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鸣之声在昏暗洞窟之中传荡，久久不能停歇。
明明是妖力所凝聚而出的虚幻长剑，却是能发出阵阵剑鸣。
两道身形在半空之中交错，随即一闪而逝。
有轻微且急促的呼吸声轻轻传来，却是叶无忧。
相比于对面的“自己”，叶无忧现在的状况，似乎并非太好。
一身衣着有些褴褛，身上有着些许细微伤口，缓缓溢出殷红鲜血。
而另一旁的“自己”，神色依旧平淡，除去先前叶无忧那一剑刺伤的伤口，便再无任何伤痕。
自己打不过自己，倒也不算是件丢人的事情。
叶无忧微微眯起眼，望着对面“自己”身上的那妖力铠甲，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笑意。
下一秒，一袭如出一辙的妖力铠甲，在叶无忧身上悄然浮现。
且妖力凝实程度，比之对方，更甚一筹。
叶无忧欣然大笑，笑意轻狂。
自己与自己交手，并非没有好处。
闭关十多年的叶无忧，比之同境界的修士，最为缺少的，便是实战经验。
一招一式，一举一动，一个神通术法的偏差，往往能决定很多事情。
这些不是境界所能弥补的。
这也是为何，先前叶无忧自身明明比陆采薇境界更深一筹，可交起手来，却往往不敌于自己师妹。
而现在与“自己”交手，确保了不败之地后，却是能将自己往日里，并不娴熟的一招一式全给用上一遍。
并且，在原本的基础之上，迅速掌握了妖铠这门神通。
如果自己不能战胜自己怎么办，那便突破原先的自己。
叶无忧轻笑，没有出剑，没有动用妖焰，没有动用神通。
却是以巍然姿态，向着对面的“自己”狠狠撞去。
巨大的轰鸣声后，却是有一道身影被狠狠的撞了周围岩壁之中，惊起满地尘土。
尘土漫天之中，依稀传来叶无忧畅快至极的笑声。
剑意一瞬间攀登到极致，叶无忧的眼眸中宛若浮现出了那一日面对天劫时，自身所挥出的那一剑。
似乎心有所感，原本飞速流转的自身妖力却是突然平静下来。
叶无忧轻轻挥出一剑。
与那日相同的剑意顷刻间绽放。
他在狞笑。
“这一剑，你能学得否？”
锋锐剑气当头斩落。
“自己”那灰色的眼眸之中，光亮更甚，可却没有丝毫神色波动。
“自己”也挥出了一剑。
可却如同皓月比之萤火，两道剑芒相遇，顷刻间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山洞轰鸣颤动，唯独那光滑石壁巍然不动。
当轰鸣过后，叶无忧目光望去，只见到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自己”。
一身妖力絮乱，气息微弱，此刻倚靠在一旁散落石块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叶无忧缓缓踏步，来到“自己”身前，低头望了一眼，随即笑道。
“再来一剑。”
话音未落，可剑芒却已经斩出。
那倚靠在巨石上，原本气息微弱的“自己”，眼眸之中却是忽然间闪过一道锐意，随即递出一剑。
不落自己丝毫。
叶无忧长笑，眼神之中却是明亮。
如此算计，这才是自己。
可即便如此，叶无忧也丝毫不惧，他自信，因为对自己充分了解而自信。
“自己”的那一剑，伤不了自己。
当然，如若没有其余变化的话。
不知为何，叶无忧的目光突然颤了颤。
本已经凝实的妖力铠甲，此刻突然一颤。
妖力波动，突然一瞬间变得极为艰涩。
连带着那道挥出的剑气，都变得有些微弱。
怎会如此？
如若这般的话，叶无忧此刻简直是置身于险地。
可事情的结果却并无意外。
那道剑气不偏不倚的将对方剑气自中击碎，随即，一剑划过。
叶无忧望着“自己”的那颗大好头颅，眼神之中有着些许凝重。
那自石壁之中走出的“自己”，此刻身体却是在化为飞灰，缓缓消散。
叶无忧这才微微舒缓了几分，眼神也轻松了不少。
无论如何，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某个“头颅”落地，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叶无忧缓缓伸出手，摩挲着那块光滑石壁。
这一次，石壁之中自己的倒影，终于是恢复了正常。
叶无忧皱了皱眉头。
他望向自己的手心，眼神终于泛起了些许变化。
原本因为妖力而延长的指甲，此刻却是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望向光滑如镜的石壁。
石壁之中，自己的倒影极为清晰。
可却与往日有了不同。
脸庞上的妖纹黯淡，连带着头发的紫意，都已经有一半变为了黑色。
自身体内的妖力流转，愈发艰涩阻绝，有一部分的经脉，妖力甚至出现了停滞。
这是此地的古怪之处。
叶无忧的眼眸中有明悟之色。
早在踏入此地时，叶无忧便察觉自身妖力的流转，已然有了些许异样。
现在看来，这地方，对于妖力确实有着禁制阻碍。
如同此地不能飞行一般，愈发靠近深处，愈发呆的时间久，自身的妖力也会受到影响，直至最后，甚至无法调用半分妖力。
天妖皇的坟墓，却不能使用妖力？
叶无忧思索之下，觉得此事有几分古怪，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摇了摇头，将此事抛到脑后，目光再度望向那石壁。
没有了妖力，他还有灵力。
灵力的运转，不受丝毫影响，或许是许久未曾使用，此刻的灵力流转，甚至更为畅快。
这石壁，现在有了些许变化。
石壁之后必然是另有乾坤，可为何先前叶无忧进不去？
能出就能进，这绝不是一处所谓的死路。
恍惚间，叶无忧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妖族，是不修灵力的。
他右手指间凝聚出一丝灵力，随即向着前方石壁轻轻触碰。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石壁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光滑石壁，对于叶无忧来说，仿若没有丝毫障碍，如图水面一般。
叶无忧甚至怀疑自己触碰的是月亮湖的湖水，而非是什么石壁。
他的手轻轻一伸，便穿入了石壁之中。
石壁后面，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此地的真相，是什么？
叶无忧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丝毫不掩饰的兴趣之色，随即，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