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最后一次生日会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徐庄隐下定了决心,这次生日会,他不能在继续沉默了。一来这是高中生活的最后一次生日会,二来也想借用这次“官方”的机会条件,稍微消除一下心里所存在的阴霾,顺便在学期末给自己打打气,从而迎接最后的决战。

果然,到校后的徐庄隐屁股还没坐热,刚走进教室的曹薇就满脸不愉快的看着自己,搞得心里毛毛的。画面定格了几秒钟,曹薇拍了下徐庄隐隔壁的桌子,幸亏程武溪还没有来,否则两个人肯定又少不了一场嘴仗。

“我说……”曹薇的眼神充满杀气,“马上就要举办1月份的生日会了,也是我们的最后一届,哼哼,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了吧。”

对于曹薇的这种强势态度,如果自己昨晚没有得出答案,说不定连理都不理对方,本来就不喜欢所谓的表演节目,再加上家里的事……徐庄隐没有立刻回答曹薇,只是很浅的笑了笑。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曹薇的声音有点大了,“上次的事情还没完呢,你这次又要逃吗?我郑重地告诉你,你这次生日会必须出个节目,甚至是背诵《出师表》也行,反正不能像个木头傻子一样在那杵着,得说话!否则,我肯定提前告诉程老师,他也不会同意的,甭管你的学习多好。”

如果真是背《出师表》不就更像个傻子了吗,徐庄隐没好说出来,还有,如果曹薇真把这件事告诉程老师的话,说不定自己真的就不会“出演”了。

“我答应你,准备在生日会上唱首歌,可以吗?”

这个回答虽然是曹薇所期待的,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从徐庄隐这个闷葫芦的嘴里说出来,还有些不太适应,曹薇略带惊讶的看着对方,“这……这就答应我了?你不会耍诈吧,就像上次那样?”

“不会的,你放心了,”徐庄隐的模样很认真,就像回答老师上课的问题一般,“这次我真的要唱歌,你不也说了吗,最后一次了,我哪会拿这‘最后一次’跟你开玩笑,不过,我可能唱的不好,行吗?”

“哈……哈哈,”曹薇兴奋地笑了起来,“这当然没问题啊,主要是重在参与嘛,哪怕是全程跑调都无所谓的,不就是图个热闹和开心吗,如果你唱歌还能把同学们给逗乐,那效果就会更好了。”

开心?逗乐?这两个词徐庄隐想都没想过,他不清楚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开心,什么时候才能单纯的逗乐他人,或者被他人逗乐,金榜题名时吗,先不说成功率吧,那时也不能称作是真正的开心,只是一种压力的释放而已。

“需要现在把歌曲名称告诉你吗?”徐庄隐昨晚就已经想好了。

听到这里,曹薇自然是高兴非常,赶紧拿出笔来记。徐庄隐会的歌不多,而且好多都是平时看电视剧中偶然听到的,连副歌部分都唱不全,所以思来想去,选的是羽泉的“奔跑”,这首歌最初是在高一的时候听的,那会比较自卑,听这首歌比较来劲,用现在的话说是励志型的。放在当下,无论是唱给班级提一提班上的士气,还是唱给自己来振作精神,似乎都没有什么坏处。另外,这首歌的曲调也很简单,理论上是不会出现曹薇所说的那种情况,徐庄隐可不想在这种自认为很严肃的场合让大家笑场。

时间过得很快,随即便来到了指定生日会的那个周五,其实也就一周多的时间。当得知徐庄隐也要登台唱歌时,程武溪的反应是愣住了,他似乎不知道应该做出惊讶的表情,还是着急的表情。只是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你……”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其实徐庄隐的心里是清楚的,他明白自己的同桌想要说的是家里都发生变故了,为什么你还要硬逼着自己去,也可以不去的。但徐庄隐没说,依然是淡淡地笑了笑,回复了句“我还是不想给自己的高中生涯留下遗憾。”

简单的流程过去之后,就来到了展示才艺这个压轴环节了,台上的徐庄隐甚是忐忑,这也算是他高中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哦不,应该是第二次,最先是高一那会考了年级第一之后在班上做的经验报告,不过那都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材料读一遍而已,即使那样,徐庄隐仍旧觉得耳根发热、浑身冒汗,回到座位上两只小腿都无法控制的小幅抖动。

“下面,由咱们班的男生学霸徐庄隐,带来歌曲,羽泉的‘奔跑’,大家欢迎,给庄隐些鼓励!”

“曹薇还真是给自己特别优待啊,”徐庄隐心想,“为什么要给自己多加上个‘鼓励’二字,难道还担心自己临场变卦吗?”

不过徐庄隐来不及想的太多,缓缓地走到台前,深吸一口气,本以为之前的紧张情绪经过前面“垫场”的几位同学已经消弭的差不多了,但当看到一双双看似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两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两只手搭在讲台上无处安放,似乎都能听到手指忍不住拍打桌面时的声音,使劲地咽了几口唾液,却发现张嘴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速……度……七……十……迈……”

“哈哈哈哈……”下面响起了欢乐的笑声,很明显,这是对徐庄隐绵羊音的调侃,也是同学之间丝毫不加避讳的坦荡。徐庄隐这下就更慌了,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唱了,幸亏歌词记得还比较牢,硬是生生地将此给念了出来,带不带调、跑没跑调,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只希望尽快到达副歌的部分,因为那里的调子高低起伏更容易分辨,不像前面这里,徐庄隐根本捕捉不到其中的区别。

其实徐庄隐也不用担心许多,大家好像只对一开始出现的不在调上感兴趣,徐庄隐接下来的“白羊歌”却不能挑动大家的笑神经,而且徐庄隐一直都紧张的绷着一张脸,同学们似乎也觉得一直笑下去不太好,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呼……”终于进入歌曲的高潮部分了,徐庄隐刻意停顿了下,给自己一两秒钟的喘息调整时间,然后重新回到了唱歌的正常状态上来。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第一句徐庄隐感觉很好,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了歌曲正确的调子,而且自己的声音也不再颤抖,并且洪亮了许多。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随着第一段副歌唱完,台下竟然响起了有节奏的掌声,这对于徐庄隐来说是始料未及的,是对自己的认可,还是真的被这首歌的旋律与歌词所带动,徐庄隐不得而知,但这种感觉的确超棒,一股不知名的自信与力量也从徐庄隐的心中迸发了出来。

“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第二段徐庄隐的声音更大,而且感觉自己是融入了许多情感在里面,尤其是“勇敢闯一闯”这几个字,徐庄隐的双手甚至都握起了拳头,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人生在世,起起落落再寻常不过了,当处在低潮的时候,那不就证明自己已经在低谷,接下来幸运的曲线不就顺势而上了吗,这样想想,也并没有那么坏。犹豫愁闷过是一天,开开心心过也是一天,与其整天唉声叹气,倒不如和同学说说笑笑来得痛快,事情已然发生,根本没有拉回来重新过一遍的可能,那又何必过于纠结呢……勇敢的闯一闯,不也是很精彩的吗……

想到这里,徐庄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也随着最后两个字“目光”对这首歌进行了收尾,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过后,徐庄隐感到自己像是参加完一场重大考试一般,浑身轻松,心里面也异常的畅快,连身后的汗也少了许多。

回头看了看正在盯着自己的程老师,只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同时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好像是在说“庄隐,你终于走出来了,我们……都替你高兴,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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