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低声斗着嘴，那样子落在众女子眼中，却别有意味。
“我看这姜公子，多半是喜欢老大！”
“什么叫多半啊，绝对是啊！不然怎会对咱们堂中的事这般尽心竭力？”
“可是咱们老大，不是与轩辕夫子......”
“咱们老大那能是一般女子吗？两个都收了便是！”
那边桌上，几个小丫头的话音刚落，一根筷子便蹭地飞过来，插在桌上的一条鱼上。
几人转头，却见玄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这般美酒佳肴，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她转头，向宋毓然使了个眼色，宋毓然会意，起身执杯，“来！姜公子，我敬你一杯！”
姜允斌无奈地看了玄明一眼，只好与宋毓然举杯对饮。
接下来，在林夕堂众盛情的轮番敬酒之下，姜允斌终于醉眼朦胧，“小玄狐，你灌醉我，意欲何为啊？”
玄明笑笑，伸手抚上姜允斌的胸口，姜允斌目光一凝，正欲躲开，却见她取出一个小铃铛。
见他垂下眼眸，玄明狡黠一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将小铃铛向空中一扬，宴厅外的一切声息都听不到了。外面，自然也感受不到宴厅中的一切。
玄明看了眼桌上的雾菱，在姜允斌耳边轻声道:“我们家二十二，特别想见见你的真面目！”
雾菱有些脸红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觑着姜允斌的神色，脸上满是希冀。
姜允斌看她一眼，又转头低低笑着，“就这？”说着，他起身，抬手在胸前一划，紫溪晶掉落出来。
银尾青眸霎时间展现在众女面前，银湛的容貌也变得如谪仙一般俊逸不凡。
雾菱的小嘴已然合不拢了，“我的老天！”
那些个小花痴们，都在拉着同伴的手，惊呼道:“这也太好看了！”
玄明倚靠在桌上，看着银湛身后那七条狐尾，“第一次见你真身时，你是六尾，现下也七尾了。”
银湛笑笑，“银狐与你们其他的狐狸不同，在世俗中修行，进阶才快！”
“这却是为何？”玄明诧异问道。
“因为......”银湛凑到玄明耳边，坏笑着耳语几句。
玄明一怔，旋即玉面飞霞，“你们修炼的捷径是......难怪你要开合心阁！”
银狐，该叫“淫狐”才对！
“老大......”小十九上前，“姐妹们都想看看你的真身，嘿嘿！”
玄明有些迟疑，“我......”
宋毓然揽住玄明，“老大，她们的命都可以交给你，还怕见见你的真身吗？”
“那......好吧！”玄明抬手，也解开了心口的紫溪晶，玄色的煞气登时充斥她的周身。
众女初见这一番景象，也是吓得不行。毕竟与周身银光点点的银湛相比，玄明的真身更像是从修罗地狱出来的女阎王。
玄明见她们面露惊恐，忙将紫溪晶收了，心下有些黯然。
“老大这真身，看着确实比姜公子的要威风多了！”许久，小十九忽然高声道，“你们说呢？”
众女从刚刚的震惊中惊醒，纷纷附和道:“是，是！”
雾菱也起身道:“同是狐族，老大的真身一看便战力不俗！”
银湛也收了真身，变回了姜允斌的模样，他明白玄明心下的担忧，便含笑道:“这你们便不懂了，狐族中以白狐为尊，玄狐血脉虽不及白狐尊贵，却是极为稀有，玄狐不仅有狐族的绝世媚骨，还兼具极强的战力，是狐族中的战神一支，玄狐血脉中的煞气连白狐都要避让，是极不好招惹的，因此上古时天族早早便将玄狐一族列为天族神兵，直属于天神一族！”
玄明霍然抬眸，“你是如何得知？”
姜允斌眨眨眼，低声道:“白真人悄悄告诉我的，差点被雷劈！”
“老大你看，我就说了，没什么好怕的！”宋毓然上前拍拍玄明，玄明转头看向众女，见她们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并未因她的真身而改变。
玄明放下心来，起身道:“你们为我出生入死，我心下早已待你们如姐妹一般，只愿与你们生生世世都能如此快意恩仇！但我是狐族，寿命极长，终究不能与众姐妹永世而伴，每每思及此，心中悲凉无比！”
众女闻言，面色也变得有些悲戚，却听玄明又道:“我将修灵术传于你们，便是为了有一日你们也能获得长生！”
“长生？”
玄明见众女皆诧异地看向她，便继续道:“不瞒各位，六年前我来到这方世界，拜入两仪宗门下，我传你们的修灵术，便是这仙门中最为精妙的两仪修灵术，此术若是修至登峰造极境，便可超脱生死物外，谋得永生！”
看着众女那激动的神色，姜允斌摇头苦笑，为了给两仪宗招揽女弟子，这小玄狐也真是舌绽莲花了。
“我师祖静崖仙长，有意从你们中甄选些人，拜入宗门，你们若愿意，便与二当家说一声，明日便请仙长过来考察你们的天资！”玄明扫视众女，“当然，人各有志，若你们中有人不愿拜入仙门，我也不会强求，只是要将林夕堂托付给你们留在世俗中的人。”
小十九站起来，垂眸道:“老大，我只想留在林夕堂！”
“好！”玄明笑道:“那自今日起，林夕堂全权交由小十九负责！”
云菲也站起来，看了一眼宋毓然，黯然道:“老大，且不说长生之路何等艰难，若心中没有了希望，长生又有何意义？我也留下。”
宋毓然蹙眉，眼底尽是愧疚。
最终，除了云菲与小十九，其他五十五个人，都决定参加明日的甄选。
········
凉居之中，轩辕珏正在盘膝调养。静崖走进来，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在桌前落座，这轻微声响，却被轩辕珏察觉到了。
“师父？”轩辕珏下床，恭敬施礼道，“您怎的来了？”
静崖欣慰地看着自己的爱徒，“不错，现下连为师的声息都能察觉到了，看来离灵王之境不远了。”
轩辕珏谦逊道:“多谢师父悉心教诲！”
“行了，臭小子这般客套，不就是怕老夫不肯容那小丫头将这世俗之事善后吗？”静崖斜睨着轩辕珏，“你放心，这林夕堂的丫头们，我明晚才会去选拔，明日足够她回金家看看了！”
“多谢师父！”轩辕珏这才放下心来。
静崖却面露愁容，“小子，这么多年了，你对那丫头的情意，为师看得出，只是......你们的前路不平啊！”
“师父，若宗门容不下她，徒儿便带她离去！”轩辕珏决然道。
“哼！荒唐！且不说你是为师指定的长老传人，若你带她离去，岂不更坐实了她狐妖惑人之名？”静崖斥责道，“而且，现下你们待在宗门，只怕要安全得多！”
“师父，何出此言？”
静崖叹了口气，“小丫头和那个白真人两日前在宫中闹得动静极大，你与杳然又从那些虎视眈眈的术士手中将两人救走，眼下修灵界人尽皆知，两仪宗与佛门纵容妖兽干涉人间俗世之事，其他宗门皆对我们极为不满，以训养兽族闻名的御灵宗更是要求我们将两只灵**出来！”
轩辕珏闻言又惊又怒，“这分明是以正义之名，满足一己之私！”
静崖也是忿忿不平，“如今火冥宫气焰如此嚣张，各宗竟还有心内讧！”
“不行，小狐狸在城中只怕也不安全，我去找她！”轩辕珏说着，转身要走。
“回来！”静崖叫住他，“你放心，老夫已然将我们师徒的决心告知你掌门师伯了，若是那些宗门敢动小狐狸，老夫与他们不死不休！况且，中普之事，你师伯都知道，那神夜越是想要小狐狸，我们越要护她周全！”
轩辕珏定定望着静崖，忽而郑重下拜道:“徒儿替小狐狸，拜谢师父！”
“行了，别跟老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静崖摆摆手，“不过为防万一，为师与你一道去将小丫头接回来吧！”
········
一醉阁的宴席也结束了，堂众们喝得东倒西歪，宋毓然无奈，只得留下照顾。
姜允斌也有些摇摇晃晃，玄明只得亲自将他扶到门外，“回去之前，先去换身衣服，把我的气息去了，省得谢卿儿再动气，对胎儿不好！”
“呵呵，你还挺细心！”姜允斌回头，笑起来已然有些痴傻，“不过，我明日便要开始装病了，也不惯着她那些脾气了！”
“明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死’？”玄明笑问道。
姜允斌望向玄明，没有应答，忽而抬手将她拥在怀中，玄明一惊，想要挣扎，却听他在耳边道:“我后日便离开，再见面还不知是何时！”
玄明叹息，与他相识这几年，他在自己面前收敛心性，背后为自己做得许多，她都是知道的。私心里，姜允斌与宋毓然都是她此生永不相忘的挚友。
“大不了，我偷偷跑去砥山探望山主大人！”玄明拍拍他的后背，打趣道。
她不希望这离别，如此伤感。
“去看他，何须偷偷去？”
轩辕珏的声音乍一响起来，吓得玄明忙推开姜允斌。
只见静崖与轩辕珏站在不远处，玄明正欲解释些什么，静崖已然两三步冲上来，提着姜允斌的耳朵叫道:“小子，是想拐走我的丫头吗！”
玄明扭扭捏捏走到轩辕珏身边，“我......他很快便要走了，我只是想道别。”
“我知道。”轩辕珏的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如此，玄明越是提心吊胆。
姜允斌嬉笑道:“仙长饶命，您这丫头在下自问可没本事拐走！”
“哼！”静崖这才放开他，转而正色道:“小子，莫怪老夫没提醒你，回了砥山之后，立刻封山，不许山中任何生灵进出！”
“是！多谢仙长提醒！”姜允斌看了眼玄明，又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的，仙长自可以此物传讯！”说着，递给静崖一枚锦囊。
静崖将锦囊收下，点点头道:“你放心，宗门定护她周全！”
姜允斌闻言，作势又要下拜，静崖不耐道:“我说你与我那徒儿都是什么毛病，就爱这些繁文缛节，走走走，老夫不用你们来拜！”
姜允斌笑了笑，又深深看了眼玄明，才乘车离去。
“丫头？”静崖来到玄明身边，笑眯眯道，“什么时候让老夫见见那些个小丫头们？”
玄明抬眸道:“仙长......”见静崖拿眼瞪她，忙又改口道:“师祖放心，我已叫她们明晚在一醉阁等候您！”
“好好！”静崖这才喜笑颜开，“那你与你师父先回凉居去，这几日好好照顾你师父伤势，不许离开凉居乱跑！”
“是！”玄明乖巧答道。
两人目送静崖离去，玄明转身有些讨好地搀扶着轩辕珏，“师父，徒儿扶您回凉居歇息！”
轩辕珏睨她一眼，感受着她温热的小手搭在自己手臂上，面色才缓和了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