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噩梦险急

昨晚事发前,是再惺忪平常不过的一天了。

傍晚林寅与友人从猎场捕猎回来,将猎得的几只山鸡和山兔赏赐给了随行的仆人。到家后先是去沐浴更衣,换下一身沾了血的猎衣。

晚膳过后,兴许是下午捕猎耗费了大量的气力,还未到戌时,林寅便只想垂下沉沉的眼皮,任凭几杯浓茶下肚也顶不住。他不得不服老,先行辞过众人,回屋歇息去。

倒也怪得很,明明是困到不行。躺在床上的林寅却无法立刻入睡。亦不知过了多久,林寅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缓缓下坠。

他迷迷糊糊得半睁开了眼,发现眼前根本不是房内的景象,他大惊随之坠落加速,直至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沼泽中。

林寅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耳边传来女人的啜泣声,由远至近,似乎不止一个,环绕在他身侧。

他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她们的身影。林寅试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多年的从军经历,林寅也曾在与战友们夜聊的时候,听闻一些似真似假的鬼怪故事。可铁齿不阿的林寅本就对怪力乱神的东西半信半疑,受不得这种阴阴测测邪祟的捉弄,他既然说不了话,便在心里暗自骂起来。

女人们似乎感应到他内心所想,忽的哭泣声全部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尖锐惊悚的笑声,"林寅狗人,拿命来!"

伴着这句话的落地,忽然从两侧飞出两条白绫,转眼间便缠绕在林寅的脖颈之上,而后猛地收紧。

被掐断了呼吸通道,窒息的感觉迅速扩散到脑门和胸口之上。可林寅条件反射地想抬起双臂去解开白绫,方才想起他根本做不到。

周遭的空气被血腥味裹挟,感受过于真切,林寅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从清醒过来,哪怕是有个人能来将他掐醒也好。

可他一早回屋睡觉,怕打扰到老爷,仆人自然不敢来叨扰。妻子和女儿尚未到往日的就寝时间,也不会进屋上床。

就在林寅觉着最后一口气吊在喉咙处,自己得交代在此的紧要关头。“啊!”女人突然发出的尖叫声,脖子上的白绫不晓得被什么撕碎了去。

他整个人蓦然上升,如同灵魂复位般,意识回归,身体也恢复了控制力。

身侧的温暖袭来,林寅睁眼醒来,他从未觉得桌面台灯递过来的光亮,如此刻般美好。耳边仍有抽泣的哭声,却不是梦境中的那般凄厉,而是断断续续充满了难过。

原来是林夫人。她正趴在床边,一边哭着,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一边手中抓着个铜制物件压在林寅身上。

自从林寅一反常态地回屋休憩后,也许是一种三十年老夫老妻的心灵感应,坐在大厅和友人搓麻将的林夫人心神就开始不安宁。

终于是找个闲人替了她的位置,她忍不住回屋看丈夫。这不看不要紧,进门一看吓得她双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床上的林寅面色发紫,像是被人掐住了喉息。可屋中明明除了她和丈夫,再无第二个人。她伸手推搡着林寅发颤的身子,想把他唤醒,却徒劳无功。

林夫人一面高声想屋外喊人,一面像无头苍蝇般,视线在屋内徘徊着,忽然落在丈夫脱下放置在床边的衣物上,一个九宫八卦镜摆在了最顶上。

这牌是她许多年前专门去礼明寺求来的,但林寅偏不爱戴着。

思及丈夫犹如遇邪的表现,林夫人脑中灵光一线,她救夫心切,想也不想地将八卦牌拿起,按在林寅的胸口。

没想到此举真有效果,林寅脸上的青紫马上褪去,恢复如常,很快醒了过来。而林夫人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风像是故意报复她般,将她撞倒在床,随后屋内原本禁闭的一扇窗户被吹开,风中夹杂着看不清的东西,窜出窗外去。

醒来后的林寅起先听林夫人的说辞仍是不信,摆手坚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直到站在镜子前,看到脖子上红红的勒痕,他才松口转变了态度。

“那现在呢?父亲可有受伤?”林廷从姚妈口中获知一切,着急的问道。虽然林寅做过坏事错事,但血浓于水,对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父亲,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放心,找大夫来看过了。除了脖子上的淤青,别无大碍。还有一个怪异的,昨晚发生这事后,早上佣人路过小小姐的房间,发现屋内就像糟了贼一样,摆设和家具全被拨散在地上。”姚妈说着竟然落下几行泪来,锤了锤心口。

“作孽哦。他们佣人都在私下嘴碎,说是当初那个被老爷害死的男娃,专门回来找他索命了。”

佩森?不可能。林廷在心里暗自否定着这个结论,浑身渐渐发冷,若真有邪祟想害林家,他能想到的只有......

“江禾昀。”咬牙切齿带着怒意,林廷低声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简直可恶至极,受自己的牵连,一个林齐被害死了还不够,江禾昀明显就是想让整个林家都因他而支离破碎去。

“你说什么?”姚妈有些耳背,听不清他的话。

“没什么。”林廷收起凶相,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伸手拍拍姚妈的肩膀安抚她。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儿天刚蒙蒙亮,管家就去礼明寺请静智方丈来,将府里内外每个角落都看了遍。摆了几个法阵,反正我也看不明白,说是已经在林府四周设了结界,妖物邪祟再进不来,还嘱咐着一定要把八卦牌贴身戴在身上,一刻不许取下。少爷,我记得你也有一块,可得随身带着!别逞强!”姚妈摸了摸林廷的胸口,却摸到空荡荡的一片。

“带着呢,在这!”林廷赶忙把八卦牌从荷包中取出来给她看。

“那就好,那就好。”姚妈喃喃,放下心来。林廷的目光落在八卦牌上,陷入短暂的沉思,能够帮他对付江禾昀的只有晏子毓。

可对方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毫无音讯,寻起来甚是麻烦。

"廷哥!快收拾东西,喊我们出警了。"方作舟噔噔的小跑过来,顺便礼貌地朝姚妈点了点头。

"这...我本来还想送您回去的呢。”林廷不好意思地朝姚妈说到,

“职责在身嘛。一点路,怎么来便怎么回去。我走了,你去吧。”言毕,姚妈转身颤巍巍要离开,林廷见状扶着她下了台阶。

送走姚妈后,林廷方才转身往警署走去,问方作舟道:“全大娘的鹅又丢了?还是天桥下的卖菜小贩又打架了?”

“不是,但也好不到哪去。喊我们去梅园剧院,说是今天省长会去听戏,要我们去维持秩序,保护省长安全呢。”方作舟无奈地耸肩,整天就是些鸡毛碎皮的事,完全磨灭了他们的工作热情。

梅园?林廷的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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