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甄嬛小产翊坤宫(下)

等皇上和众位嫔妃赶到碎玉轩时,一切都晚了,莞嫔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了,莞嫔哭得伤心呀,皇上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旁边的众人见到此状,都不免动容。但只有我觉得她的哭得再伤心,与上一世的撕心裂肺相比,这次的失子痛哭更多了些表演的成分。

华妃早早就在屋外脱簪请罪般地跪着,屋内的人,除了皇上和我这个看戏的无宠嫔妃,几乎人人都想置她于死地。

不过这一世还是要让莞嫔失望了,皇上虽痛惜莞嫔失子,但对华妃也只是褫夺封号,让其闭门思过的处置而已,莞嫔闹腾了一会儿就消停了,她虽机关算尽,却仍算错华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再加上皇上对年羹尧的忌惮,这一局并没有一举搬倒华妃。

甄嬛自然是不知道欢宜香的秘密的,她当然不知道皇上因为这个一直对华妃心有愧疚,即便华妃在宫中跋扈多年皇上也是极致宠爱,除了真心喜欢华妃外,还有这层愧疚所在。但当甄嬛出现时,一切都似乎有些改变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皇上心里,当莞嫔和华妃只能取其一时,他的内心也是万般的无奈呀!

“皇上,太后她老人家请您过去一趟”,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说到。

“这么晚了,皇额娘找朕什么事?”

苏培盛瞅了一眼虚弱至极的莞嫔娘娘,小声禀告到,“惠贵人生了,是个小公主!”

皇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莞嫔失子他也伤心,他虽然刚刚把气都撒在了华妃身上,但他也知道和自己脱不了什么关系,宫中的孩子个个都保不住,更觉得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闻得惠贵人平安产女,心中十分喜悦,但碍于还在碎玉轩,莞嫔又刚失了孩子,得先料理了这边再说。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皇后娘娘在一旁说到,一点也不顾及尚在皇上怀中的莞嫔,“皇上您得去看看,惠贵人可还盼着您给公主定封号呢!”

“是呀!皇上,莞嫔这边有下人们照顾就可以了,皇上还是先去看看惠贵人吧!”我也温柔地插上一嘴。

“嬛嬛,朕先去趟慈宁宫,晚点儿再来陪你!”见到甄嬛并未搭理自己,皇上也没有生气,走之前还替甄嬛小心盖上毯子,便传轿辇出了碎玉轩。

甄嬛见皇上走后,便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出来,只听见富察贵人出门时大嚷一句,“莞嫔的孩子没了,惠贵人的孩子偏就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惠贵人的孩子克死了莞嫔的孩子。”

“你都胡说些什么呢?”皇后娘娘佯装生气,却也没有阻止富察贵人继续说下去。

“嫔妾没有胡说,我那日失足落胎,莞嫔的孩子偏就有了,难道不是她的孩子克了我的孩子吗?今日倒也让她尝到个中滋味了。”

“放肆!莞嫔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皇后娘娘出言责怪,富察贵人跪在地下求饶,还是齐妃求情才让皇后娘娘消气,几个人在碎玉轩门外演了一场大戏,随后又奔向慈宁宫方向去了。

“娘娘别生气,什么克不克的,赖不到命数头上”,槿汐拿来一条温热的毛巾拧干,给甄嬛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她们想离间我和眉姐姐之间的感情,我又何尝不知呢?”甄嬛摸向槿汐的手,让她停下,缓缓说到,“眉姐姐平安生产我自是内心安稳,但我刚刚没了孩子,我又哪里高兴得起来呢?”

“恐怕让娘娘高兴不起来的,是皇上对年妃的处置吧!”槿汐望向甄嬛,满眼的怜惜之情映在脸上。

“只是褫夺封号,连妃位都未曾变过,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皇上会为了我而杀了她!”

“年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上即便有心惩戒年妃,也要顾虑年羹尧呀!娘娘今日虽不能给年妃致命一击,但也让皇上看清了年妃是何等的蛇蝎毒妇,皇上厌弃年妃之心已起,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让年妃倒台!”

“槿汐,你真好!”甄嬛拭去眼角两边的泪水,在槿汐的搀扶下缓缓坐起,低声说道,“只要让皇上彻底厌弃了年世兰,我们才有机可乘,也不枉为娘的,亲自送我的孩儿一程”。

另一边,惠贵人所居慈宁宫的偏殿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堆人,乳娘抱着小公主在皇上面前请安,把皇上乐得是喜笑颜开。

“皇上,太后曾有言,如果是皇子就让她老人家起名,如果是公主就让皇上您来定,眉庄不才,刚刚想到一个好名字,还请皇上允准。”

“说来听听!”皇上接过乳娘手中的小公主,边逗着公主边说到。

“静和!皇上,我们的公主就叫静和可好呀!”眉庄深情地望向皇上,这样眉清目秀又温婉大方的女人,任何男人都难以拒绝她的温柔。

“温和从容,岁月静好,的确是好名字。不错,咱们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皇上笑道。

“这也是我和嬛儿的期许,皇上既然允准,那便是天大的恩宠了,嫔妾再无所求。”

“朕的眉儿总是知足常乐,朕心犹悦。但这点恩宠,与你诞下皇嗣之功相比实在太少,朕曾有言,谁生下皇子就立刻封妃,决不食言,三人之中只有眉儿你有福气诞下公主,就即刻封为惠嫔吧!”

“双喜临门,实乃惠嫔今日之幸,臣妾会让礼部好好筹备惠嫔的觐封礼的!”皇后娘娘一副贤惠得不能再贤惠的样子,在一旁应和着。

没过多久,竹溪嬷嬷来请皇上去佛堂一趟,太后有好些话要单独找皇上聊聊。

“皇额娘找儿子来,是为了皇嗣的事吧!”皇上进入佛堂,见到太后正在佛前祈祷。

太后娘娘转过身,收紧了手中的佛珠,缓缓说到,“莞嫔的事哀家也听说了,皇帝你还好吗?”

“是儿子的错,早知如此,儿子就该把莞嫔带上,莞嫔也就不会失子了。”

“皇帝日理万机,哪能事事顾得周全,且莞嫔怀有身孕,怎能随意带出宫去,说到底,皇帝没有错,是年妃的错!”

“皇额娘,您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当年儿子亲自赏的欢宜香,今日也不至于此。”

“那欢宜香还是哀家亲自调的呢,就算上天要有报应,也是报应哀家身上,一国之君,天命所归,岂可为了区区一女子而自惭自愧呢?”

“皇额娘所言极是,可儿子还是觉得对不住莞嫔,也对不住年妃!”

“年妃平日里所用的欢宜香里虽有一道麝香,但含量极低,若不是日日都用绝不会损害女子肌理,这些你我都是知道的。所以哀家平日里看着妃嫔们出入翊坤宫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东西不常用,怎就一次就让莞嫔滑了胎呢?”

“年妃让莞嫔在烈日下罚跪半个时辰,还拿当年纯元罚跪侧福晋的事做挡箭牌,实乃狠毒贱妇。”

“即便如此,哀家也觉得不全是年妃的锅,莞嫔滑胎前曾遭余氏下毒,又患过时疫,体质本就不适宜怀上龙种,前段日子又是满门遭难,自是日日伤心不已,换谁来这孩子都保不住!”

“皇额娘的意思是...”

“年妃纵然有错,也背了这口黑锅。但莞嫔保不住龙胎,也有她自己的缘故,皇帝自然不必替她们二人担责,倒不如多花些时间在惠嫔身上,要除去年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得不依靠新的力量才行!”

“皇额娘处处为儿子的处境着想,儿子明白了。”

“行了,哀家近日感觉心力交瘁,有些不适,还得麻烦皇帝宣敦亲王福晋进宫侍疾吧,她也很久没见过郡主了吧,想必母女相见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半会儿也就在宫中多住一段时日,皇帝有什么事就去忙吧,跪安吧”

“儿子知道了,皇额娘的病,没过多久一定会好的!”说罢皇上便退出了慈宁宫,连夜召见了果郡王和怡亲王,对敦亲王这么久的算计筹谋,早已布下一张弥天大网,如今终于要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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