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来到了放学后，外面熙熙攘攘有社团的声音。
等会儿会有人过来开门的吧。毕竟运动相关的社团总需要借设备。
“啪——”
冷水浇下来。
不是心中而是物理上。
通风窗口的铁栅栏将扭曲的笑脸切成一片一片。
是刚才把自己骗进来的人。
“你别想了，这是老仓库，一般情况没人用的。”
千夏不慌不忙去旁边拿了一条落满灰尘的毛巾，她的头发太长了，吹久了可头疼。
“切，假装淡定。”女人没有看到预计的结果有些失落，“我们走，让她待在这里一天一夜算了，真扫兴。”
“你走不了的。”
清冷的话语说得令人恐惧，像是猫科动物狩猎的暴怒，瞳孔是她唯一脸上对不公平的抗争。
她把毛巾丢在地上，三五步就旁边的篮球框踩到窗口的位置。
青筋暴起的手臂一用力。
“夸啦——”
金属锈点的地方毫无意外就断开，剩下的位置顺其而然也被拆了下来。
干净却湿哒哒的白色室内鞋踩在窗框，身材小巧的孩子好不简单就从其中一溜烟地钻出去。
她接受恶作剧是因为心情不好。
她不想看见老师。
不想看见同学。
也不想知道今天要去的地方会有谁。
可是这不是她让人欺负的理由。
在香港的时候，那些嘴角丑恶的臭虫也用尽方法折磨自己。
泼满墨水的课桌，被浸泡在水里的耳机，还有故意说她踢假球错失了少年赛……
所有一切她都忍耐。因为母亲是个忍耐的人，她以为这样是对的。
错了。
错得很彻底。
离婚就是母亲忍耐的结束，凭什么要忍耐那些无中生有的审判？！
欺负她的女孩吓了一跳，转身想跑，被拉着头发直接拽了回来。
千夏还是收力了，却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们。
“我也很扫兴，我以为你们会有些新颖的手法，哼，没想到都是蟑螂在这里作秀罢了。”
疼痛随后从坏女孩腹部传来，用力的膝击对普通的国中生强烈过了头。
“啊。”甚至可能是内脏破裂的血咳了出来。
“知道疼了？知道疼了还这么对别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又是一击用力。把女孩直接打趴在地上。
恶棍。
本来合伙的姑娘看着千夏抬起眼睛的眸子，恐惧犹然心生。
“我们什么都没干，都是她用武力逼我们的。”
没有理会，她知道这些孩子也沉迷作为食物链强者的优越感，可能一开始来自于压迫。
后来呢？
千夏摇摇头，只是离开了。
校服上都是水渍，好在帝国校服的颜色不算透，回家没什么问题。
她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好累，只要能有个床马上就能睡着。
“小姐怎么还没来，我找个人去看看吧。”
管家这么说，宅子最外面的提示铃被按响了。
“哪位？”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千夏的班主任。管家出去接应。
“您是……？”
“鬼道千夏同学是住这里吗？”
“千夏……”管家的反应还算够快，“是，请问……”
“我是她的班主任。”女人面色憔悴，一点儿也不好。
自己班级的同学被人打断了肋骨，过来打小报告的说是千夏干的。
起初老师很生气，她们班级有人出事也许会被牵连。
一个电话发打过去，孩子的母亲毫不犹豫地说“去找我哥哥。”
班主任就发愣来到了鬼道的宅子。
一脸茫然。
她突然明白了，鬼道千夏——这样名字很难同姓，女孩平时为人不张扬，有意无意和鬼道集团撇清关系……
现在看来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营业的假笑重新在老师的脸上一览无遗。
她带来的小证人惊恐看着变化。他们虽然坏，只是纯粹的坏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坏人。
人的距离疏远，权利和金钱搭了桥，如若七夕相见，难也不是绝路。
“只是千夏小姐把班里同学打伤了，是轻伤，轻伤。我只是想来问问千夏同学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受害人变成了施暴者又变回了受害人。
正巧，千夏此时此刻回来，冰冷作恶的眼神盯着堵着家门口的几个人。
她找到这里花了点时间，天气不算炎热又是傍晚，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还没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你问她们。”
她说着目光停留在小孩身上，小姑娘们急忙躲到老师身后。
那是真的会杀人的眼神，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一切。空洞的眼神中只有对世界和人的失望。
成熟得和国中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