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安搀扶下，卢书堂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笔挺的西服，眼下已被鼻血所污，红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门窗全毁，资格是喝西北风的架势。
再看办公用品，全部稀巴烂，不要说老板椅，连办公桌都被砸成两半，还怎么办公？
一时悲从心来，呜呜大哭，自打成年以后，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卢书堂没有回家，在办公室被砸烂的沙发上，强行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卢书堂直接去益兴集团，找事件的关键人物张昊。
“卢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卢书堂鼻青脸肿的模样，把财务室的一众员工，吓了一大跳。
张昊倒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马中齐敢于抢夺酒店，是你在背后撑腰吗？”
卢书堂昨晚睡在破沙发上，脑袋和脚，没有保持在水平线上。
再加抽烟过多，完全睡不着觉，精神状态很差，瞪着血红的眼丝，用沙哑的声音，开门见山道。
“卢总，你太高看我了吧？”
张昊对卢书堂，谈不上好感，也没恶感。
再说，这事更多的是马震东、马中齐父子，跟卢书堂的恩怨。
卢书堂笑了，缺了好几棵牙齿的口腔，清晰可见，道：“事己至此，还看不清输在哪，我五十年的人生，算是白活了！”
张昊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卢书堂苦笑：“马中齐想把酒店夺走，现在心想事成了。”
张昊不以为意道：“这话你应该对马少说。”
卢书堂哼了一声：“马中齐敢于食物中毒，离不开你的手脚。艺高人胆大，敢于玩这么一出，我彻底被动了。”
张昊没有否认，示意卢书堂说下去。
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当然得允许别人说几句狠话。
卢书堂道：“明星们找接待员来耍，这事根本不值一提。叫付莎莎的女孩，被鲁启昆骗睡，翻窗逃跑被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让我走投无路的，是你的掺和。”
张昊本想让卢书堂出去说话，这种事，不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只是卢书堂完全不在乎保密，道：“张昊，你不要不承认。这是我昨晚想了一宿，才得出的结论。马中齐不是事，袁礼也不是事，俞觉就更不用说了。也就是你，才是最为核心的人物。”
张昊对卢书堂的指责，不置可否，静等他说下去。
卢书堂笑了：“没你的手段，马中齐绝对不敢玩这出苦肉计。这手玩得漂亮，我承认完全没有料到，输得一塌糊涂。我气愤的是王绍！他怂恿我斗下去，结果他却袖手旁观。”
张昊反问道：“你是在挑拔我和王绍的关系，想让我对他心生芥蒂？”
卢书堂连连摇头：“都到这个时候，我有必要说假话了吗？真个要把酒店接待员的事情曝光，很多人都要倒霉。”
张昊没说话，盖因卢书堂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酒店有接待员的事情，会成为轰动大川的丑闻。
只是这样一来，卢书堂会坐牢，相关人员也会牵连其中。
卢书堂笑得更凶了，道：“你放心，我是生意人，不会搞鱼死网破的事！那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有老婆和儿子，我得为他们着想，我承认，酒店有接待员。但是，没有王绍等人的站台，我是干不了这个的。酒店从中挣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流入了王绍等人的腰包。”
张昊道：“为什么不以此为把柄，让他们跟你紧密结合在一起？”
说出这话后，张昊自己都认为，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
卢书堂以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张昊：“我必须得说，我没法跟王绍他们对抗，只有认输一条路可走。我来找你，并不是求你放过。酒店我是保不住了，但有些伤害，却是必须报复。王绍这家伙，是最坏的一个，要不是他出主意，让我顶着对抗，我不会弄得这般恼火。”
张昊道：“酒店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跟你的赚钱方式有关。假如你中规中矩，何至于如此？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对吧？你是怎么经营的？你敢说你清白？就算没有王绍，早晚也会东窗事发。”
“你说的，是理论上的东西。实践中，根本行不通。这么大的一个酒店，没有门路，就是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