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我嘴遁技能Max

身体很是沉重,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几乎让柳惊澜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灰色的梦境,显得十分压抑,无声的画面,像是老旧的黑白影片,透露着丝丝诡异。

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又动了动双腿,柳惊澜翻身爬了起来,很好,这短胳膊短腿的模样,是他小时候无疑了。

柳惊澜最为讨厌的一个时期就是身为幼崽的时候,脆弱的身体无法承载他强大的精神,他甚至无法随心控制自己的睡眠时间。

此刻的他还无法直立行走,但已经能够到处爬了,房间里没人,柳惊澜只能在床上不断爬来爬去以验证身体发育情况。

爬了一阵,柳惊澜觉得有些饿,只好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了来了,大宝不哭,娘在这里!”不多时,一个盘着妇人髻的女子从外边小跑了进来。

她身着灰棕色的麻衣,围着一条灰色的围裙,一边往房间里跑一边还在围裙上抹去手上的水渍。

女子约莫二十岁,她生的极美,一双凤眼微挑,仿佛能够将人的魂魄给勾走。

似乎是因为生过孩子,她的身材有些走样,但依稀还能够看出少女时期的玲珑妙曼曲线,如今更是带着些许成熟的韵味。

她便是云娘,柳惊澜的娘亲。

云娘很快将柳惊澜抱了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大宝是饿了吧,不急不急,娘正在给你做饭,很快就好了……”

说话间,云娘便察觉到胸脯之处一片温热,将柳惊澜往床上一放,她低头看去。

衣服上濡湿一片,却是柳惊澜直接尿在她身上了。

云娘一时间欲哭无泪,象征性地在他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好好的又往我身上尿,越大越难伺候,下次不抱你了!”

柳惊澜哼哼了两声,他巴不得对方不抱他呢,还怪不舒服的。

“哟,还生气了,和你爹一个德行。”云娘捏了把柳惊澜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笑得灿烂:“往后可不能变成他那个怪脾气,我们家大宝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合着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柳长宏回来了,他手中提着两只野鸡和一只狐狸,看来今天是收获颇丰。

“好男儿志在四方。”云娘微笑着,似乎意有所指,又只是单纯嫌弃柳长宏没本事。“来,你过来看着你儿子,我去换身衣服,他又尿我身上了。”

“哈哈,看来儿子还是与我亲近!”柳长宏大笑出声,顺手将那几只野味放在地上,将手上的脏污往身上蹭了蹭才走上前将柳惊澜举了起来。“来,爹爹带你举高高!”

说着,直接往上一抛,就将柳惊澜抛到了空中。

云娘立刻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都尖锐了不少:“柳长宏,有你那么逗孩子的吗?磕着碰着怎么办?”

“我能接住,怎么就磕着碰着了?”柳长宏再次将柳惊澜抛起接住,见他毫无反应,一时间也觉得无趣,这孩子不像别人家的一逗就笑,反而连个反应都不给他,莫非是个傻的?

云娘当即就拉下了脸,一巴掌拍在柳长宏的腰上:“不许那么逗大宝,你会吓到他的。”

“行行行,我错了,我悔过,我反思。”柳长宏立马缴械投降,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油嘴滑舌。”云娘娇嗔一声,脸却是红了,她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不然也不会顶着族内各种压力嫁给他。

“呀呀呀……”柳惊澜看着到处乱飞的粉红泡泡,在心中不断吐槽,虐狗不得house!不得house!

灰色的梦境一下子有了颜色,柳惊澜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其实他挺喜欢拥有家人的感觉,只是千百上万年的人生阅历告诉他,亲情是种累赘,更是种束缚。

他可以暂时贪恋这种感觉,却不能永远依恋,往后的路还很长,这种无聊的感情迟早会成为剐在他身上的刀,所以,浅尝辄止便好。

缓缓睁开眼睛,柳惊澜盯着灰色的帐篷顶部发呆了很长时间,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都说梦由心生,难道是忽然碰到了柳长宏,潜意识中对于所谓家人的喜欢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柳惊澜捏了捏眉心处的软肉,觉得脑袋怪疼,一晚上做梦,导致他都没怎么睡好。

按理说他与这一世的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那个便宜娘就不说了,在他不到一岁的时候就没了,至于柳长宏,印象中也是聚少离多。

所以,不应该啊……

柳惊澜是个人,他当然有七情六欲,他会格外偏袒他喜欢的,就比如柳长宏,他没有站在绝对理智的立场上对待他,在威胁不到自己生命的前提下,柳惊澜甚至可以救他一命。

不是因为救他对自己有利,而是他愿意救他,更偏向于个人喜好。

但也仅仅是在不威胁到他性命的前提下而已!

如果实力不允许,他一样会袖手旁观,更甚者,假如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他还会选择杀了他。

在柳惊澜的眼中,所谓的亲情,所谓的家人也就不过如此!

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就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灵兽,也许付出过感情,但当它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他的内心只剩下平静。

当时他已经有能力拘捕魂魄,为其重塑肉身,可他没有那么做,甚至连类似的念头都没生出过那怕一点点,死就死了吧,死亡反而有可能是一种解脱。

柳惊澜对于感情是十分淡漠的,他早就习惯了孤独一个人,亲情,友情,爱情,那些都不是必需品,它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柳惊澜不会因为其中任何一样失去理智。

可现在,他竟然在留恋那亲情,这可真是活久见。

那个便宜娘也就罢了,好歹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震撼,可柳长宏……唔,说真的,柳惊澜都不想吐槽他,是的,柳长宏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可他从来就没想过,对于一个孩童而言,任何默默的付出都没有直接的陪伴来的重要。

得亏他是个成年人,能够理解他,如果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孩子,早被他给养废了。

搞不懂啊搞不懂!

柳惊澜摇了摇头,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多愁善感,这样不好。

商队会在凤栖山停留十天,所以柳惊澜有足够的时间用来修行,再加把劲儿,他很快就可以一转巅峰了。

心神探入空窍,柳惊澜看到了楚青交给他的那只三转蛊。

据贾富所说,这只蛊名叫青竹简,是用来记载文字资料的三转蛊,不过它和寻常的记录蛊不同,只有特定的人打开才能够看到其中的真实内容。

柳惊澜当然有打开过它,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为答阁下赏识之恩,特将此蛊奉上。

落款写着楚青。

柳惊澜这才知道了他那个便宜师父的名字,原来叫楚青。

本想着昨天就送过去,但昨天被柳长宏按头学习了一晚上,回来已经累的不行,倒头就睡,自然没空闲时间去送东西。

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了一番,柳惊澜掀开帐篷帘子走到了外边。

刚伸了个懒腰,柳惊澜就眼尖瞥到了柳长宏的身影,他瞬间身形一震,泛起了逃开的念头。

然还没等他做出实际行动,柳长宏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

“一起去吃个饭吧。”不等柳惊澜开口说什么,柳长宏就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往寨子里的客栈走去。

“爹。”柳惊澜开口叫了柳长宏一声。

柳长宏脚步顿止,转过身来看着柳惊澜,表情莫名。

“我自己可以走。”说着,柳惊澜低头看了眼被柳长宏拉着的右手,挣扎了两下,却是没有挣开。“别人都在看着呢。”

“怎么?莫非嫌弃我?”柳长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右臂,不得不说失去这条胳膊对他的影响极大,单战斗力就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不是小孩子了。”柳惊澜有些无奈,这样很丢人诶。

柳长宏脸上的肌肉不断颤抖着,但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很快放开了自己的手。

一路无话。

客栈的小二很明显认识柳长宏,他一进门就满脸笑容迎了过来:“柳三爷,欢迎欢迎,快快楼上请,还是老地方老样子吗?”

“今天在楼下就好,老样子给我来一份。”说罢,他转而看向身后:“你想吃什么?”

柳惊澜摆了摆手,说了句随便。

“那给他来份炒米,多放辣,再来份炒土豆,炒脆点,酒加一坛。”柳长宏想了想,多叫了一坛酒。

“我不喝酒。”柳惊澜就近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陪我喝!”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柳长宏一拍桌子,周身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老头,喝酒误事,戒了吧。”柳惊澜托着下巴,笑得很是灿烂。

柳长宏被他这笑容晃瞎了眼,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我说让你陪我喝!不是让你劝我戒酒!”柳长宏冷哼一声,也坐了下来。

自从云娘死了以后他便爱上了喝酒,经常喝的烂醉如泥,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只有醉了他才能在梦中看到她。

“内心脆弱的人才会借酒消愁,利用酒精麻痹自己,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应该已经从我娘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显然,我高看了你。”柳惊澜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柳长宏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对自己的目标不够执着,这是很致命的。

他放不下凡俗之物,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的道心不够纯粹!

“你这般颓废,我娘看到不会开心的。”一口将杯中水饮尽,柳惊澜长舒了口气:“放下过去才能更好前行。”

“你懂什么!”柳长宏嗤笑了一声,他可是亲眼看着云娘死在他面前,而柳惊澜呢?他当时太小,压根不记得什么,知道这件事想来是小柳村的村民们告诉他的。

“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挺匪夷所思的,但实际上我大概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柳惊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柳长宏与其说放不下他,倒不如说他放不下对他娘的愧疚,所以,他需要一个放下的理由。

柳惊澜不想浪费口舌劝解柳长宏,但他更不想柳长宏的存在挡了他的路,所以,他得让柳长宏放下那可笑的执念去追寻心中的大道。

有目标就不会在这烦他了。

“你说你记得?哈哈?你说你记得?当时你才多大,怎么可能会记得!”柳长宏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如果当时我没拉住你的手,没有哭,你是不是会动手杀了那群人?”柳惊澜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时候,他察觉到了柳长宏胸中澎湃着的杀意,所以主动拉住他的手,用哭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若非如此,柳长宏早不顾后果的冲上去和那群人拼命了。

“是,我会动手。”柳长宏回答得很是果断,他从来没遭受过那种屈辱,可柳惊澜的哭声唤醒了他,让他认清了现实。

他不能让尸体变成两具。

“知道的这么详细,是谁告诉你的?柳韫还是柳羌笛?”柳长宏依旧不肯相信柳惊澜是确实记得这件事,因为当时他才不到一岁!

柳惊澜也没过多解释,有前世记忆这种事的确有点扯淡。

“你知道我娘为什么选择自杀吗?真是因为不堪受辱?”柳惊澜反问出声。

“难道不是?”柳长宏挑眉,云娘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即使仅仅只是口头上的侮辱,她也做出了那般极端的反应。

柳惊澜轻笑着,开口:“爹爹,再怎么说,我娘也是柳家的人,她身上流着柳家的血,况且,她还是柳枫之的亲孙女,身份就摆在那里,你觉得会有人敢触柳枫之的霉头?十四年前,柳家的族长还是柳枫之吧。”

“那又如何,你娘只是没有资质的凡人,所以才会被那群垃圾给随意欺辱。”柳长宏知道,在蛊师眼中,凡人就和待宰的猪猡没两样,他也是蛊师,他见过太多了。

“可当时柳枫之还握有实权,这才是重点!”柳惊澜一开始也以为他娘只是单纯的不堪受辱,所以选择自杀,但自从知道她的身份,他便重新开始省视当年那件事,果然是疑点重重。

“有人会冒着得罪柳枫之的风险那么做?一个人或许还有可能是不认识我娘,但三五个人,也不是初出学堂的新人蛊师,只有可能是故意的!”柳惊澜可不觉得这世上的会有什么坚贞不渝的爱情,对于凡人而言,美貌是一种错误,可同时它也是一种手段!

攀附一个蛊师,不比与一个无能的凡人在一起强?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长宏不过当局者迷,现经由柳惊澜这么一说,却是反应过来,是的,云娘不是普通凡人,即使因为与他成婚而与家中决裂,可她依旧是柳枫之的亲孙女!

“不管那件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我娘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任何问题,她在家族和你之间选择了你。”柳惊澜记得他娘临死前的那个眼神,透露着解脱以及鼓励,她在用自己的死成全柳长宏。

柳长宏苦笑着摇头,可他还是不懂啊!

“爹爹以为何为魔道蛊师?”柳惊澜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这糟老头,油盐不进,顽固的很。

深吸一口气,此刻,柳惊澜觉得自己漩涡x人,大x丸,宇x波鼬究极附体,他能一套打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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