少不了你的！”
卫梭将另一瓶旺仔扔了过去。
“我可以叫你神仙哥哥吗？”
吃着吃着，小铃铛突然抬头看向卫梭。
“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嗯，神仙哥哥！”
小铃铛继续吃饭。
相比起卫梭和红缨枪，她吃得很慢很慢，几乎是一颗一颗吃的。
在她身上，卫梭看到了一种对食物的虔诚，最原始，最朴实的一种东西。
旺仔牛奶也是如此，与其说她是喝的，不如说是舔的。生怕被吃完了一般。
“神仙哥哥，谢谢你！”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铃铛突然哭了，眼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但是表情却充斥着巨大的幸福。
“喜欢吃吗？”
“嗯！！”
“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天天给你弄好吃的。”
卫梭鬼使神差地开口。
小铃铛低下了头，吃饭的速度更慢了，没有回答卫梭的话。
“这是我和哥哥的家，我如果走了，以后哥哥就没家了。”
过了半晌，小铃铛重新抬起头，眸子中有坚韧和倔强。
“你哥也跟我一起走。”
“真的吗？”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仗剑走天涯？天天有碎碎棒冰冰哦。”
卫梭回头看向红缨枪。
“可以！”
“你哥答应了！”
“那你会把我带去卖了吗？”
“不会！”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卫梭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
“神仙哥哥，你来自什么地方啊？”
红缨枪也凑了过来，显然他也十分好奇。
“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这里到襄阳那么远吗？”
“咦？你还知道襄阳城啊？”
卫梭忍不住又去揉她的头发，柔柔的，软软的。
“我听隔壁的婶婶说过，她说襄阳城离我们可远了，那里有吃不完的红薯和玉米，还有好多好多人。”
“你想去襄阳城吗？”
小铃铛点点头。
“我也想去！听说那里高手如林，我想去见识一下。”
红缨枪插话。
“那行，等我办完事情，就带你们到襄阳城去。”
“神仙哥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来的地方，比襄阳城还要远，远很多很多。”
小铃铛歪着脑袋，想不到具体的概念。
“简单来说，那里是普通人走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
“神仙哥哥，那有一天你会带我去你家乡吗？”
“如果可以的话，没问题。”
“你真好！！”
小铃铛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
看着亲妹妹对卫梭的态度，红缨枪突然觉得这绝世佳肴没那么香了。
“哥哥也很好！”
小铃铛察觉到了哥哥的眼神的变化，转身将碗里的蛋炒饭倒了一半过去。
“哥哥每天要练枪，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