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求学不易小猴叹气

重山峻岭,云雾缭绕。

一处瀑布被绿叶苍树围绕,从峭壁飞流而下,途中遇到了不平的阻路岩石,分成几路银丝,没了势不可挡的姿态,反而更为空灵飘渺。

激湍而下的瀑布,拍打在底下的岩壁上。天然形成的一滩偌大的碧池水,将水流悉数吞没进去。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池塘旁是一个高大茂盛的桃花树,四季盛开,粉色花瓣随风而舞,掉落在池水上,偶有几只春雀落在指头上,与景色相掩映。

一个三层楼高的中式飞檐楼宇,除了一层是原木之色,二三层的外墙都描上金箔,远远看去,熠熠生辉。

楼宇一半落在地面上,一半凌驾于碧池之上,大门顶上挂着牌匾,是晏子毓亲笔写的弥清阁,三个大字。

弥清阁内保持着老派的古代装潢,木制地板上铺着一层软垫草席,中式屏风,莲花香炉,茶具书架,偶尔有一些异域风情的元素,是晏子毓去人界各地淘回来的,与浓厚的中国风形成妙趣对比。

倒不是晏子毓不喜欢方方正正的桌椅,只因他这莫泊丘养了太多的捣蛋小鬼头,家具三天两头就被弄坏,他索性不摆了,拿几张靠背椅和案桌了事。

此时的晏子毓正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半躺在一层的正厅堂,一张波斯风情,大红大花的羊毛毯上。

莱德坐在案桌前,咬着毛笔顶端,抓耳挠腮,他在逼自己憋出那天晚上在江禾昀书房里,看漏的几个名字。

忽然,屋内飘飘袅袅的那束炉烟好似收到什么干扰,飘散的方向发生微小的转变。

从梁顶上垂下来长长的细线,尾部绑着一根小羽毛,慢慢地、无声地朝莱德露出的那截未覆衣物的脖子落下去。

就在羽毛与莱德得肌肤只差一厘就能触碰到的时候,闭目养神的晏子毓嘴角轻提,开口说到。

“小九,你平日总跟我抱怨法术不精,人形维持得不好,也不看看你一天天的安于兽形,只晓得疯玩捣蛋,不跟七星伯好好修炼,法术怎么可能会进步。别老是闹你莱德哥哥,他有正事要做呢。”

莱德闻言,知道主人并不是在与自己讲话,马上朝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了落在他身后的那根小羽毛。“臭小九,敢情是打算偷挠我痒痒,又来戏弄我!”

莱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被整了,起身抓起那根羽毛,在屋内踱来踱去,认真地找着他们口中的小九。

但任凭他翻遍梁上和屋内的每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小九。“小九,你最好识相点快点现身出来!”莱德做着最后的警告。

屋内仍是静悄悄的,晏子毓无奈地笑了,然后弹手打了个响指,顷刻间从顶上坠下来一个黄色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嘭’地砸在案桌上。

“哎,吓我一跳。”莱德被这响吓得往后蹦了蹦,带看清落下来的是什么后,他马上奔过去抓起那颗毛茸茸,说到:“好啊,寻我开心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这颗毛茸茸,是只圆头圆脑的黄毛小猕猴。莱德将它夹着胳膊下,用拳头来回滚着小猕猴的脑门。莱德这个时候孩子气的较真表现,更与他稚气活泼的少年外表相符了。

小猕猴受不了痒痒,赶紧集中念力施法术,一阵轻烟过后变成了人形,是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他双臂推着莱德的腰,叫着讨饶道:“莱德兄,我错了,不该闹你了,放过我吧。”

“说,你下次还敢不敢!”莱德停了手,问道。

“不敢了!”小九个子比莱德矮上许多,论智力他远高于对方,但力气上目前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认怂。

“泼猴说话就当放屁,臭屁一出,无影无踪。你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哪回不是这样保证的!”莱德说着又锤了他的脑壳一下。

“晏先生不是在吗?他给我们作证。”小九用眼神示意着莱德,看向毛毯上维持姿势不变,围观好戏的晏子毓说到。

“别把我扯进去。”晏子毓拒绝。

小九脑壳上又挨了一拳。

“后院那颗蟠桃树,等到结果的时候,你先挑,最大最甜的都给你!总行了吧!”小九委屈巴巴地说。

莱德垂眸沉思了会,觉得是个回报不赖的保证,便点点头,松开了手,临了又锤了小九一拳。“几日不见,隐身术学得不赖呢!”

能够当着他的面,偷偷跑进弥清阁,还不被他发现。莱德只认为是自己刚才沉迷在默写中分不了神,而不是能力有所退步,但也感叹小九法术进步飞快。

“才不好呢!等哪天能瞒过晏先生那才算好呢。”小九捋了捋脑门上凌乱的毛发,气馁地说。

“要骗过主人,那你可有得练了,劝你先别把目标定得太高了。”莱德嘴巴啧啧,坐回案桌旁。

晏子毓这才缓缓坐直了身子,略带严肃的语气说到:“小九,你又逃学了。”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是每礼拜上莫泊山去山间修行的日子。小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七星伯教的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在那山里一打坐就是从日升到日落。太无聊了。”小九吐了吐舌头,知道免不了要受一顿责难了,可他是真的坐不住。

“哎。”晏子毓叹了口气。

小九是猴妖和猴灵的产物。当初晏子毓在鲜血狼藉的山洞里捡到它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没睁开,晏子毓推测他的父母大抵是遇害了,便把他带回莫泊丘,取名小九。之所以叫小九,是因为它是晏子毓领回莫泊丘的第九个异血,

不过这个命名方式随着领回来的异血越来越多,被逐渐放弃了,比如第一百个小孩,总不能真就叫一百吧,难听又易混淆。

在这群小异血中,晏子毓一直觉得小九是最聪明的那个,脑瓜子转的快,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

可小猴子天性的另一面,是好动不安分。莫泊丘那些调皮捣蛋的事,他一人就占了一半,常把七星伯气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连年长他一百来岁的莱德,他都敢欺负。

五界内,唯一能让小九听话的,只有晏子毓了。

“你不沉心静气,是永远没办法掌握维持人形的诀窍的。你不是很想去人界玩玩么?”晏子毓问小九。

小九听这话,眼睛里发出光,傻乎乎地笑了,点头如木鱼。

“按你现在的水平,怕不是到了人界,走着走着,小猴尾巴就会露出来。我可告诉你,人界的人一看到你猴面人身,古怪离奇,管你害不害人,一律按妖怪处理,到时候找个捉妖师把你收了去。怕不怕!”晏子毓声音越说越低,恐吓意味十足。

小九脸色变得难看,瘪了瘪嘴,躲到莱德后面去。“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那就安心跟着七星伯修炼,别再逃学了。”晏子毓见目的达到,懒洋洋地靠在背后的窗沿上。

“人界好玩吗?我看书上写的,有趣极了。”小九不甘地问。他口中说的书,是晏子毓带回来的《聊斋志异》、《西游记》等等书籍,里面描写的神神怪怪,还有人间的一切,都让小九特别向往,做着能成为大闹天宫、火眼金睛,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幻梦。

“好玩。”莱德答到。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小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莱德身后凑到前面来,期待地说到:“对,你们上回不是去了锦城吗?可有见到曦苑,她还好吗?”

‘啪’,可怜的小九脑门上又结实地挨了莱德一拳。

他摸了摸脑袋,诧异地看了眼莱德,对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的看向前方。小九跟着他的视线过去,只瞧见晏子毓刚才脸上还悠哉舒心的表情,登时僵住散去。

小九叹气,迟来反省。哎,自己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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