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维序者

离开梦妖之家后两人并不着急,慢慢朝着赫迪雅所在的诊所走去。诚然,这个不知道长相的合作者性格古怪,手段危险,但在魔法的一侧,更加危险的合作者起司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作为一个已经多次与魔鬼做过交易的人来说,世上很难再找到更不确定的交易者。

况且此时的起司已经与六年前的自己大不相同,若将此时的他放回到六年前,那许多事情恐怕都会不一样。但换句话来说,正是六年前的那一些列遭遇以及六年间的反思与沉淀,才让现在的灰袍是这幅模样。

拿到了妖精研究所的位置,进入图书馆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就像对方说的,在这里,起司的学识将成为他人难以拒绝的宝贵筹码,为他换取大部分他想要取得的东西。

如此来说,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算顺利,尽管遇到了阻碍和意外,但基本都找到了化解的办法,在大方向上一步一步接近着目标。

意外,往往发生在这种时候。就在两人缓步走向药铺的时候,四名衣着密仪教派长袍的人从阴影里钻出来,将他们围在当中,“起司先生,对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灰袍并不是很惊慌,他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后者的面目被完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有略微泛起蓝光的眼睛隐约可见。

“我们希望您能跟我们来一下,有些事情需要调查。”对方沉声说道,并没有说明究竟要调查的是何事。这种说法多少会让人感到不安。

“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我能先去跟他们说明一下状况吗?”起司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压力,面对对方带有些强制意味的言行,他倒是表现的很随和。

“不可以。你现在就要跟我们走。”这种强硬的做派让阿塔皱起了眉头,但她没有要拔剑的意思。这些人算是万法之城的维序者,与他们直接冲突并不明智。

“那好吧。希望不会耽搁太多时间,我之后还有事情要做。时间宝贵,你们应该也很清楚。”灰袍摊摊手,表示了顺从。

一来,他也不想在这里和对方动手,毕竟他们在这里没有靠山,如果此时已经和妖精研究所的人接洽,多少还能请对方帮忙。可现在,他们人生地不熟,不适合搞小动作。

二来,起司也对对方要带走自己的原因感到好奇。事实上,他已经隐隐有了某种预感,那预感来自于今早的异常状况,但他尚不清楚这是否和对方的意图有关,也就没有开口询问。

四名密仪教派的法师押着起司和阿塔走向平台上的另一座建筑,它也有着金字塔似的外观,只是外形采用了诡异的紫色,并且拉高了金字塔的地基部分,让建筑面积有限的情况下有了更多的可用空间。

其实这样的建筑在万法之城并不少见,它们是类似哨站的场所,当人们遇到麻烦,这里就是他们求助的地方。

当然也有另一个说法,就是昨晚大卫随口跟他们讲的,这种建筑物里住着一群不知道目的的诡异家伙,千万不要靠近,也不要招惹他们。这也是正常的,就像苍狮的人们对骑士的两面看法一样,维持秩序之人本身就具有对秩序内者的保护和对秩序外者的打压两种面向。

而生活在社会中的大部分人,其实是缺乏对秩序的绝对认同的,故而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维序者也就有了两幅面孔,最后混合成了某种敬而远之的神秘形象。

进入紫色金字塔,里面的摆设其实要比外面看上去正常的多。负责接待事务的柜台,后面是几张供人休息的桌子,再往后则是被遮挡住的区域,起司猜测里面应当有审讯室或档案室这样的功能性房间。

他的猜想很快被印证,因为他们两人几乎是径直的被送到了遮挡区域中一个除了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的蓝色房间内。这个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甚至地面都是蓝色的,只有桌椅保持了原本的色彩。如此诡异的房间,就算是完全不懂魔法的人也能猜出它肯定有古怪。

“暗示术吗?”那些蓝色的墙壁和地面并非毫无起伏,在统一色调的掩饰下其实埋藏着凹凸的纹理,它们共同组构出了若干种魔法效果。起司所说的暗示术只是其中最明显的一种,也是作为审讯室最重要的一种。

这种法术可以让人在精神高度紧张或放松的状态下接受询问者的引导,不自觉的吐露出真实想法。一般它会被用在酒馆里,经过酒精的放松,施法者往往能快速轻松的套取情报。但如果要将这个法术用在同为施法者的人身上,那如何隐蔽施法就成了问题。

“请不要在意,这里的布局是全城统一的,并非刻意想要对你们施术。”一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男人早已坐在审讯室中,他的兜帽摘下,露出坚毅的面容。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右侧上嘴唇缺了一块,直接能看到里面的牙齿。不仅如此,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不时可以发现原因不同的伤痕,表示这个人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可以理解。这种设计很有意思,即使入门的时候被发现了有法术的存在,可是只要审问者的技巧足够,受审者的情绪翻腾起来一样会中招。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起司微笑着边说边大咧咧的坐在男人对面。现在好奇心已经占据了灰袍心中比较重要的地位,他很期待万法之城最神秘的派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在这座城市里又究竟担任着怎么样的角色。

毕竟如果只是治安的维护者的话,那根本不必专门成立一个派系,由多个派系抽调人手来组成执法队才是更合适的选择。

“哈哈,那就要看我是不是个高明的询问者了。”听到起司的话,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就从桌子上的书本中抽出了一张纸。

“这个男人,你们有没有见过。”纸上是一副画像,但又不太能称之为画像,因为它明显不是人为手绘,而是经由某种法术,将图像以类似碳画的方式呈现出来。

“见过。昨晚是他负责接待我们到旅店的,是个挺好的人,热情,有求知欲。他怎么了吗?”起司看了看那张图像,上面的人正是凯利。

“没什么。只是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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