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追赶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没把项剑南灌醉，孙知府却先众人一步倒了，从百香楼出来告别林震，项剑南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后立马动身出城。
没有特别吩咐，那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了，此时不走，难不成还真等着缴那二两银子。
不知道李进现在在哪里，先回到平安观再说，以他的身份，会知道的。
很快找到一辆马车，与车夫商议好价格，项剑南便催促他赶紧上路。
能在天黑前回到道观最好，那会师傅应该还没有关门，囊中羞涩，车费什么的总要有人帮自己付了。
因被抓的突然，项剑南出来时身上并无一两银子，临走时本来想问林震借点，忙活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张开嘴。
好在车夫没有过多要求，默认了到地方再结账的交易方式。
“道长是去平安观访友吗？”
甩着鞭子很快出了县城，行进速度不慢，嗓音粗糙的车夫开始日常搭话。
与顾客闲聊是他们常用的手段，路途越远，他们口中的话便越多。
有两点好处：
一是能在赶车过程中保持清醒，二来则是害怕坐车的人悄悄跑了。
做他们这行的多少都遇到过，仅从外表判断，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走眼，有的客人看着衣着华贵，到地方一拉车帘，人早就没影了。
因此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能让自己心里得个安稳。
“算是，跟观里的老道士挺熟。”
顺着车夫的话头直接往下说，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项剑南也不多做解释。
尽管师傅昨天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救自己出来，一夜过后，自己相信他此时肯定还在道观里。
那老道在李进开口之后便已经泄劲，虽没有明说，两只眼睛却欺骗不了自己，指望他出手相救，不现实。
下了马车先不着急，等师傅把车费付了关上观门，自己再与他细细理论。
就冲推自己下台阶的粗暴行为，这老道士今晚就别想好过，连三分钟都没有坚持到，一听说要罚银子，交人的手段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人李进还据理力争了一会呢。
“听说那老道长是个神人。”
抖着缰绳在车外喊了一声，信以为真的车夫很快又说道：
“城里面最近都传开了，平安观的那位老道长道行高深，一直想亲自去看看，今日可算有了机会。”
“听说他还有一个徒弟，深得老道长真传，身高八尺，生的相貌不凡，两人秉性很像，平日里亲如父子。”
继续，不要停。
听车夫将自己的形象描述的极其伟岸，项剑南直接选择聆听。
大周朝的人民群众眼睛果然都是雪亮的，口口相传之下，竟然不失真。
自己确实如马车夫口中所说的那般，相貌不凡，身高八尺，只不过有一点需要更正，那就是他项剑南和师傅的秉性，绝对不相像。
师傅人品低劣，做为徒儿，自己素来洁身自好，从没有受到过影响。
至于亲如父子一说，今后还有待考证，刚从牢里放出来，暂时不想评价。
“天黑之前能到平安观吗？”
将车夫的话稍微晾了一会，觉得天气似乎闷热，项剑南不久后才开口道。
从时间来看应该没问题，就怕车夫只顾着聊天忘记赶路。
“没问题，我这马，出了名的快。”
说话间手中鞭子甩出几声脆响，随着眼前的景物后退速度忽然加快，项剑南紧跟着将帘子拉上。
车夫已经开始认真了，同时也代表闲聊结束，若是以这种速度跑下去，确实不需要担心。
......
“哐当！”
在车内闭目养神了一会，大约十多分钟时间，项剑南感觉身下的马车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般，使得自己从假睡状态中清醒过来。
还没拉开帘子便听到马车夫吁了一声，猛然停下，紧接着便是一串痛骂。
嗓子提的快要破音，蹦出来的字个个都具有杀伤力。
“眼瞎啊，撞爷爷的车！”
“看什么看，赔钱！信不信爷爷我把你这破车给拆了，什么东西！”
“......”
交通事故？
拉开布帘将头微微伸出去一点，项剑南见旁边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因为位置的原因看不到具体情况，于是准备下去先把车夫劝住。
谁都有失手的时候，若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抓紧赶路吧，大不了到平安观以后，自己多掏点车费。
早点回到平安观早点心安，这要是闹起来，天黑之前，可真回不去了。
不想耽误时间。
“道士，那么巧？”
从马车上下来先让车夫冷静，见对方赶车的是一名瘦弱青年，项剑南随后便想着检查车身。
对方看起来是个文明人，被骂了那么多句，半天都不见开口，从穿着上看普普通通，难怪车夫骂起来那么用力。
情绪上来了哪管你车里坐着谁，逮着眼前文文弱弱的主，先出出气。
只是还没走到车尾就听到一句声音，扭头看时，立马变得不淡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马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结实的很。
“抓紧上路，等会我多给你一两银子。”
一看到对面车窗里露出来的面孔，项剑南当即将跟在自己身后的车夫一把拉住，后者还未看个清楚，便被小道士拉着重新回到车头，赶着马匹尝试走了几步，这才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
确实没什么大碍，做这行那么多年，只是听声音他就可以断定。
多加一两银子，这小道士可真是大方，看在银子的面上，算了。
“驾车的时候长点眼睛！”
挥动缰绳继续上路，马车夫最后再怒骂一句，眼看着后面的车辆不久便快速跟上，项剑南心中分外焦急。
这老聂分明是冲自己来的，孙知府不是说他们办事没那么迅速吗！
那辆马车上坐着的人是老聂，刚才抬头的时候，真是彻底吓到自己。
“车夫，甩掉后面的马车。”
探出身子冲车夫喊了一句，回身时见两辆马车的车厢已经持平，项剑南干脆弯着腰开始指挥。
他不知道老聂要做什么，虽然是大白天，可自己的心里没有底。
在公堂上就知道这老头不简单，深藏不露，竟然知道自己的行踪。
“这小子!”
并排而行险些又被旁边的马车撞上，想要停下来发泄怒火，被项剑南拍肩膀示意的车夫放弃了，之后火力全开，冲着前方一阵疾驰。
他不知道小道士在害怕什么，只是看在银子的份上，继续忍着。
那年轻人明显是来找事的，赶着一匹和他一样病怏怏的瘦马，能快到哪里去，手中鞭子刚放慢速度，一扭头，却发现被自己甩下的马车再次露头。
再次疾驰再次被追上，几次三番下来，不一会便人累马疲。
甩不掉，总是能被他轻松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