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婚还是要结的

“夏玉!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曦苑闻声赶紧跑回床前,重新握起夏玉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怕她哪里伤着哪疼。

“没什么事,就是头晕得很。倒是你,哭成这样子做什么?可是被那妖物伤了?。”夏玉张着毫无血色的嘴巴,看到泪痕满面的曦苑,心里一紧怕是曦苑哪里受伤,便想坐起身子细看她。

谁知道自己竟然连撑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又体力不支地躺了回去。

“我没事,小玉,对不起。”曦苑说道,拿起袖子随便在脸上巴拉着,想着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毫发无伤地有什么资格哭。

“没事就好,对不起什么呢……这是哪啊?我们刚刚不是碰见妖怪了吗?”夏玉艰难地转头观察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格豪酒店了。

“夏小姐,这是礼明寺的后院。你受伤了…”晏子毓立在床头,默默地回答着。

“那妖物死了没?我们现在安全了吗?没曾想,这世间还真的有妖怪的存在。”不过短短半日,彻底颠覆了夏玉活到今天的认知三观。

“蛤蟆精已经死透了。”晏子毓继续答。

“晏先生怎么在这里?”脑子还慢一拍的夏玉,这才疑惑问到,晏子毓为何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晏子毓不免惭愧,微微低头而去,发现曦苑也正抬目看他,眼里带着愤意,扰得他只能迅速移开视线。

“不好,糟糕!现在是几时了?”夏玉忽然转开了话题,窗外天色随仍是白日,她的婚礼仪式是下午开始,也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搞不好已经误了拜堂的良辰吉时了,还让一堆宾客干等着。

“申时末。”

“离大婚算好的时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不行,我得赶紧起来了。好好的大喜日子竟然搞了个这么大的乌龙,待我结完婚,还要仔细问问你们今天的事。”夏玉顾不得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掀开被子起身要下床。

“曦苑,我们快赶回酒店,把衣服换回来。家里的婚车应该还在那候着,虽然迟到了,还莫名遇到妖怪,但婚还是要结的。”

“夏玉……”曦苑弱弱地开口,却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

难不成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连白天日光都怕,要怎么去与孙曦懿结婚?

无论如何传达,就算是向来对命运坎坷都能保持自信开朗的夏玉来说都太残忍了。

“我没事的,你看我腿不是还能动么?礼堂上那几步路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夏玉以为曦苑在担心她虚弱的身子,便摆摆手示意没事,说着已经下床穿好了鞋。夏玉着急,一下子站着身子,眼前晃过一片黑。

她单手赶紧撑住床头,曦苑见状马上伸手去扶她。“没事,我缓一缓就行。”夏玉皱着眉闭眼说道,不一会儿便睁开眼睛,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吧!孙大小姐!”夏玉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曦苑没有跟上来,便退了几步拉着她的手一起离开。

“夏玉……我有话……”曦苑说。

“有话路上说。”夏玉不多理会,床到大门不过十米内的距离,夏玉几步便走到了。

窗外便是八月正午的盛日,荷花池塘边的蝉声正叫得人心烦,曦苑见夏玉已经单手拉开了屋门的细缝,忙制止道,“别开门!”

话音未落,只听见“哧啦”如肉落热锅的滋啦做响声,夏玉大叫一声松开了拉着曦苑的手,疼得眉头紧皱,急促倒抽冷气,满脸诧异的盯着自己皮破肉绽的左手掌。

“小玉!”曦苑喊着,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关上屋门,然后马上跑到夏玉身边察看她手上的伤势,夏玉左手掌被日光晒到的地方,有着被火烧伤了一般的口子,红赤赤的血肉让曦苑心惊。

下一秒晏子毓也很快来到夏玉旁,抓住她受伤的左手,单手附了上去,就像擦桌子的布带走经过的脏污,晏子毓轻轻拂过的伤口竟即刻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皮肤。

“这……”夏玉脸上愈发惊诧,除了对手上伤口的困惑还有晏子毓刚才的举动。

在大家的固有印象中,似乎理所应当的晏子毓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也不曾去思考为何。

“晏先生,你……”

“夏小姐……我需要如实与你说,关于你现在的情况。”晏子毓单手举着夏玉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后,另一只手中变出了寒气逼人的锋利银涟,然后将它放到夏玉掌中。

“等你听完之后,无论是有怨还是恨,我晏子毓任凭你处置。”

夏玉一脸迷茫,看了看手中银涟,又看了看身边的孙曦苑。

听完晏子毓口中,关于今日发生的一切,夏玉虽连声道着不可能。

可她心里偏偏是信的,酒店的怪物不是假的,晏子毓手一抹治好了自己的手不是假的……

她不死心,把木门重新开了小缝,曦苑怕她再受伤想上前阻止,却被晏子毓拦住了。

夏玉扔掉了手中的银涟,颤颤朝门缝伸出一根手指,失望的是手一碰到光,便自行灼烧起来。夏玉死死扣住木条,脸贴在门扇之上,深吸一口气,此时屋外的阳光仅和她有一门之隔,她的脸已经有些发疼了。

夏玉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不肯相信这话本里的魔幻情节竟砸在自己头上,瘫坐在地上脑袋中一片空白,今天之前所有关于以后的遐想,一一不知丢到了何处,她径直伏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起来。

曦苑实在忍不住了,跪在她身边抱住她,陪着夏玉一起哭了起来。

门外经过几个小和尚,这无端的女人哭泣声引得他们纷纷驻足观望,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游廊远处的静智大师点了名,他们赶紧抬脚离开。

静智大师站在门口,双掌并拢持着佛珠,无奈地叹了一句‘阿弥陀佛’,便拂尘离开。

夏玉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睛里在也留不下泪珠,嗓子哑得无声抽泣,然后她仿佛进入了一种无人靠近的平静。

屋外太阳渐渐挂去了西边的枝头,夏玉忽然像只兔子般蹦了起来,要冲出门外,却被晏子毓猜到了意图,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夏玉是想要奔赴这场致死的炙热阳光,果断了结她自己可笑可悲,再无谓的人生了。

晏子毓重新将银涟放在她面前,却被她怒得抓起推到一旁。

夏玉不知道该怪谁,谁能算得过老天爷呢?也许归根究底她该怪的是自己,自己不该太贪心,侥幸存活,还妄想与爱人白头相依。

一穷二白的爹娘既然已经弃了她,她便应该就死在二十几年前,那个烦闷的孤独夏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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