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明益拔出剑来，何崇阳和姜未欣都是一愣。
当着暗阶和光阶高手，一个风阶竟然打算进攻，简直是不可思议。结论似乎只有一个，对方疯了。
何崇阳笑了笑，并未在意张明益的冒犯，说道:“那让我看看，你们门派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吧。若是你能够划破小姜的衣服，我便派他去问天宗一趟。”
“为什么是我的……”
姜未欣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向前一步，表示张明益随时可以斩他。
就好像料到了何崇阳会这么说，张明益得寸进尺，追问:“若是我能伤到他呢？”
“那我就亲自去。”何崇阳大大方方地说，想了想又补充道，“把门派里暗阶以上的人，都带过去。”
别说风阶，就算是山阶，也不可能从正面伤暗阶分毫。
风阶在他们面前挥剑，就像衔着草沫的蚂蚁，试图拦住老虎。
“那就得罪了。”
张明益朝实力远胜自己的高手，挥出了这一剑。
何崇阳的目光投在张明益身上，对他挥剑的姿势，以及专注程度，表示了些许赞赏。虽然脑子有问题，天赋也相当糟糕，但意志还不错。
至于这一剑，平平无奇，的确像是风阶应该使用出来的武技。
然而，直面这一剑的姜未欣，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看到那一剑的时候，他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等他回过神，便感觉肩头上一痒，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不过，别说蚊子，就算魔兽，甚至雷霆，也无法近他的身。
他低头一看，看到右肩的衣衫出现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细密的血珠从肩上渗出。
很明显，这是张明益一剑带来的结果。
这一剑的确很弱，这点小小的伤势，他一个呼吸就能完好如初。
然而，这一剑却破开了他的防御，击中了他的肉体。
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何崇阳也发现了这道伤口，惊愕地站了起来，掀开衣服的碎片，仔仔细细看了两眼伤口，才道:“小姜，这个人，不会是你找回来演杂技的吧？”
姜未欣想翻个白眼:“师父，我这身衣服，是小师妹亲手缝制的。倘若真的要表演，我绝不会穿它。”
何崇阳深以为是地点点头，扭头看了眼张明益:“再砍几剑给我看看，刚才没看清。”
“嗯？！”
张明益还没来得及反应，姜未欣先表达了他的抗议，迅速躲到了一旁。
师徒俩默契地看着张明益，眼睛里闪动着微光。
尽管他们还没有理解那一剑，但是结果都看到了。以风阶之力，竟然可以伤到暗阶，这不符合修炼常识。
何崇阳问道:“刚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谁教你的？你学了多久？”
张明益如实回答:“这一剑是我师父教我的，师父说，它的名字叫‘斩’。我从五岁开始学，如今已经学了十五年。”
“斩？”何崇阳喃喃地念着，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想到了很玄妙的事情。
姜未欣则敏锐地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方才说，你师父和你差不多大。你五岁时，你师父多大？”
“他也五岁啊。”
这一句话，生生把神游天外的何崇阳拉了回来，见鬼一样盯着张明益。
姜未欣也是一样的神情。
这一剑的境界，超越了修炼常识，却出自一个五岁孩童之手？而且，再揠苗助长，五岁的孩子都不可能拥有灵源，故而也不可能被夺舍。
这个孩子，难不成是生而知之？
师徒俩默然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张明益在说谎。
张明益打破沉默，问道:“两位可愿随我去问天宗？”
何崇阳问道:“问天宗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有多少人？”
张明益答道:“问天宗只有一个师父，还有十五个弟子，我是大师兄。”
听到这个回答，师徒俩松了口气。这个问天宗也太势单力薄了，而且大师兄都这么弱，其他弟子又能强到哪里？
姜未欣比师父更细心，问道:“这样的武技，你们门派还有吗？
“有啊。光是用剑，就有斩、刺、劈、扫、荡等十几式，还有别的武器。可惜我天赋愚钝，光是斩，都一直没能学会。”
他在说谎！
这是师徒俩最真实的想法。
就算他师父是绝代天才，一个“斩”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
何崇阳忽然道:“你说，你师父年纪跟你差不多，那他肯定还没娶妻吧？我有一个女儿，容貌比得上仙子……”
姜未欣一把将师父往后拉去，沉声道:“小师妹和我两情相悦，师父莫要逼我做不肖弟子！”
迄今为止，张明益也算走过不少门派，见过各种各样的高手，各种各样的门派环境，对于这师徒俩的状况，也能坦然视之。
何崇阳道:“倘若你们门派真有这么多绝技，还要召开大会，分享给我们，我们当然愿意去。”
作为光阶和暗阶高手，自然是不怕危险的。他们眼中，求道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只怕白跑一趟，浪费时间。
但张明益的这一剑，说服了他们。
顺利完成任务，张明益心中一喜，连忙递上请柬:“时间、地点都写在上面——当然，迄今为止的那些门派，通常都在看完请柬后，就迫不及待随我走了。”
“是吗？”
何崇阳笑着接过请柬。
当他看到请柬上的字时，平静的心脏突突狂跳。
一笔一划，正如张明益的那一剑，简直道尽一切真理，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背后的书写者，境界远在他之上！
“小姜，快去通知几个长老，我们马上出发！”
何崇阳果然也中了师父的“毒”。
张明益不无感慨地想着。
没多久，紫芒山上十几位高手尽数离去，青萍图案的诡异传说，再度上演。
途中，姜未欣请教张明益——尽管后者只是一名风阶，他却不敢轻视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并非所有门派都愿意听你讲，也并非所有门派都这么和平。迄今为止，你没有遇到过危险吗？”
那一剑虽玄妙，风阶还是太弱了。
张明益憨憨一笑:“有十一师弟在暗中保护我，我不会有危险的。”
“十一师弟？”
“对啊，他是一名光圣高手。”
张明益望着苍穹，他的这位师弟，平时就在苍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