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86

当薛舅妈捉住白沉音,严词厉色的想要教训白沉音,却不想白沉音双手捂着心口,剧烈的咳嗽,面上露出痛苦地表情。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

定是自己匆忙之下掷出的银锭,将白沉音打伤了。

白薛两家的关系本就不如从前,若是白沉音又因薛家受伤,她岂不是有罪了?

薛舅妈连忙轻拍白沉音的后背,紧张地问道:“音音,你没事吧?”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白薛氏向两人走来。

“我不小心碰到了音音,不知她现在怎样。”薛舅妈伸手拉白沉音的衣裳,想看看她被击中的背部。

“我没事!”白沉音冷脸避开薛舅妈探出的手。

她的确没什么事,那枚银锭击中的瞬间,力量便被白沉音佩戴的项链卸去。

白薛氏见白沉音站立自如,料得她没事,口中便道:“她惯会装模作样,嫂子不必管她。”

薛舅妈闻言心中有了底气,忙大声道:“好呀,我就说我只是轻轻一击,你怎么就倒下了!”

因白沉音打了女儿,她心中暗藏怒火。既然白沉音没事,她自然还是要找她麻烦,一则为女儿找回场子,一则将刚刚用银锭击倒白沉音的行为遮掩一下。

薛舅妈回头对白薛氏讽刺道:“瞧瞧你养的好闺女!刚刚打了我家雪依不说,现在竟然学会假装受伤,将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若是让你家老太太看见,还不知要怎么说我狠毒呢!”

“得亏她还小,再长大些岂不是满肚子心眼,谁能玩的过她!”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觉得白沉音心机深沉。

白沉音听她倒打一耙,心中同样怒火高涨,对薛舅妈厌烦不已。

若非她有项链护身,薛舅妈愤怒一击,常人尚且会受伤,何况原身那柔弱娇躯。

白薛氏瞧了一眼边上哭哭啼啼的薛雪依脸上鲜明的五指印,抿紧嘴角,神色严肃的来到白沉音的面前,道:“刚刚你舅妈说的可是真的?”

白沉音柔柔的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不是的,刚刚舅妈击中我后背心时,我的确喘不过气来。”

“好呀,这时候你还装!”薛舅妈对白薛氏挑拨道:“反正不是我闺女,日后也不必孝顺我,我是没法教的。”

“嫂子,你放心,我会为雪依做主。”白薛氏做出承诺,随即抬手啪的一巴掌,重重的将白沉音打倒在地。

在场众人皆惊!

白薛氏羞愧道:“是我教女无方,正巧昨日府里新做了几支金簪,待会让雪依挑一支。”

“夫人!”白沉音的奶娘尖叫一声,连忙扑了上来,将白沉音抱在怀里,仔细观察,紧张道:“小姐,你没事吧?”

白沉音不曾料到白薛氏竟然悍然出手,一时不查被打中,抬头不可思议望着白薛氏,诧异道:“你都不问问缘由?”

面对女儿委屈的神色和脸上鲜明的五指印,白薛氏心中闪过一丝愧疚,面上轻描淡写道:“你表姐是客,又是长辈,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该打她。”

“那你就应该打我吗?你还是我娘吗?”白沉音冷声质问道。

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薛家没有意外灭门,薛雪依一直在,原身该受多少委屈!

白沉音的追根问底,叫白薛氏面上不好看,她绷了脸,冷声道:“我是你娘,教训你还需要理由吗”

阳光下,白薛氏的眉宇间透出几分冷酷,冷人心扉。

白沉音站起来,抬头望着白薛氏,伤心欲绝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薛家人才是你的家人,我们不过是你讨好娘家人的阿猫阿狗!”

“混账!”白薛氏闻言大怒,想起当初婆婆说她不把自己当白家人的场景,恼羞成怒下,竟将白沉音从奶娘手里拉出来,猛打她的屁股。

“没有我,就没有你,哪里容得了你多舌!雪依是你表姐,你打她的脸,就是在打我的脸!我若是不教训你,还有脸见你舅舅外公吗?”

若是白沉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自己错了,白薛氏或许会消气。

可白沉音决不肯讨好她,于是在原地站的笔直,咬紧牙关,一脸倔强,任由她打骂。

“夫人,使不得啊,小姐身子骨还没好呢。”奶娘跪在地上,包住白薛氏的腿,心疼的不行。

“谁也别拦我,今儿我不好好教训她,她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白薛氏想起自己因女儿生病,招来了白老夫人,丈夫因此有了美妾,婆家和娘家还关系僵硬起来,瞧她死不悔改的模样,越发厌恶白沉音。

薛舅妈冷眼旁观,解气后,不急不缓的开口劝阻道:“妹妹,你住手罢,免得打坏了。”

“都是你个丧门星,你生来是克我的!”白薛氏狠狠的掐了白沉音的胳膊,这才放过她,对白沉音的奶娘沉声道:“罚她一个月不许出门,抄十份孝经给我!”

将白沉音暴打一顿后,白薛氏心头的窝囊气还没撒完,于是掉头将白兴也拉过来教训一顿,叮嘱道:

“日后沉音再欺负雪依,你一定要先护雪依。雪依是你的妹妹,是亲戚也是客人。总不能叫亲戚高高兴兴地来串门却哭着走了,到时候丢脸的是白家,知道吗?”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更敏感,白兴察觉到母亲和薛家人都不喜欢白沉音这个妹妹,更重视薛雪依,脑袋里模模糊糊有了妹妹没有雪依妹妹重要的概念,点头道:“知道了!”

薛舅妈瞧着白薛氏教子,心底嘲笑白薛氏蠢笨。白薛氏越向着娘家越好,她才不会点醒白薛氏呢。

。。。。。。。

经过这日的争吵,府中众人都知道白薛氏不喜欢女儿,而大小姐似乎也冷了心,甚少和白薛氏亲密,见面也只有客气和面子情。

白薛氏恼怒女儿竟然记仇,越发觉得这女儿白生了,专门来克自己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克扣女儿的用度来弥补自己的亏损。

原来往日白薛氏总要补贴娘家,自从老太太重回白府,夺走管家权,白薛氏没了油水可捞,还要继续补贴娘家,只得自己省着用,再从儿女那撸羊毛。

白老太太很快知道了此事,她早不满白薛氏补贴娘家,有了机会后,便特意挖了个坑让白薛氏跳。

她在白沉音八岁生日这天,赐下一套巧夺天工的金镶玉头面,说是给她以后做嫁妆。

却说薛雪依因着抢夺白沉音的项链被当众打了一耳光,疼了两天,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越发记恨白沉音。

薛雪依一面同白兴一起玩耍,孤立白沉音,一面仗着白薛氏疼爱,从白沉音索取种种物品,看白沉音急的跳脚。

薛雪依十分享受夺走白沉音东西的过程,毕竟姑妈疼爱她这个侄女,胜过自己的女儿,这不值得她自得吗?白沉音身为白薛氏的亲生女儿,却不如她受宠,地位在她之下,白沉音心里肯定气炸了。

只要想一想双方地位的差距,薛雪依心底快乐无边。

然而实际上,这过程看似白沉音吃了亏,其实是白薛氏和薛家的名声变差。

每每薛雪依看中白沉音的什么东西,白沉音便头铁的不给,故意讥诮薛雪依。非得薛雪依求白薛氏做主,让白薛氏下场,强势拿走她的东西送给薛雪依。

若是薛雪依想要就拿走,薛雪依做了几次肯定觉得没意思就不干来了。白沉音故意不给,做出生气状,和薛雪依争吵,薛雪依搬出白薛氏,从她那夺走东西。

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数多了,在众人的眼中,白薛氏便成了是非不分之人,可怜大小姐摊上这样的娘。

哪有她这样让亲戚欺负自己女儿的,还跟着一起欺负女儿的。表小姐也是个不要脸的,整日来打秋风,跟流氓进村一样,抢这抢那,整的跟她自己家似的。

谁会喜欢这样没规矩的儿媳和亲戚?

下人们越发心疼白沉音。

这不,薛雪依进了白家后,借口找白沉音玩耍,大摇大摆来到白沉音的房间里到处转悠,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白沉音新得的金镶玉头面就放在桌上,精致绚丽,叫她一眼便看中了。

“妹妹,你这头面哪来的?”

白沉音挑眉道:“别想了,这可是我祖母赏的,给我做压箱底的嫁妆的,你便是搬来母亲也没用!”

薛雪依一听是白老夫人,脑海里便冒出了一张面笑皮不笑,目光挑剔的老妇人的脸。

这让她退缩了。

如今两表姐妹连塑料姐妹情都没有,白沉音不必顾虑什么面子。

她直接讥诮道:“姐姐,薛家现在给你准备嫁妆了吗?”

不等回答,白沉音自答道:“我料定是没有的,毕竟你现在每天从我这个妹妹处拿走不少财物,薛家一言不发,想来定是缺钱缺狠了,不然不至于贪图我这个外孙女的钱财,又怎么有钱为你置办嫁妆。”

大户人家的嫁妆,基本都是从女儿小时候便开始准备的,少有等到定亲才准备的。

“才不是!我们家有的是钱,不稀罕你的东西。”薛雪依嘴硬,心里却明白。

事实上,白沉音说的没错,薛家本就底子不厚,日常生活消费又不低,能为儿子攒下家底就不错了,哪有余钱为孙女置办体面的嫁妆。

所谓穷文富武,练武之人肯定不能光吃素,鱼肉少不了;习武的药浴、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武器更是要精铁所制,这哪一样钱能少花?

或许日后她出嫁,所有嫁妆还不敌这套头面值钱。

薛雪依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套金镶玉头面,心底的渴望升起,脑子飞速运转,思索起谋夺的可能。

东西是白老夫人赐给白沉音的做日后的嫁妆的,白薛氏也没资格代替白沉音送给薛雪依。

薛雪依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办法,为此牵肠挂肚,只好求到自己母亲那儿。

薛舅妈听说了,点了点薛雪依的鼻头,低声道:“幸好你这次没直接拿走,不然叫老东西知道了,你以后想占可不容易了。”

薛舅妈指点道:“这东西你现在是拿不走,可日后就不一定了。”

“我抽空会提点你姑妈几句,让她日后将沉音的贵重物品都收到她那儿。到时候白家那老不死的去了,你妹的嫁妆有哪些东西,还不是你姑妈说了算。”

薛雪依疑惑道:“姑妈再疼我,也不会特将表妹的东西都给我吧?”

“是不会给你,可会给你表哥啊!给你表妹说个好人家就行了,要那么多嫁妆做什么。”薛舅妈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爷爷为了增加两家的亲密,准备让你和你表哥订婚!日后那些东西,自然是你的了。”

白沉音并不知道由于白薛两家关系变差,薛家索取不到足够的钱财,有了让小辈联姻的意愿。

却说薛舅妈和白薛氏提收走白沉音房里贵重物品的事,白薛氏点头同意了。

只是这事好做不好听,两人商量后,薛舅妈出了个主意,让白薛氏派个下人偷走白沉音房间里的东西,随后再将此事宣扬开来。白薛氏再以保管的名义,收走白沉音的财物。

两人想的美,却没想到白沉音对自己的房间监管十分严密,派出去的丫鬟接连失败,唯一偷到一根簪子的丫鬟,没走出院子便被抓了现行,被当场赶出府。

两人没想放弃,商议后,薛舅妈便让有点武艺在身的薛雪依动手,随便拿一个贵重东西。

若是没发现,便嘴喊追贼。发现了,便说是白薛氏送的。

为了防止意外,白薛氏趁着白沉音去上课后,将小院子里的人找理由调走,或是临时安排事情做,最后屋里只剩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