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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滟楼，门前的街道上。
闹剧还在继续，余锦之却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贪心不足的无赖母子和不知所措的老实车夫两伙人，再加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瞎起哄。
真是有够无聊的。
余锦之把手上的最后一口玉米啃完，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
他转身，正想往春滟楼的大门处走去。
却在路过一动不动的临二身边时，看到了他惊讶的神情。
他看着余锦之身后的场景，惊讶的出声。
“……文香小姐？”
啥？蚊香？
下意识地，余锦之回头。
就看到原本稳稳坐在马车里的人掀开门帘，下了车。
一个脸色不好，一看就是侍女装扮的女子。还有一个穿着红色华丽长裙，脸色更加难看的少女。
红裙少女下了车后，便一手抽出腰间挂着的长鞭。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鞭子甩向了中年妇人怀中的小童。
临二：！！！
余锦之：哇哦————
鞭子来得又快又急。妇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根本来不及躲闪。
“啪——”鞭子抽在妇人怀中的小童身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啊————”
妇人怀中的小童突然被鞭子抽中，痛得身子猛地弹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惨叫声。
顾不得自己还在装死。为了缓解身上的剧痛，他甚至还在地上滚来滚去。
一时间，整条街都安静了。
只剩小童的惨叫声回荡在街上。
………
【原来这母子是骗子？？！】
【我竟然被骗到了……】
【好阴险啊草！！】
【小姑娘霸气侧漏啊！】
【卧槽！！牛……牛爷爷！】
直到小孩痛得惊呼出声，直播间的观众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纷纷倒戈向红裙少女。
【嘶——看起来好疼啊】
【虽然做得不对，但对小孩子下手会不会太过分了？】
【小孩子有点可怜了……】
当然，也有如上这种发言。
但这种不合时宜的话语，理所应当的被众人给无视了。
余锦之从手中的袋子里又掏出了一根烤玉米棒，看得津津有味。
这蚊香姑娘不错。
虽然方法简单粗暴，但高效。
他欣赏她的果断。
余锦之边啃着玉米，边想到了某人。
嗯，比她的某位邹姓表兄强多了。
………
在红裙少女出手的气势把所有人都震住的时候，临二叫的人也到了。
“大人！”
几个穿着官差服饰，腰上别着弯刀的男子向临二拱手作揖。
是附近负责巡逻的官兵。
“嗯。”临二点头，指向路中央那对已经被吓呆的母子。
“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妇人抓起来，至于孩子……先带去医治。”
“是！”
几个官差应下。
直到差点与临二的目光相撞，余锦之才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低头啃了口玉米。
哟，还不是个简单的护卫呢。
有官差出手，事情很快便解决了。不一会儿，街上就已经恢复了冷清。
你要问其他围观群众？
你这不废话吗，官差都来了，谁还敢留在这帮那对骗子母子啊！
再说了，他们被人家母子俩耍得团团转，还帮着声讨无辜的受害人，哪里还好意思留在这啊！
“文香小姐。”
事情解决，临二便上前与红裙少女打了个招呼。
“您为何这么晚才到京城？”
红裙少女，也就是钟文香。
她挑着细细的眉毛，上下打量了临二一遍。
漂亮的脸蛋上明晃晃的，就差没写上几个大字“你谁啊你”。
余锦之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临二也有些尴尬。还是那种你明明还记得人家，但人家却完全忘记了你的那种尴尬。
“我是先前调到邹大少爷身边的护卫，去年我还见过您一面。”
“哦——”钟文香一脸恍然大悟。
结果，后一句，她说:
“没印象。”
没印象你还哦什么哦？
临二一时哽住。
敢情您搁这耍人玩呢？
余锦之憋笑憋得眼角的泪花都冒出来了。
这小蚊香可太好玩了！
————————
在门口耽搁的这会儿功夫，离春滟楼活动的开场也不远了。
而临二，他不仅没能把阿芝劝回邹府，还顺带着搭上了另一位大小姐。
“文香小姐。”
看着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马上就一拍即合，兴致勃勃的在讨论待会儿的表演。
临二欲哭无泪，却还想再挣扎一下。
“您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如先回邹府休息吧？”
“不用了，我还好。”钟文香挽着她新晋好姐妹的手，把临二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芝芝，我们走！”
于是，临二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人手挽手，一起进了青楼。
还有余锦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02，别墨迹，走快点——”
临二抹了一把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了来了……”
他脚下一迈，也跟了上去。
大少爷，我尽力了，真的。
………
春滟楼。
余锦之进到里面的时候，大厅里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他们跟着带路的小厮，一路上了二楼。
最后停在一间，门上挂着一块“秋月”木牌的房门前。
“叩叩——”
小厮敲了敲房门，在得到房内人的应许后，才推开门。
余锦之瞥了眼听到房内人声音后，表情僵硬的临二。若有所思地顺着钟文香的力道，被她带进了房间。
一进门，余锦之就看到了，座位上坐着的人。
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主子。”
见到男人，临二忙上前行礼。
“嗯。”季渊应声，目光冷淡地越过临二，望向他身后的两人。
“您是……芜王殿下？”认出男人，钟文香也是吃惊不已。
匆忙间，行了个生硬的礼。
“民女见过王爷！”
季渊，东临国唯一的一位王爷，封号——芜王。
她一个商家儿女，能认识这位尊贵的芜王爷，还是因为她邹表兄。
因为表兄跟他关系要好的原因，所以她也在邹府见过他几次。
但是……
钟文香看着男人冷漠的眼神，非常怀疑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了。
“本王记得你。”
听到钟文香语带疑惑问候，季渊这才收回投在余锦之身上的视线，向她轻点下巴。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显章的远房表妹。”
“呵呵……”
钟文香干笑了两声。她绞尽脑汁，才干巴巴地从嘴里挤出一句奉承。“……王爷您记性真好。”
余锦之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刚刚你拿鞭子抽人，不屑临二的那股王霸之气呢？
你得支棱起来啊！小蚊香！
钟文香到底还是年轻。
她虽然有跟随父兄走南闯北做生意的经验，但也只是旁观居多。拿主意的时候，人家根本不参考她的意见。
不过，比起别家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她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了。
但是——
也没人教过她在青楼碰见王爷该怎么办啊！
她总不能说：
‘好巧啊王爷，您也来逛青楼啊？’
那她大概有九成的机率，会被扔出去。
不知说什么，不如不说。
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的长辈们都惹不起的人物。
在这点上，她意外的有自知之明。
季渊也没有过多在意钟文香，他好奇的是房里的另外一位。
在得到临二肯定的眼神后，他对着余锦之，扯出个自认为“和善可亲”的笑容。
“这位姑娘是……”
全然不知他身旁的临二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好、好可怕！求您别笑了！
看着男人面对他的笑容，余锦之嘴角一抽。
他自然也看见了这对主仆的眼神交流。
对于临二的惊恐，他也深刻理解。
因为——
男人实在是笑得太丑了！
明明是一个冷淡俊美的年轻人，却硬要装得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生硬又扭曲。
“王爷您好，久仰大名。”
余锦之抿唇微笑，没有行礼。
“您唤我阿之便好。”
“阿芝姑娘。”
或许是不习惯的原因，季渊到底没有一直保持着他那个诡异的笑容。恢复了他一惯在人前的冷淡。
“本王听显章提起过你。”
我看，是调查过我吧。
余锦之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