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夜谈
在项剑南和师傅和衣躺在床上之后，伏魔司大院不久便传来几声响动，手持银枪率先跳进院内，汤宁示意一直在大门内等待的李进赶紧开门。
李大人回来了，自己比他快了一步。
“大人。”
早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应声开门，李进伸手接过来人脱下的袍子，今晚他没有跟李四一块出去，城中发生骚乱，必须要一人留在伏魔司坐镇。
之前肯定轮不到自己，李大人来到之后，他的地位也跟着相应提高。
主要是大人对那两名道士特别感兴趣。
“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跳墙。”
进门后先是活动了一下筋骨，见李进的眼神在黑暗中有些灼热，李四板着面孔看向汤宁：
“全都看见了？”
“属下听不到。”
拎着银枪当即指了指耳朵，汤宁对李四的前一句话做出回应，之后不停撸着枪身，像是在用力打磨：
“那老道士实力深不可测，看了那么久，眼睛都快瞎了。”
“若是与之对阵，几招？”
暗暗在心中先把自己和高于安比较了一番，只觉得底气不是很足，李四又问起汤宁，那一道光亮照的自己心中出现过慌乱，回来时，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件事。
所获得的情报不假，那老道士，确实非等闲之辈。
“打过才知道。”
此时像是有些困了，对李四的提问，汤宁含糊着不想回答，天一亮大人估计就要回京师了，以他的性格来说，猜测远没有实战来的有意义，扛着银枪挥挥手，随即便向大院深处走去。
十招？回去之后，估计又无法入睡了，大人这问题提的，净往人心口上撒盐。
“你也退下吧。”
从李进手中取回袍子，李四重新披上后像是想起一件事，自顾自走了几步，回头又看着李进：
“今晚之事，有何看法？”
“蛇鹤相争，怕是道门内部出现了问题。”
见李四不经意间轻轻点了点头，李进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那道士对我们没有恶意，却也捅下了不少篓子。”
前一句话是向李四再次阐明自己的立场，后一句则是猜测，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调查高于安，所获得的信息，甚至连一页白纸都写不满。
沉寂了几十年，彷佛一夜之间爆发了，陈家之事像是给开端，今后会走到何种地步，谁也不知道。
这也是大人格外重视的原因，在这大周朝之内，必须要时刻提防。
“哦！”
明白李进话里的意思，听完后再次出发，李四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伏魔司还是有人情味的，下属心中有想法，有时候也不是件坏事。
关键时刻，分的清自己的立场就行，兴许真和他认定的一样，那老道士只是之前没被主意到呢。
天下修士千千万，伏魔司不可能全都知晓，至少到今天为之，没发生太大的乱子，即使是今晚之事，天亮以后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那一手道家法门，倒是在意料之中。
......
“那些鬼差，是来报仇的？”
与师傅并排躺在床上安分守己，项剑南便听到师傅絮叨开了，尽管不知道真假，可自己也只能当真的听。
有些事情其实很难分辨的，至少在师傅这里，自己只有承认的份，这老道士，说话时向来不喜欢负责人，又没办法查。
“替人报仇。”
双手放在胸口精神头很足，高于安难得说出那么多话：
“他们全都是城隍手下的官吏，徒儿你想必也知道。”
“城隍？地府的人？”
“放屁，道门的，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黑暗中侧身看向师傅，项剑南刚开口便被高于安喷了一句，老道士说话时情绪有些激动，唾沫从高空砸下后竟溅到自己的脸上。
道门就道门，那么激动干什么，常识性错误，记忆存在缺失。
原先的小道士连这点都分不清，刚好让自己长见识了。
受前世记忆影响，项剑南一直以为城隍是地府旗下的一方组织，此时听高于安更正后，心里面倒是没多大感觉。
有什么区别吗？都城隍了，地府还会远？来这么久还没有问过师傅关于这一类的问题，今天，刚好趁此机会。
“那地府和咱们道门又是什么关系？”
将所存记忆仔细搜罗了一遍，项剑南提问时心里有些激动。
这个世界同样流传着许多传说，像天宫地府仙岛，听的人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什么关系?看说书人怎么想了。”
“为师在和你透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想听的话把脚拿开！”
语气中流露不齿，高于安对徒儿能问出这类问题很是震惊：
“为师不知道这些东西，想知道的话去问师祖，他当年可是成仙了。”
“成仙！真的假的？”
一句话戳到自己的兴奋点，项剑南对师傅的满腔怒意毫无察觉。
仙人之说同样流传很久，在这大周朝之中，这种事好像比地府之类的更靠谱，就是没多少人见过。
“为师也想知道，当年你师祖说自己成仙之后就填了东海，此后再没见过。”
回答完毕一脚把项剑南踹的差点掉下床，高于安彻底没聊天的欲望了，他想起那个头冒白气的老头，从断崖上跳下去之时，表情义无反顾。
羽化登仙，自那以后再没有见过。
“师傅你继续说啊。”
话说到一般突然遭遇袭击，项剑南稳定身形后哪里肯放弃，不谈成仙聊点别的也好，那些鬼差，究竟是谁人指示的，替人报仇，城隍大人还管这事？
还有许多事情师傅没有说清楚，这老道士，经不起逗。
“休息，改日再说。”
侧身躲过项剑南凑近的脸庞，高于安随即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鼾声响起时忽然停住，在发现徒儿依旧盯着自己后，干脆直接坐了起来：
“陈家儿郎的书还在读吗？徒儿你回去之后看看吧。”
一句话来的莫名其妙，搞的项剑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老道士，还以为他起身是准备给自己来个痛快，原来心里想着别人那。
陈镜玄？不读书的话他还能做什么，一个道士，关心文化圈的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