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净(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堵塞物被托比从管子里给弄了出来,站在一旁负责掌灯的于思奇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正在一步步化作了现实。

因为不论是那些已经被腐蚀到裸露出白骨的人体组织,还是尚未完全降解成功的衣服残片,都足以印证他的推理。

更不用说,最后从管子里掉落出来的,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牙齿。

“这些,应该就是‘全部’了。”

托比晃了晃手里的管子,确定里面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对于思奇说。

“管道那边都清干净了吗?”

于思奇一边问,一边朝接口处张望了一下。

“管道?我刚刚特意查看过了。除了和这根管子的接头部分,稍微有些‘杂质’之外。这条管道本身,并没有出现比这根管子更为严重的污染。换句话说,管道本身并不太需要进行任何实质上的清理。”

托比用非常专业的口吻,说。

“那照你这么说来,这些堵塞物其实不是从管道那边流过来的。难道说...它们是从另外一边?”

于思奇抬起头来,他看着仍然还挂在上边的管子,突然意识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可能。

‘难道这些人体组织,其实是旅店老板将某人分尸之后的产物?如果是这么去理解的话,那么刚才托比掉下来的原因,就很是值得去怀疑了。’

于思奇才刚刚萌生出这些吓人的念头,托比那边就摆出了一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架势,对他说:“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的具体原因呢?”

“莫非真的是旅店老板将你推下来的?”

于思奇一脸惊讶的看着托比,问。

“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毕竟当时确实发生的很突然。但是现在仔细想想的话,当时的确好像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

托比这么一说,于思奇瞬间全明白了。

特别是他这会刚好见到默不作声的旅店老板,将自己的脑袋给缩了回去。

不过还没有等他决定到底该不该直接向旅店老板摊牌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提前为他们做出了选择。

只见本该单挂在上方的管子,被人为的扯下,并丢到了于思奇的脚边。同时,他们‘唯一’能够上去的出口,也紧接着被厚实的‘窨井盖’给封住了。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

这无疑说明了很多问题。

其中最关键的,自然就是旅店老板想将他们锁死在下方,以此来掩盖自己过去的罪恶行径。

可惜的是,他显然找错了对象。

诚然,这种高度对于一般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件很难抵达的高度。

特别是上面还被扣上了那么一块又重又沉的大盖子。

但问题在于,他于思奇已经算不上是一般人了。

所以当他见到出口被封死的时候,并没有托比那样,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失落...好像仔细看去,还略微夹杂着一丢丢懊悔。

“完了,我们被困住了。”

托比随手甩掉自己手里的管子,自责的说道。

“只是暂时的。”

于思奇能够理解托比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们俩之所以会被困在这种地方,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托比执意想要帮助旅店老板修好那台机器。

“听你的口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托比注意到于思奇的神色非常镇定,便忍不住问。

“又不是出不去,有啥好担心的。”

于思奇来到出口的正下方,目测了一下自己现在跟它之间的高度。

‘不到十米,也就三层楼左右的高度。如果自己能够像刚才扭曲时间一样,唤醒自己的飞行能力。那么这区区十米的高度,应该很容易就能够做到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于思奇踮起了脚尖,做起了首次尝试。

稍微离地几十公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处于漂浮的状态中。可除此之外,他并没能顺利的提升自己的高度。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足以让于思奇满意。

他重新回到地面上,准备继续第二次尝试。

这时,托比突然问起了他一个问题:“你原来还会飞吗?”

“嗯哼。”

于思奇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难怪我在你身上找不出丝毫的紧张感,原来你这是‘有备而来’呀。”

托比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

“什么叫‘有备而来’呢?你可真会说笑...”

于思奇集中精神,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向上方飞去。

这一次,他足足飞过了托比的头顶,并且在她那双瞪大眼睛的注视之下,够着了压住出口的‘窨井盖’。

不过随后,于思奇就反应过来,光是靠他自己想要去顶开这个沉重的‘大家伙’,那可比叫他再飞五米还要难上许多。

紧接着,他便想到了底下那位。

‘有着工匠之名的托比,应该很有力气吧。只要把她带上来,再以他们两人合力,绝对能够把这玩意给顶开。’

想清楚了这一点,于思奇重新降了下去,并且对正在仰头观望的托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猜测的一点不错。我虽然不能像你或者某些夜之民一样,自由的翱翔在这天幕之下。但是要论力气,本姑娘可不逊色任何人。”

托比满是自豪的说。

“那就好。来,我送你上去。”

于思奇在把手伸过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这是因为他刚刚才意识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所谓的‘男女有别’。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了。

就在于思奇迟迟未有动作的时候,托比主动靠了过来,并用力搂住了于思奇的腰,对他笑了笑说:“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介意你碰我吧?你放心,我从不在意这种事情的。”

‘可是我在意啊!’

于思奇当然不可能把这种丢人的话给说出来,但他同样也不能完全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只能说,还好当前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标,分散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不然的话,于思奇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耳根还要发烫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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