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嫁人了，道侣不是我。”楚青叹了口气，他也不是说非小师妹不娶，毕竟他对于小师妹的感情更多属于兄妹情，可她嫁个人还把宗门合并过去他就有些看不懂这操作了。
他才是大师兄吧？未来掌门也是他吧？
直接无视他也是没谁了。
师父也是老糊涂，怎么能把宗门给小师妹当嫁妆合并到九雀门呢？
因此，楚青一气之下就脱离宗门跑到了南疆，五十多年过去，他已经成就蛊仙，而他的小师妹依旧是个凡人。
但楚青并没有因为小师妹是凡人而刻意无视她给自己发的消息，而是他真的不想插手中州那边的任何事！
地灾搞得他焦头烂额，他哪有时间去帮她寻找什么人。
不过现今看来，倒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原来是个被爱情伤到的憨批东西。柳惊澜了然，看来蛊仙也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嘛。
“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楚青摆了摆手，像是炫耀一般地指着自己的脸：“别看师父外表这么年轻，实际上我都一百多岁了。”
楚青早年获得过一只百年寿蛊，直接增了一百年寿命。
柳惊澜一脸严肃地放下碗筷，开口问道：“不知道师父的师妹多大年纪？”
楚青想了想才回答道：“应该六十多快七十岁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柳惊澜心中暗骂一声禽兽：“原来师父属于老牛吃嫩草。”五十多年前，他家师妹顶多二十岁，而他都是五六十岁能当人家爷爷的人了……
“为师不是怪她嫁给了别人，而是气不过我师父把整个宗门当陪嫁合并到了九雀门，因为按理来说，宗门的下一个宗主应该是我。”楚青现在已经不气了，当个散修挺好的。
“你们宗门中很多蛊仙吗？”柳惊澜将汤碗端起来喝了口鱼汤，虽然自身修为决定眼界高低，他一个凡人无法接触蛊仙界，但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蛊仙不是大白菜吧？
因为寿命所限，这个世界的仙人只有真正的一小撮。
“当时我还没升仙呢，不论是我原来那个宗门还是九雀门都只是三流宗门，并没有蛊仙。”楚青摇头，他们甚至连十大古派的下宗都谈不上。
“那他们亏大发了。”可以猜的出来，有蛊仙镇守和无蛊仙镇守的宗门完全是两码事，不过到现在为止，柳惊澜还不太清楚蛊仙和蛊师具体有什么区别。
楚青立刻摇了摇头：“不是他们亏大发，而是我亏大发了，没有大量的劳力，单凭我一个人建设仙窍是很难的。”
如果楚青背后有家族或者宗门势力，那他就可以利用那些蛊师谋求一些基础的资源，而他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元石。
可现实却是，他只是一个人。
“建设仙窍？”柳惊澜皱了皱眉。
楚青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蛊仙呢，和蛊师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空窍的不同，蛊仙的空窍称之为仙窍，是独立的小世界空间，可以栽培出产固定流派的资源，而且蛊仙已经没有了真元的限制，凡蛊是可以无限制豢养和催动的。”
蛊仙=在随身小世界里种田搞基建？
果然是个种田文实锤了！
“那师父可以豢养奴隶啊。”柳惊澜觉得这些并不是太大问题，这世上，人最不值钱。“就像那些家族山寨一样，压榨凡人劳力，你是蛊仙，你不仅可以压榨凡人，也可以压榨蛊师。”
任何组织的本质不就在于此吗？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楚青尴尬地笑了笑，他的仙窍里当然养着一些异人奴隶，还有人族，可他从未苛刻过他们。
“但这是事实啊，你看这南疆，家族势力林立，凡人连获得开窍的机会也没有，世世代代受人压榨，毫无人权可言，相比较而言，中州的门派制度更公平不是吗？”虽然一样的竞争激烈，但至少，有个机会不是吗？
家族制度，路子走窄了啊，迟早要被中州扫平的。
“相较于南疆，徒儿更喜欢中州吗？”楚青越发的喜欢柳惊澜了，本质上而言，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想法太危险，需要矫正。
“我只是更喜欢宗门制度，提出并推广宗门制度的人一定是个非常具有远见的人。”就像以前的人类社会是以氏族血缘划分的一样，这个世界以前一定是家族制度盛行。
“那是当然了，那位可是我们人族历史上第一位九转尊者，也是气道流派的开创者。”楚青莫名有些骄傲，好像他是元始仙尊的亲传徒弟一般。
“师父可以和我说说尊者的事吗？”柳惊澜目前知道的九转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幽魂魔尊，毕竟这位大佬都被人做成塑像膜拜了，他想不知道都难。
“为师知道的也不多，无论是为师所在的天一门还是九雀门都不是十大古派的下宗，各种秘辛身为凡人的我自然接触不到，而成为蛊仙之后也没刻意打听过这些。”楚青摇了摇头，他已经许久没回过中州，也没接触过那边的蛊仙，对于外界信息也不太关注，所以有些事他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为师还是知道的。”楚青摸了摸柳惊澜的脑袋：“南疆曾出过一位叫做幽魂的魔尊。”
“这个我知道，我家还有他的塑像。”柳惊澜是有些排斥别人摸他脑袋的，但面对楚青，他也不敢表现出不满。
楚青摸柳惊澜脑袋的动作一顿：“你信奉幽魂魔尊？”
南疆许多山寨都有祭拜幽魂的习俗，但楚青知道，那位魔尊有多凶残。
“也谈不上信吧，偶尔拜一拜而已。”柳惊澜觉得那塑像存在的意义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定义，他拜那玩意没别的意思，就闲的蛋疼，无聊想找点事做而已。
“徒儿可不能学那位魔尊！”楚青觉得柳惊澜变成如今这模样和成长环境有关，身为师父，他有责任为他建设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成为那个模样的。”柳惊澜再次放下碗筷，摆了摆手。
他就算是狗急了跳墙，也不会拿无数无辜的弱者开涮，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也无所谓，他最多来个让全世界给他陪葬，呃，似乎这样更可恶，但有什么关系，万物平等啊，要死大家一起死嘛，绝对的公平公正。
“对，乖孩子不要学那些魔道尊者。”楚青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小徒弟很乖，他甚是欣慰。
“幽魂魔尊之后，乐土仙尊出世，大力压制魂道发展，这才没让魔道猖獗不休，如今乐土仙尊已经陨落万年之久，下一个仙尊也差不多快出世了吧。”虽然对远古上古年间的事不太了解，但大名鼎鼎的三尊说他还是听说过的。
“哦？怎么一个说法？”柳惊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曾经有一位智道大能预言，未来会出现两男一女三位尊者，分别是幽魂，乐土和大梦，如今幽魂和乐土确实出世，就只剩下大梦仙尊了。”
“大梦仙尊……”这称号贼特么老土，确定是认真的吗？柳惊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所以下一个天道之子是已经被内定好的？那就没办法了，必须取而代之！
“师父你觉得我长的像大梦仙尊吗？”柳惊澜十分认真的指了指自己，自信心爆满。
楚青也颇为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如果抹点脂粉的话会更像。”
所以，大梦仙尊是女的？
柳惊澜整个人被震了一下，女性天道之子，这可真是少见，但同时，寻找的难度会小很多。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那种人生顺风顺水，背景屌的一匹，一看就是天之骄子的人就有可能是天道之子了。
楚青以为柳惊澜又炸毛了，不禁赶紧顺毛：“为师在和你开玩笑呢，徒儿莫要放在心上。”
柳惊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师父，我想去中州看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若连中州都不敢踏足，谈何扼杀天道之子？
“现在吗？”楚青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念自己的亲人的吧。
柳惊澜摇头，他个一转菜鸡去中州找死啊，怎么也得成就蛊仙之后吧。“待我和师父一样，成了蛊仙再去也不迟。”
听到这话，楚青当即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徒儿，有理想是好事，但好高骛远可就不太好了，凭你的资质，顶多十来年后成就四转蛊师。”
“不是还有师父帮我吗？”柳惊澜也露出一个微笑，所谓的师父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教会了徒弟，饿死了自己，所以他才从不收徒。
“我又不可能帮你一辈子，况且……”话说到一半，楚青便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下次天劫我可能抗不过去了。”
上次地灾，他受了伤，寒气入体，多年未愈，仙窍建设也落了不少，这些年也没得什么机缘，虽说碰巧寻到了解决办法，却也是治标不治本，再来两次地灾他就要渡天劫了，他真的扛不住了。
“天劫？”听到这个词，柳惊澜又裂开了，好家伙，多么熟悉的配方，多么熟悉的字眼，天道就不能玩点别的吗？
他如果升仙，岂不是真的会被一道雷给劈没？
“这些对你来说还太遥远了，对了乖徒儿，师父给你推衍了一下蛊方，你要不要看看啊？”楚青很快转移了话题，直接将写有秘方的纸塞到了柳惊澜手中。
柳惊澜当然不可能拒绝，直接看了起来。
第一眼，似乎有哪里奇怪，第二眼，果然是有些奇怪，第三眼……这秘方是错的！
按理说柳惊澜是头一次看这个蛊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秘方是错误的，不，应该说，这不是他想要的晋升方向。
同一只蛊和不同的蛊合炼会获得不同的蛊，其作用也只会保留其中一个，这个秘方保留的并不是转念蛊的作用，所以对他是无用的！
“难道有问题吗？”楚青见柳惊澜眉头紧锁，也是询问出声。
“不是，我看不懂。”柳惊澜撒了个谎，他一个一转蛊师，看不懂大多数蛊方实属正常。
“不着急，慢慢学，你还小。”楚青也没发觉柳惊澜不对劲，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说起来，有件事还得感谢徒儿你，你的另外一只蛊的蛊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推衍出了四转的除气蛊，组了套杀招马马虎虎将寒气压制住了。”
压制住，却无法根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师父，这只蛊并不仅仅可以消除气。”柳惊澜将自己空窍中那只黑漆漆长的像蝙蝠一样的蛊拿了出来置放在手心当中。
这只蛊是根据‘归墟’能力炼制而成的，它的作用当然不仅仅是清除气，而是清除规则！
就像他之前利用这只蛊摆脱掉了奴隶蛊对他的影响一样，它可以清除规则，并不仅限于气这一种！
“什么意思？”楚青表情一凝，他当时催动试验过了，确实是可以清除气的蛊。
“具体的我也和您解释不太清楚，总之，师父你先看好。”柳惊澜抬起右手，拔出短剑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
“师父不要激动，看好了。”见楚青摆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柳惊澜只好出声提醒，免得他一个手快把自己的伤给治好了。
柳惊澜以前的治疗蛊是清热蛊，专门负责解毒，后来发现转念蛊本身具备抗毒的作用后他就换了一只治疗蛊。
一转生息草！
这种蛊本身治疗速度并不快，相较于生机叶那种消耗蛊，它的治愈速度就和蜗牛爬没两样，但柳惊澜发现，生息草配合他周身的念会加快治愈速度，而且不会有像生机叶那样用过一次后需要隔一个小时才能用的弊端。
柳惊澜很快催动了生息草，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然后，柳惊澜催动了那只被她称之为归墟的蛊。
归墟蛊的尾针扎在了伤口附近，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伤口愈合竟然停止了！
“这？”楚青整个人都有点懵，治疗蛊的作用被迫停止了？不，准确来说，是治疗蛊施加在伤口处的治愈规则被清除了！
这只蛊？这只蛊！
清除道痕！
楚青被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它可以抵消蛊虫的作用。”柳惊澜依旧显得很平静，他只是给了楚青一个大致思路，他是否能靠这个思路推衍出正确的蛊方就看他的本事了。
能行最好，节省他的时间，不能也罢，无非是他自己费力推衍一番。
“推出这张蛊方的人真的是个天才！”楚青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见见他！”
楚青可不认为这蛊方是柳长宏推出来的，他没那个本事，至于柳惊澜？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才十五岁！
“这世上当真是人才辈出，我深居飞莹山，却是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楚青摇头叹息，他对蛊虫的理解还不够深刻啊。
“师父已经很厉害了。”柳惊澜是真心实意地夸奖楚青，短短半个多月时间，推衍出了四转的蛊方，他真的很优秀。
听到柳惊澜拍他马屁，楚青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很是失落，他想起了他那个大徒弟说的话，‘师父已经很厉害了，但还有比师父很厉害的人，我想追求更高，所以，对不起，师父，徒儿想要与您解除师徒关系’。
“师父？”柳惊澜唤了楚青一声。
楚青很快回过神来：“没事，想到了以前的事。”
顿了顿，楚青才幽幽开口：“徒儿，你不会嫌弃为师没本事吧？”
“怎么会，师父明明那么厉害！”柳惊澜又是一记马屁拍了上去。
然后柳惊澜就看到楚青摆出一副感动到要哭的表情：“乖徒儿果然是师父的贴心小棉袄，为师好高兴。”
柳惊澜差点把他刚刚喝下去的那两大碗鱼汤直接吐出来。
这人这么沙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