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楚静一犹如在进行着她的本职工作,用对付学生的那一套拿来对付郭一凡。

连让人追自己也耳提面授,交代得格外仔细、认真。

郭一凡可不敢嘲笑楚静一的语气和神情,心底存在的小心思作祟,刻意忽视掉身旁的人,对她的话装没听见,伸展开手中那张小小地纸条,眼神定定地望在上方。

装模作样的掏出口袋中地手机,调出日历栏的画面,一刻不停地和笔迹龙飞凤舞的写着,所谓的课程表信息对照起来,好好看一看上面的空闲时间,各处在一天之中的哪个阶段。

楚静一本人自信地口气,说出有很多人在追她的话,如一记闷锤,锤在郭一凡心间,提醒的莫名意外和格外沉痛。

不用找人证实,绝对相信是真的,以前又不是没亲眼见过、不清楚。

而今的情况,虽然还没来得及打听和多次撞见,想来与昔日的场面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追人的机会独独留给了她,她也相信是真的,不然走了那么多年,回来哪还能见到旧日情人,更别说能天天怀里抱着人家睡觉。

此时此刻,郭一凡最在意得不是她走了多少年,追楚静一的人到底有多少。

而是,不应该说谎骗她。

人贵在敢于直面自己的缺点、有自知之明,谎话说太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撒谎的次数多了,早晚躲不掉被揭穿与清算的一天,就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样的道理。

没有恶意也不行,毕竟面对的人不一样。

楚静一可是她的师姐、她的女朋友、她的恋人、她后半生的幸福所在。

郭一凡这会儿良心难安,再怎么受到谴责和不安,也不敢做一个诚实的人,只能把实话放在心底,不可以说出口来。

她若敢说,下场一定很凄惨,楚静一不但能当场与她翻脸、赶她下车,还能当场撕吃了她。

那副场景仅仅在脑中幻想下,就让人感到心惊肉怕。

谎言终归是谎言,亦能暂时迷晕、麻痹掉一个人的思想。

一时把别人哄得兴高采烈、心想事成,依旧如空中楼阁,用表象堆积起来地虚假繁荣罢了。

等遮羞布被扯下来、戳穿的那一天,小命难保。

直觉自己再怎么不想、不喜欢说谎,事实上做的相当顺手、相当熟练。

与人打交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家谁也不是什么好鸟。

楚静一呢,不说谎,就没有本事搞定她。

不说谎,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举步维艰;不说谎,自身的坏毛病不改,就得等着被收拾、被修理;不说谎,怎么把人哄得开开心心、高高兴兴?

不说谎,又怎么把人骗到怀里天天对着撒娇,给她抱、给她搂。

信口一张,安心的日子、舒心的日子接踵而至,美得优哉游哉,不要太好。

尽管,有时也会自觉地感到很惭愧,一个又一个谎言背后,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编织。

心也,挺累。

但她对付楚静一的能力,目前就止步于此了。

说到追楚静一,不是郭一凡吹。

楚静一用得着她郭一凡巴巴去追嘛,不追都能轻轻松松到手,拼命去追结果更是不可想象。

自年少时,两人邂逅的那一晚开始算起,想要的、不想要的,大师姐几乎整个人、整颗心,毫无保留地白白送至她的面前。

哪用得着,她追?

不可否认,面对楚静一长久以来对她的宠爱和照顾,处处为她本人的未来和人生,方方面面的着想与安排,只要还是个人,都会怀着一份无法言说地愧疚、眷恋与感恩戴德。

如若不然,不可能走那么多年,还一心想着回来看一眼佳人。

无论是当年的不辞而别,还是如今的迂回、兜圈子,大师姐对她身边的人、同学的事尽心、尽力,出发点依然还是为她考虑和打算。

这样的一位师姐和恋人,谁能忘掉?谁舍得忘掉?谁甘心把她让给别人?

郭一凡的自我反省如潮水,汹涌呼啸而来,无法一再忽视,楚静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欣喜与期待。

趁大师姐的聪明才智一时被蒙蔽,老底还未被扒出来暴露在阳光下,只能怀着侥幸,自认为她们彼此的想法心有灵犀、不谋而合。

一个人生活,孤独、孤单了太久之后,导致年轻的心田,干涸太久、丧失朝气,需要一些美梦灌溉出生机和营造出希望。

好让那颗沉寂、孤寂了太久的心,重新活起来、蹦起来。

话已出口,不论真假,哪怕装装样子,郭一凡必须理所应当地对楚静一表一表衷心。

谁让她一直对其心怀亏欠,从来没有追过人家,又肆意享受人家对她的好,潇洒地活了那么多年呢。

此份深情厚谊,比天高、比海深,怎能辜负?

悔意而至,愧疚来袭。

郭一凡特别想宠一宠楚静一,就如楚静一整天宠她一样。

“静一,中午我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好,咱们现在就去。”

“嗯。”

难得专门耍一点小心思哄人,又哄得对方乐不可支。

那句‘我带你去吃火锅’,完全可以用许多别的语句来表达,可她偏偏就是要这样对楚静一讲出口。

暗暗的希望楚静一能感受到,被她当作恋人般照顾、宠爱地意味含在其中。

一直大权在握、大权独揽,指引、引领、照顾了郭一凡太久的楚静一,似果真体会到了话中的宠爱之情,兴奋地附和着发动车子,一起去H大校外寻觅好吃的火锅。

与读书时的境况不同,拿着父母的钱想要吃上一餐好吃的,还要看一看口袋,思想挣扎几下。

说不上功成名就,也差不了多少的两人,直奔本市最出名的火锅店而去。

中午吃火锅的客人并不多,普通家庭出身的她们,没有正事要谈,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次次用餐都得选一个包间,随意寻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略显僻静的角落相视而坐。

郭一凡似第一次和楚静一出来约会一样,忽然升起心动的感觉,忍着一千个心动,一万个心动莫名。

一直小心地寻问坐在她对面的楚静一,喜欢的菜品和口味,喜欢的酒水和饮料。

完全按照对方的喜好,点了满满一桌子食材和配菜。

楚静一只需静静而坐、不发一言,安心等待、安心享受,各种就餐之前繁复、复杂的琐事,任由郭一凡一一为她安排到位。

甚至碗碟、餐具,也被放到了面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沸腾的红色液体,辛辣刺鼻的气味,在锅中不停翻滚时。

郭一凡在一片眼花缭乱的盘盘、碗碗中,依次寻觅到端起来,被保留在脑海中、印象里,楚静一所喜欢及偏爱的种种食材,并在烫熟后第一时间全部捞起,放入她的盘中,眼睁睁看着她优雅地吃下去。

用心的陪伴、体贴的照顾、细致的服务,面面俱到。

亦让她听到了多年以前,大师姐别有一番风味地撒娇之语。

“一凡,我还要吃。”

“一凡,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吃。”

……

只敢在夜深人静,仔细品味与回忆,独属于楚静一的话语与声调,听得郭一凡眼眶泛起潮湿,躲避着每一个两人相视地瞬间,全程伺候完了她进餐。

回校的途中,郭一凡终于有机会再好好表现一把,望着坐在副驾驶吃好、喝好,神情懒洋洋地楚静一,想起接下来的两天休息日,征求着她的意见,与之商量。

“静一,平常休息,你是怎么过的?”

“有应酬和工作就出门,没事在宿舍里练练毛笔字。”

真的假的?那些狂蜂浪蝶不用花时间打发?

她自己也说追她的人很多,别人怎么可能放过休息日那么好的机会。

“这周你有事吗?若是没事,我带你出去玩好不?”

“一凡,你先说说,要带我去哪玩?”

“年轻人谈恋爱能玩什么?不就是那老一套嘛。

时间多了,就去游山玩水、陶冶情操、增长见闻、体验各地风土人情;

时间少了,要么逛逛街、买买东西、吃点好吃的、去公园观观景;要么一起看场电影、唱唱歌、跳跳舞;再不然喝茶、喝咖啡、喝奶茶、吃甜点,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郭一凡把自己能想象出来的、从别人嘴里听说过的,一股脑全部顺嘴说了个一遍。

那熟练地程度,听得楚静一眼神又微微眯起,迸出危险地气息。

“一凡。”

“嗯?”

“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听你说得这么熟悉,你是不是陪别的女孩子一起经历过?”

……

这哪像是在过日子、谈情说爱,简直似天天上演着谍战片,身边存放着一颗□□,不知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踩到引线引爆了,直接炸得她死无全尸。

没炸之前,郭一凡委屈地吞一口老血,还得赶紧解释。

“静一,你,能不能别把我总是往歪得地方想,什么经历不经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光听身边人随便说一说,也想象的出来。”

“你要敢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又来了,威胁与恐吓齐齐上阵,被楚静一说得更是咬牙切齿。

寥寥几个字出口,仍然让郭一凡不由缩一缩脖子,似真话也变成了假的一般。

回答地语气,软弱无力、弯儿拐好几个来回。

“我哪敢,骗你?”

“一凡,你说得这些事,除了上学时咱们去山里玩,陪你去买过几次衣服、逛过几次街,别的我都没经历过,你要统统带我去玩一遍。”

……

这话,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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