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公良莜，呆若木鸡。也终于意识到了，此人并非东方策也非明镜。
“你是人是鬼？为何会在海棠十里？”
无尘思绪被打断，逃一样地离开了海棠苑，留下公良莜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
带着满心的疑问，公良莜踏进了海棠苑。
一切陈设，一如从前。
包括她当年种的药草，都长得非常好。
秋千架上的藤蔓更加茂盛了，周围还多了一些蔷薇和桃柳。
房中那人，方才应该是作画。
看清了画上的风景，公良莜愣在当场。
那是她！
是她公良莜的模样啊！
回过神来，公良莜忍不住笑了，笑的像个傻子。
不由拾起笔，也做了几副画。
第二日，十三人被带到云雾山的大殿，接受天道老祖的筛选。
公良莜耷拉着脑袋，显得不是特别精神。
她昨晚作画太晚，直到早上才才从海棠苑出来，回到内门宿舍，这会子正困着呢。
“参见老祖！”
“参见老祖！”
“......”
见礼的声音一路而来，由远及近。除公良莜外的十二名考生激动不已，按捺不住地看向门口。
只有公良莜，似有若无地瞥了那些激动的少年们一眼，心想:
“反正也看不清模样，有啥好激动的。”
“参见老祖！”
听到殿内众人的见礼，她眼眸微垂，跟着人群敷衍了一礼。
“白楚英，墨修尘，你们可愿做我的弟子？”
人群中被点名的一男一女神情激动，忙跪倒叩拜。
“白楚英拜见师父。”
“墨修尘拜见师父。”
此时的公良莜，被方才熟悉的声音吸引，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心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丝毫没有头绪。
怎么会这样？
到底谁才是天道老祖？
“公良莜，发什么呆呢，老祖喊你呢。”
公良莜回头，看着身边推搡她的考生，满目茫然。
那考生悄声又说了一遍，“老祖喊你呢。”
公良莜这才看向主位，与主位上的‘东方策’四目相对。
太多得疑问，让公良莜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抱歉，学生耳力不好，没有听清。”
众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敢这么忽略老祖的，她还是第一个。
“无妨，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既然你不愿，那边当我没说。”
公良莜低垂的眼眸闪了闪，抬眼看着他，笑说:“愿意，弟子愿意。”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们三人便跟着我吧。”
天道老祖的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了。
“恭送老祖！”
白楚英脸上因为激动，满是绯红，对众人的恭维极为享受。
同样被包围的还有墨修尘，他看向人群中笑颜如花的白楚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对每个同门道谢。
反而是一直不在状态的公良莜，无人道贺，也无人问津。
毕竟老祖那句“既然是我负责医治的，我便负责到底”，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此，大家对于老祖选中白墨二人，是对他们实力的认可。
但公良莜被选中，纯属运气。自然不会被人尊重。
公良莜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反倒是忽略了同门对她的态度，也错过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带着疑问，公良莜直接闯进了海棠苑，想要质问，却没有找到人。
直到住到云雾山巅的第三天，被告知老祖授课，她才见到那人。
本想趁机询问，没想到那两人比她到的更早。
这一堂课，公良莜压根就无心听讲。
她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无尘的那张脸，没有移开过一瞬。
半个时辰后，似是受不了她探究的目光，无尘丢下一句“自行领悟”后就离开了。
公良莜也出了学堂，熟门熟路地找去了师尊日常居住的山洞。
居然没有人！
折回海棠苑，却发现人家在悠哉悠哉地沐浴。
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跟东方策一模一样。
公良莜心中带着一点玩味，心想“你想玩，那我就陪你”。
“扑通”一声跳下温泉，径直朝他的方向走去。
水中的人想逃，却已经晚了。只好收拢了衣襟，假装闭目养神，企图逃避问题。
诚然，他忘记了，眼前的小妮子，早已不是那个他说东，她就只会向东的傻徒弟了。
“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避无可避地无尘，缓缓睁开双眼，望进她的眼底。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东方策，也不是明镜。”
不知是不是公良莜的错觉，她居然听到了一丝丝委屈的意味。
“那你是谁？这张脸，又怎么解释？”
“我。”无尘沉默了。
“说不出来？那就不要用这张脸，你不配。”
无尘看着她决然地神色，心中一痛，拳头捏的嘎吱响。
随之而来的一阵剧烈咳嗽，让已经上岸的公良莜顿住了脚步。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公良莜本能地出手去扶，却被甩开了。
公良莜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听着那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心脏莫名揪痛。
她问过了，天道老祖的容貌，在别人眼中，依然是模糊的。一如三百年前她看到的那样。
可唯独让她看清楚了，为什么是那张脸？
明镜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叹口气，终是没忍心将虚弱的师尊一个人丢下，追了上去。
可等公良莜再一次回到海棠苑的卧房，人已经不再了。
顺着似有若无的血迹，公良莜再山洞找到了跌跌撞撞的无尘。
“师尊，你怎么了？”
这一刻，公良莜心中是慌乱的，也是复杂的。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公良莜对他的凶狠视而不见，扶着他坐好，熟门熟路地在洞府里翻找丹药。
不知为何，洞府中数不尽的丹药居然所剩无几。
等公良莜找到丹药走回来，无尘全身已经布满寒霜，眉毛和睫毛都已结冰。
强行喂他吃下一枚丹药，才发现他的寒毒已经深入骨髓。
这一刻，公良莜震惊地无以复加，那样强大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此时，容不得她多想，强行撤掉他的衣裳，打算用针法压制。
然而，露出前胸和后背的瞬间，公良莜只觉得眼前发黑，手颤抖个不停。
“师尊，到底是谁伤了你啊？”
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公良莜开始给她施针。
每一针，都下的十分艰难。
满目疮痍的伤口，犹豫锋刀刮在她的心脏上，疼得几近窒息。
三百六十跟针入肉，无尘体内的寒气得到控制，逐渐恢复了意识。
睫毛微颤，无尘睁开了双眼。
看着傻徒弟眼中的痛色，他神色一紧，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