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落幕

下午放学时间。

“帮我给社团请个假好吗。”村上由美对朋友们说道,“我有点事情。”

“由美酱没事吧?”朋友们看到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没有没有。”由美连忙摆手,她拉起书包跑出教室,“就今天一天。”

将朋友们留在教室里,由美快步跑出学校,来到附近一间咖啡店。

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店名,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店里人这时候不多,她很轻松地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穿着高中校服的单马尾女生。

拉开椅子坐下:“澪姐姐……”

“你来啦。”澪露出笑容,把菜单递到由美面前,“有什么想要吃的点心吗?”

“不用了。”由美摇头。

看到对方的动作,澪轻轻把菜单挪开。

两人对视了片刻,澪开口说道:“由美很想爸爸吧。”

由美低下了头,她的嘴唇颤抖着,没有回答。

澪看到对方的双手摆在桌上,手指缴在一起,她伸出右手轻轻盖在由美的双手上。

有水滴落在了她的手上,垂着的刘海下,泪水慢慢地滑落着。

“我……我是不是怪物……”由美抽泣着,又似乎在鼓起勇气。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澪的眼睛。

澪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双手在颤抖着。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由美没有给澪插话的机会,就好像刚刚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她终于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是个怪物对不对,爸爸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哭泣声似乎影响到了店里的其他客人,不少人纷纷把实现投过来,心中猜测着事情的原因。

“我不想爸爸整天都在工作,我想他能够回家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而不是家里永远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她啜泣着,“我知道爸爸在努力工作,也知道他很爱我,他经常会给我买那些昂贵的衣服,我知道同学们很羡慕我,那些好东西我不开口爸爸也会买给我,可是我真的不想要……我宁愿爸爸不要花那么多时间去赚那些钱,我可以不要那些东西……”

澪沉默地聆听着。

“我有时候会做梦。”由美说道,“那天我过完了生日,爸爸给我买了很多礼物,但是,他很快就要去京都,我……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要礼物,我躲在被子里,祈祷能够让他不要准时到达车站。

“然后,就发生了车祸。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他没有危险后,其实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他需要在家里养病。

“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一次次地,就好像真的有神明在不断地满足我的心愿,后来,事情变得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即使我没有去许愿,爸爸身边也会发生那些意外,可是,每次他因为各种意外回家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我真的很自私,我是个坏孩子……”

由美低下头,趴在自己手臂上痛哭流涕。

“其实,我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事情。”过了好一阵,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由美抬起头,她通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澪:“这都是因为我对不对,我是个怪物,我会害了爸爸。”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从书包里抽出一封折好的信纸推到澪面前。

“请您在镇压我之后,至少帮我把这封信送给他们。”

……

良守看着空中女孩幻影,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村上康太,叹息一声。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灵异,只不过,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却并不是那么简单。”良守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村上,“您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可以解决掉这个人偶的执念,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您女儿的思念。很多时候,言语并不能真正起到沟通效果,人们只能把情感藏在心里。

“就好像,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扪心自问如果您的女儿哀求您腾出时间回家陪伴她,您真的会听从吗?还是只会偶尔空出来,就像是一年一次的生日聚会。

“我可以帮您解决它,甚至可以帮你毁掉这个人偶,可是,即使是阴阳师也没有办法改变活人的执念。”

……

澪将由美搂在自己怀里,她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脑袋,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由美不是什么坏孩子,更不是什么怪物,不过,由美确实给爸爸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姐姐也知道你很委屈,但是,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去解决的,比如,好好地去沟通。

“我也明白,很多时候爸爸会觉得由美只是任性,可是,去试着更多的交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或许事情也会有能够改变的机会?就像这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或许就能够改变什么呢?”

她重新把菜单放到由美面前:“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了,如果不点点什么东西,也许老板会生气的。”

由美哭着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我们吃一点点心,然后一起回家,和爸爸妈妈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

村上哽咽着,他看着漂浮在空中,和自己女儿小学时长相一模一样的怨魂。

“你满意了吗?”他听到良守轻轻开口问道。

原本露出狰狞扭曲笑容魂体的表情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间平和了下来,她甚至冲着村上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空中。

良守把灵符从人偶上取下来,然后把人偶递给村上:“我想,这对您来说应该是一个很贵重的礼物,现在,应该还给您了。”

村上接过人偶,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在此时,楼下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村上和妻子连忙跑向楼梯,就看到由美怯生生地站在玄关,却没有再往前进。

夫妻两人跑下去,将女儿搂进怀里。

看到这一幕,良守悄悄拉开房门安静地离开了别墅。

走出房门,他看到御门院澪正站在门外的街角向这边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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