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背叛师门

两人眼看流沙宗弟子被包围,无心再战,飞快朝地面掠去,肖遏云也趁机逃走。

来到地面,大苍派虽然包围了流沙宗营地,不过并未动手。

为首是一位紫衣中年男人,长须飘飘,有几分仙风道骨。魏青认出,这是大苍派掌门王蕴知。

王蕴知对莫渊尘拱手道:“流沙宗贵客到了境内,理当好好招待,以尽地主之谊,却让贵派弟子风餐露宿,实在过意不去,特来问候。”

“风餐露宿也是修炼,招待倒不必了。不过,还是要谢过王掌门。贵派长老夜袭我宗弟子,若不是王掌门来得及时,我们就损失惨重了。”

莫渊尘出言讽刺,王蕴知轻描淡写道:“肖师兄痛失爱子,神志不清,我等也管教不住。若是误伤了流沙宗弟子,实在万死难辞。”

莫渊尘冷哼一声:“肖遏云若是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贵派恐怕无法置身事外,王掌门别忘了桦林派灭门之灾!”

王蕴知脸色微微一变:“不敢……”

王蕴知明显是为肖遏云解围而来,莫渊尘也无法点破,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一番寒暄之后,王蕴知带弟子离去,营地重归寂静。

魏青想着莫渊尘的话,心中有几分怅然。

莫渊尘提到的桦林派,曾是麦州一大门派,和流沙宗有仇怨。为了对抗流沙宗,桦林派试图修炼掌控魔兽的秘术,此事被流沙宗得知,便以除魔为名,屠尽桦林派长老,将桦林派就地解散。国内大小门派,无一人敢为桦林派说话。

魏青不曾见到那场可怕的战争,却曾见识过流沙宗四个长老截杀林渡平的情形。他望着被弟子保护着的姜宁,方才意识到,两人之间仍然有着巨大的鸿沟。

次日,他们抵达麦州。

莫渊尘道:“魏公子,眼下已到麦州,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我陪你们走了这么一趟路,那就应该贯彻到底,陪你们走到终点。莫长老请放心,我不会向流沙宗讨要护送费。”

莫渊尘无奈摇头,任凭魏青跟着。

他们走得不快,但这段路终究还是到了尽头。

流沙宗在沃野城东侧的峡谷中,峡谷前有一条大河滚滚滔滔。魏青一直送到峡谷口,才停下脚步。

“姜姑娘,后会有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望着姜宁的背影,十分不舍,又十分笃定地说道。

姜宁的眼波在魏青身上流转,最后缓缓垂下视线。

回到流沙宗,将跟魏青道别,她松了一口气。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魏青打动,做出有损师门名声的事情了。

可是她又有些怅然若失。她很早就知道,她此生不属于自己,她什么也抓不住,可魏青给了她这样的幻想。

姜宁咬着嘴唇,疼痛让她保持着原本的漠然,说道:“魏公子,多谢你一路护送。愿你早日娶妻生子,光大门派,成为一代宗师。”

说完,姜宁头也不回地走入谷中,就像顺着河流飘走的泡沫。

魏青曾想过,倘若姜宁不对他动心,他该如何。他不愿想下去,他只知道,眼下还不到那一刻。

莫渊尘劝说道:“魏公子,与你相处,我领悟颇多,就此分别,倒有几分不舍。只不过,姜宁是大长老的弟子,背负着门派的未来,你还是忘记她吧。”

“我在朦朦胧胧之间,常常觉得自己窥探了道的一角,待清醒过来,又怅然若失,毫无所得。但我从未放弃,仍然锲而不舍地求道,便是终生求之不得,也十分充实,无怨无悔。我和姜姑娘相处,常常有同样的感受。”

莫渊尘好笑道:“能把死缠烂打说得这么别致,我还没在别处看过。不过我先提醒你,流沙宗不是寻常所在,非本宗弟子和贵客不得入内,你若硬闯,我们只能刀兵相见。”

魏青正色道:“多谢前辈提醒。实不相瞒,离开秋声宗之时,我已叮嘱伏牛派弟子,从今往后退出伏牛派。现在我孑然一身,请求加入流沙宗,莫前辈能否为我引荐?我应该也是国内最年轻的山阶高手,混个长老不成问题吧?”

莫渊尘嘴角抽搐起来。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背叛师门,还只为一个姑娘,魏青实在是令人惊叹。

“魏青啊,你这么做,可是要身败名裂的,你想好了!而且我们流沙宗规矩严格,一旦加入,想退可没那么容易!”

“我意已决!”

“你就算加入了流沙宗,也未必能见到姜宁。”

“晚辈仰慕流沙宗已久,故而想加入,绝非为了儿女私情!”

魏青神色坦然,声音雄厚,听得莫渊尘放声大笑。

“罢了,你随我来。”

很快,魏青成了流沙宗一名护法,无需传道授业,无需处理琐事,只是肩负着护卫流沙宗的职责,还能拿到远高于伏牛派的俸禄。

魏青随即叫来一名弟子给自己当向导,一边熟悉流沙宗的环境,一边打探流沙宗的情况。

流沙宗所在的山谷非常大,可以细分为八园九谷,八园是普通弟子学习、居住、生活的地方,九谷则是内门弟子和长老们居住的地方。

九谷中有两谷风景绝美,有时对外开放,不仅是普通学生,其他门派弟子,还有沃野城的居民也可以来参观。最神秘的天人谷,不对外开放,就算是宗门长老,也不能私自闯入。

而姜宁作为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就住在天人谷中,寻常弟子都见不到。

魏青心道,林渡平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凝烟术,不仅潜入天人谷,还闯进了其中的藏经阁。自己的凝烟术,虽然不如林渡平,但潜入天人谷不被发现,应该不成问题。

打定心思,在一个寂静的夜晚,魏青悄悄来到了天人谷入口。四下无人,魏青化成一缕烟,朝天人谷而去。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就感觉一股狂风从谷内吹出,形成了一道猛烈的风屏障,将谷口完全堵住。

魏青顿时一惊,难不成被发现了?

他往谷中张望,并未发现旁人。这道屏障,似乎只是守护天人谷的阵法。

魏青心下大定,全力运转心法,将身体贴到屏障上,随着狂风摇曳起来,同时还操纵灵力,探索起风屏障的结构。风屏障并非真的完美无缺,风的流动便似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而一波已平一波未起之际,就是穿过风屏障的机会。

魏青抓住时机,轻易穿过了屏障。

他回头看了看入口,从里面看,完全感受不到风屏障的存在。这样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寻常山阶高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潜进来。

魏青得意一笑,转过头,身体就僵住了。

不远处,多了一个枯廋的白胡子老头。深夜里,他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树枝,清脆的咔嚓声传到了魏青耳中。

老头看起来没有丝毫灵力,完全不像修炼者,可是魏青穿过屏障之际,看得清清楚楚,附近并没有人。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老人的身法,恐怕不亚于凝烟术。

魏青终究还是不敢唐突,收起凝烟术,现出真身,对老人拱了拱手:“前辈你好,我初来乍到,不小心迷路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老人看了魏青一眼,和蔼一笑:“这里是天人谷,未经允许可不能进来。”

魏青恭敬道:“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这就退出去。”

魏青转过身,缓缓向风屏障走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和老头交手,他没有丝毫胜算。

背后又响起了老人的声音:“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当好好珍惜才是。”

魏青咽了口唾沫:“多谢前辈!”回头一看,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地上几根剪掉的枝叶,代表他曾经来过。

天人谷空荡荡的,再没有人拦在面前。

魏青的心突突狂跳,思虑良久,终究没有勇气硬闯,老老实实穿过风屏障,退了回去。

魏青想了一夜,要想再见姜宁,非要闯一闯天人谷不可,可是闯天人谷不惊动谷中高手,似乎不太可能,他要么精进凝烟术,要么将实力提升至山师。

坐在山谷中,静静修炼之际,一个熟人找上了门。

“莫长老,你好啊!”

莫渊尘神情严肃,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夜闯天人谷了?”

魏青脸色一变,没想到莫渊尘是来兴师问罪的,尴尬笑了两声:“我就是在门口逛了逛。”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是大长老让我来的。他让我来问问,你的属性是不是天、地、暗。”

“对,没错……”魏青心头一惊,他展示的武技,都是地属性和暗属性的,和天属性无关。流沙宗如何得知他天赋的?

“那就好。”莫渊尘拿了一卷竹简给魏青,上面写着“玉成心法”四字。

“大长老说了,只要你能将玉成心法修炼圆满,便可以自由出入天人谷。”

“真的吗!”魏青激动起来。相比他冒险潜入,这可安全多了。

“大长老还说什么了吗,他怎么这么善良?”

莫渊尘摇摇头:“玉成心法是我宗绝密,记住后就焚毁了,倘若让他人知晓,宗门就会对你下诛杀令。我想你应该知道轻重,好自为之吧。”

魏青连连点头,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他来流沙宗只为姜宁,流沙宗却将绝密心法传授于己,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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