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我对蛊师毫无兴趣

“刚刚有人来过吧?”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柳长宏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有人发现了他与程飞的踪迹。

对方来的太过突然,他只来得及将程飞带到地下室,屋内的血迹却没顾得上清理。

本来柳长宏是不以为柳惊澜会这么快回来的,他也没想把他拖下水。

“已经打发走了,你们要在这里留多长时间?”

柳惊澜没赶人的意思,只是三个人所消耗的米粮和一个人消耗的有一定差距,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发觉不对劲。

当然了,假如他老爹愿意露面,被发现的几率会小很多,但这个时间段商队是不会路过长平山的,暴露的风险反而更大。

柳长宏没有回答柳惊澜的这个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询问:“你想不想成为蛊师?”

柳惊澜是如何把人打发走的柳长宏已经不想深究了,他这儿子从小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早熟?不像,倒不如说,有点儿神经质。

柳长宏承认自己对柳惊澜疏于管教,他的妻子走的早,他也志不在此,带孩子的宗旨就是活着就成。

他从未主动教过他什么,说话、走路、认字、甚至是最为基本的生存技能。

村里的人是看不惯他的做法的,这是他和村民们产生矛盾的主要原因。

偶尔,村民们会帮他带孩子,柳长宏也乐的清闲,即使是离了他这个父亲,柳惊澜也从来不哭闹,与其说是懂事,还不如说他根不懂什么叫哭闹,就像个傻瓜一样。

虽然作为一个父亲这样评价自己的儿子并不好,但柳长宏确实觉得小时候的柳惊澜像个傻瓜。

唔……

现在似乎也没聪明到哪里去,整个人看上去愣不拉几的,而且出奇的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起来。

所以柳长宏从来就没有过让柳惊澜也成为蛊师的念头,只是如今……

刚刚那一瞬,总是挂着一副睡不醒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认真的神色,柳长宏这才发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这个儿子可是深不可测的很。

成为蛊师?柳惊澜心中没太大波澜:“野生的希望蛊不好抓,如果太麻烦就算了吧。”

成为蛊师的一个前置条件是开窍,而开窍需要用到一定数量的希望蛊。

希望蛊是天然蛊,只有在元气浓郁的地方才会出现,比如元泉附近,长平山上的元泉被柳家把控的严实,根本潜入不进去。

柳长宏好不容易舒缓的眉头再次皱起:“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还好,小的时候听你和别人聊天提起过。”柳惊澜记得有段时间家中的客人来得很是频繁,他们谈话也不会刻意避开身为小孩子的他,为了收集情报,更快的了解这个世界,他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也是在那个时候柳惊澜确认了他老爹蛊师的身份,好像还是‘九魔子’什么的成员之一,那些客人基本都是来劝他回去的。

柳长宏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父子二人就这样站在院门口许久没动,还是柳惊澜觉得站的太累往围院子的栅栏上一靠,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才将柳长宏惊醒过来。

“我记得,你踩死过我的一只蛊。”柳长宏试探一般地说了一句。

“哦。”柳惊澜应了声:“所以那只虫子……呃,蛊,很值钱吗?”现在想到这件事柳惊澜都觉得屁股疼。

这糟老头下手是真的狠,他都哭那么大声了,他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要不是哭声太大引来了村子里的人,柳惊澜都怀疑这老头要打死他。

“三转的珍稀蛊,市场价都是以万作交易单位的。”柳长宏抽了抽嘴角,蛊虫大多脆弱,别说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孩,随便一握都有可能将其捏死。

那么贵啊,怪不得。

柳惊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元石的购买力是很惊人的,他一个月的口粮都用不了一块元石,那一脚下去几万元石没了,老头生气也是应该的。

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故意的。

“这样吧,我赚钱赔你好了。”柳惊澜是不想欠柳长宏什么人情的。

这儿虽然不是修真界,不兴因果论那一套,但究根结底他还是把柳长宏的几万元石搞没了,况且柳长宏也养了自己挺长时间,稍微回报他一下是应该的。

这糟老头整天在外面浪,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他还是有点孝心,给他收个尸为好。

柳长宏忍不住讥讽出声:“你赔得起么你?”价格倒是其次,最主要是那只蛊是三转珍稀蛊,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反正到我死之前还了你就行,这些年劳烦你刻意给我送生活费,村子里的人都开始说闲话了,往后不需要了,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的。”

柳惊澜稍微活动了下脖颈,还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他无聊的都快发霉了,有个奋斗目标也不赖。

身为一个念能力者,他怎么也能正常活到八十岁,几万块元石而已,攒攒就有了,外面的天然蛊还是挺多的,随便抓几只卖,蛊师的钱最好赚了。

听到这种话,柳长宏脸都绿了,这小子说这话几个意思?想和他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

“就凭你,你会做什么?”柳长宏还是头一次听柳惊澜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可这内容却不是他爱听的,所以,他不由面露不喜。

柳惊澜笑了笑:“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的存在牵绊住了你的脚步,没关系,你可以放手的。”

自家父母之间的那点破事柳惊澜还是知道一些的,狗血的英雄救美,狗血的以身相许,但这个男人不属于长平山这个牢笼,家庭以及亲情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柳长宏沉默着,许久。

他在挣扎,是的,他想放手很久了,可他放不下,就像当年他拒绝其他同伴时说过的,虽然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但好歹它还在这里。

“如果你拥有资质,如果你愿意成为蛊师,如果你想出去看看……”

柳长宏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有点青涩的少年,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被困于牢笼中的自己。

多么可悲啊,一辈子待在这样一个破烂的小村庄里,他的人生还会有意义吗?这可是他柳长宏的儿子啊!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柳长宏补充说道。

“这种事还是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吧,其实这里挺好的。”柳惊澜没太大感触,当个蛊师好累的,养蛊太麻烦了,他可是养条狗都嫌烦的人,哪里有多余精力养虫子。

早听说喂养蛊虫是个及其耗财的事,他脑子里得灌多少水才会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当然,如果当蛊师能让他把世界捅个窟窿,然后把天道踩地上摩擦摩擦那就另当别论了。

柳长宏冲着柳惊澜招了招手:“你跟我来。”说罢,转身进入了院内,直奔地下室入口所在的那间屋子所去。

柳惊澜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他对蛊师的了解还是太少,或许老头能给他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经过一段向下的石阶,柳惊澜依旧觉得有些惊奇。

这地儿他是一直当做地窖来使用的,但实际上这个地下室很大,大概有三四亩的样子,里面杂乱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野草。

那种野草每隔几个月会开一次花,应该属于一种蛊材,他老爹每次回来的时间点正好与野草开花的时间对应。

没有太大的通风口,这地方显得很是憋闷,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不知名的腐臭味,让柳惊澜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该不会是他腌制的那两缸咸菜生蛆了吧?

“既然早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那你应该有所觉察。”柳长宏瞥了眼很在自己身后的柳惊澜。

这里的月见草自然是他专门种的,这种低阶蛊材生长的环境很是苛刻,价格不低,最主要是不需要刻意去打理,生长周期较短,算是他部分的经济来源。

地下室中没有任何的光源,但月见草本身就会散发出光芒,像是温柔的月光。

如今还未到花期,柳长宏上次也没及时过来采摘,所以凋谢的花朵散落在泥土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这种恶臭萦绕在封闭的地下室中,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早知道这么臭我就早把入口打开进行通风了。”柳惊澜被熏地打了个喷嚏。

入口处的密封性太好,导致他在外面压根闻不到味道,至于其他的通风口,虽然没全部具体调查过通向哪里,但这个像是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他去年冬天在山里也闻到过。

本来还觉得奇怪,大冬天的怎会有那么浓烈的味道,如今想来倒是清楚了原因,恐怕是因为通风口在附近。

“你该觉得庆幸,这么一大片月见草,即使是柳家寨也会觉得眼红。”柳长宏冲着不远处靠在石壁上疗伤的程飞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蹲下身抚了两下月见草的叶片,看起来长势比以前更好了,是有花朵做养料的缘故吗?

不!仔细看,根部的泥土松软的有点诡异,而且边缘处有明显人工垒起的土沿。

他是没时间做这种事的,那么会做这种事的也只有柳惊澜了。

“你做的?”柳长宏顺手拽起了一株月见草,长长的根须还沾染着淤泥,有将近二十公分的长度,比月见草本身的高度还要长。

“啊?”柳惊澜正趴在入口旁边的两口大缸上查看他的咸菜,听到柳长宏在叫他只好放弃了把脑袋伸进缸里仔细闻闻味道的打算,一下子直起身来。“我看它们很缺水的样子,所以就擅自把山里的水引进来一些。”

地下室的一处通风口在后山的一处瀑布后面,不过水不会流进来,柳惊澜便简单做了个引流支架,引进来的水正好用来浇灌这些月见草,因为引进来的量很少,所以也不需要柳惊澜专门调整,在边缘处垒起土沿也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你就不怕把它们都淹死?”柳长宏眯起了眼睛,这小子当真是不知者无畏,但凡操作不好,这几亩月见草毁了……

柳惊澜缓缓走到那片月见草的边缘处,他看着整个地下室被这幽幽的蓝光所照亮,眼神也不由温柔起来。

“怎么会淹死呢,这种植物不喜光,适于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中生长,就算直接浸泡在水中也应当是没事的,不经常浇水保持土壤湿润的话它们的寿命会短很多。”

“你又知道?”柳长宏紧抿着嘴唇,开始暗暗调动真元,果然这小子很奇怪。

柳惊澜抬脚踏进了泥乎乎的月见草丛中,开口说道:“万物有灵,不仅是动物,植物也是会说话的。”

他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怪物,也有过由植物修成人身的经验,所以对于植物有一种莫名亲近感。

随着柳惊澜的这一步踏入,大片的月见草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风吹的痕迹,草叶却开始摆动,随即,有一颗颗黯淡的光点从草丛里飞出,仿佛是被柳惊澜的动作给惊扰到了一般。

“是希望蛊?”靠在石壁上闭眼休息的程飞似有所感,忽然睁开了眼睛,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元气浓郁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生希望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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