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竟然没发现，然儿你这么促狭！”
苏蔚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白子夜:“怎么了，她难道不是你的宠妾吗？再说从上次见面时就能看出来，人家对你可是非常上心的，现在这种情况，她不正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吗？”
苏蔚然自动帮小凤仙隐去了上天宝楼买暖情香的事。
“她当然不行。”白子夜艰难的喝了口水:“小凤仙只是我继母花大价钱给我买回来的妾，她出身青楼，一辈子只能是妾，做不了正房夫人的。再说等我成亲之后，我祖母自会将府中的姬妾自然全部送走，一个也不能留下。”
白子夜像是在解释什么，又莫名的有点紧张的样子，一眼不眨的看着苏蔚然。
苏蔚然没注意他的不同，仍然好奇道:
“你继母给你买的？没想到你继母竟然这么开明，居然能接受小凤仙这样的身份，看来她对你很好嘛。”
原本是玩笑的话，可是白子夜的眼神里却快速划过一丝冷意，很快又转瞬即逝了。
苏蔚然迅速捕捉到了他眼里的冰冷，便立刻明白事情肯定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看来他和他继母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太融洽，否则，为什么在说到他继母的时候，白子夜会有那么冰冷的神色呢？
喜怒哀乐都能装，而人的下意识动作和微表情却是很难伪装的。
难道，小凤仙是他继母故意给他娶回来，用来败坏他的名誉的？
在现代看过无数本宫斗小说的苏蔚然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
对啊！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任何正常的大户人家，尤其是像北静侯府这种有爵位的，怎么会在世子还没有娶亲的时候，给他在房里安插小妾呢？何况还是一名青楼女子！这不是故意作死么？
一般的嫡长子或世子在这个年纪，有个通房丫头就算不错了，否则难免会给人以‘好色’，‘行为不端’的印象。
不但对以后的亲事不好，更对白子夜未来的仕途有着直接影响。
想通了这一点，苏蔚然看白子夜的目光就含了些同情的成分。
“我继母给我父亲生了一双儿女。”白子夜解释道:“所以这么多年，她在我父亲面前算是非常得宠的，在府里的地位也很高，所以她的提议，我父亲总是会同意的。”
“那你祖母呢，怎么也同意了？”
“我继母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等小凤仙进了门之后她老人家才知道。”白子夜笑道:“为这事还申饬了我父亲一顿，然后后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就算再将小凤仙送出去也无济于事，我还白担了个始乱终弃的名声。”
“那你呢，你自己若是不同意，谁又能强迫得了世子您呢？”苏蔚然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看着白子夜。
白子夜忽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这个确实……我当时是同意的……只是……”
苏蔚然的眼睛又危险的眯了眯。
白子夜手里的扇子不安的转了一圈。
“是这样，当时我在街上遇到被雨淋湿的小凤仙，一时不忍就用马车送了她一段路，从此以后就与她结识了。后来又得知她的身份可怜，很小就被人卖到烟花之地，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白子夜苦笑了一下:“我在没遇到她之前，总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难过的，可是见了她才明白，我那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天底下比我过得苦的人多得是，我虽然没了母亲，起码还有祖母疼爱，还有妹妹，还有世子的身份，比起她那么可怜无依的女子，已经好得太多了。”
苏蔚然默然。
白子夜以为她不高兴，忙道:“其实与其说我喜欢小凤仙，不如说怜悯的成分更多一些，所以我可以允许她做我的妾，但却不能让她做正室，我还没荒唐到那种地步。”
苏蔚然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想，世间或许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人人都有苦衷，有难言之隐，哪怕身份尊贵也在所难免。对了，这么说来你那位继母倒是很有心机。”
“她出身名门，事事都喜欢争强好胜。”白子夜笑道，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语气平淡得就像随口说起一个陌生人。
“可她都是正室夫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正因为她现在是正室夫人，所以才更有争抢的心思。”白子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人家毕竟也是有亲生子女的。”
苏蔚然恍然大悟:“她不会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吧？”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了旁人估计也是这样想，有可能做得更加明显。”
也许是累了，白子夜的声音透出一丝慵懒:“说良心活，如果她不是这么执着，一心想让他的儿子取我代之的话，她还真算个非常出色的当家主母。”
“你不是还有个白莲花表妹？”苏蔚然眨了下眼睛，又大又黑亮的瞳仁里面水波荡漾。
白子夜顿时直直看住，扇子都忘了扇。
苏蔚然脸一热，忙低头喝茶，茶水的热气升腾上来，更加衬托得她的脸蛋红润，皮肤晶莹剔透。
过了一会，白子夜才挪开目光，想起苏蔚然的问话，有些纳闷道:“白莲花？什么白莲花？”
“你那个和小凤仙争宠的表妹啊！当时在天宝楼，不是还要和你去买衣服来着？”
生怕白子夜听不懂，苏蔚然又顺便解释了一下白莲花的含义。
白子夜不由得噗嗤笑了:“你说罗烟啊，她是我继母的侄女，从小经常来我府上的，也算是和我一同长大，只是我觉得白莲花这个词不是很适合她。”
“为什么？”苏蔚然仔细想了下罗烟当时在白子夜面前矫情做作，转头就对小凤仙横眉冷对的举动，越想越觉得简直是本朝白莲花的标准范本。
“在我看来，说她是‘黑心莲’更为妥当一些。”白子夜想了想，说了一个更加准确的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